卓易足夠聰明,所以他賭對了,也壓准了。
顧靈色在起身離開辦公室之前,對葉承樞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我不着急的,你跟卓特助好好談。事情總要商量出來一個結果才是。」
說完了這句話,她才從辦公室離開。
很顯然,顧靈色明着暗着都在幫卓易說好話。就算葉承樞不幫卓易,也該給他一個確定的答覆才是,這樣把人家吊在半空中的行為,太惡劣了。
卓易當然也不會天真的以為,是自己幾句馬屁話就讓顧靈色幫他說好話。他卓易還沒有這麼天真。一方面,顧靈色跟傳聞中的心腸軟這個形象一點都沒有出入。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當然,另一方面她也很聰明。她聰明的知道,葉承樞既然願意見他,那就說明這件事要談出個結果來。她只是很順水推舟的,賣給了他一個人情。
順水推舟就得了一個人情,這好事兒,上哪兒找去?
從這點來說,你能說顧靈色是個蠢女人麼?相反,卓易覺得她聰明的很!跟傳聞中的那個只會惹麻煩的麻煩源頭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別。
按照葉承樞跟卓嵐的定義,他卓易絕對算是一個窩囊廢,或者說的再直接一點好了,他就是個廢物。但是,識人的本事,卓易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他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識人的本領必須得有。不然,在官場這個大染缸他是活不下來的,哪怕他腦袋上一直頂着一個卓長官之弟的名號。
腦袋上的光環,那是給你當墊腳石,讓你能夠得以比旁人輕鬆百倍千百成功的墊腳石。絕對不是你的免死金牌。葉承樞要是沒點能耐,甭說他姓葉,他就是姓愛新覺羅那都沒用!
很簡單的道理,不難理解。
卓易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顧靈色,是一個聰明卻不會讓你覺得她這份聰明感覺奸詐的聰明。通常來說,聰明人,難免會給人一種精明奸詐的感覺。但顧靈色不,你在她的身上,一點都找不到這兩種感覺的影子。但你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那個女人,很聰明,相當聰明。
聰明的女人,卓易覺得大概分為兩種——
第一種。聰明的讓人感到厭惡,想要遠離的女人。這類女人,拿白晶晶舉例子,不算特別妥當。但不離十。白晶晶的聰明,是一種具有侵略性的,會讓人一看到她就提高警惕的聰明。
第二種。聰明的卻讓人覺得很舒服,想要並且享受跟她打交道的女人。這類女,顧靈色就是最完美的範例。顧靈色的這種聰明,跟白晶晶的聰明就是戛然相反。你知道她聰明,明白她的狡詐,但你卻不會討厭。就連狡詐,都是帶着嬌憨的。
這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一顆本心。
究竟是擁有一顆下意識算計人的本心,還是擁有一顆純良的本心。
就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也是最本質的區別。
同一件事,白晶晶跟顧靈色的做法或許是一樣的。但她們的初衷,絕對不可能一樣。白晶晶的初衷,是達到她自己的目的,同時要利益最大化。而顧靈色的初衷,僅僅就是達到她自己的目標,什麼是否利益最大化,她並不是很介意自己多吃點還是多佔點便宜。只能能達到她的目的,她就是吃點虧,她也不會計較什麼。只要不過分,她都能接受。白晶晶則不行,她一定要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把對方的利益壓縮到一個最低成本。
久而久之,白晶晶跟顧靈色思考的角度跟出發點,慢慢的就會變得不同。到了最後,就完全成了兩個根本不同的出發點。縱然,她們最終的做法是一樣的。
很多時候,有些人很聰明,但別人就喜歡跟他交往。有些人也很聰明,但大家都是下意識的要疏遠他。為什麼呢?有些專家將這稱之為——情商。但卓易覺得單單用情商兩個字就囊括了一切,恐怕有失偏頗。
卓易認為,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一個本心二字。
搖搖頭,他拉開椅子在葉承樞對面坐下,語氣不沾一絲一毫的溜須拍馬,也與討好獻媚沒有任何關係,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嘆:「你夫人,很有魅力。」
哪怕只是跟她說了不到二十句話,且大部分情況都是他說,她聽。但他還是感受到了顧靈色身上的沒理,明白為何這位葉承樞獨獨對他意亂情迷。
聽到卓易沒有可以討好的讚美她,葉承樞表情終於沒那麼冷漠了,「卓特助,有話直說。」
難得葉承樞主動挑起了話題,卓易也沒矯情,點點頭張口就道:「我來找葉特助有兩件事。第一件,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卓嵐滾蛋?第二件,他要我的命,葉特助你會保我一命嗎?」
「第一。」葉承樞伸出一根食指,平靜又冷漠的敘述:「卓嵐什麼時候走,我說了不算。哪怕我說了算,從我的角度出發,我更希望他能在江南省多留一段時間。」
點點頭,卓易到不怎麼意外的樣子,「我明白。卓嵐在江南省多逗留一天,你在京城的佈置跟掌控就多了一層保障。如果不是總覺得那把狗頭鍘就懸在我腦袋上的話,我也希望卓嵐能一直留在江南省。等到你把他在京城的大部分權利網一一揪出、吞併、蠶食,那時候想要對付卓嵐就易如反掌了。可是,這就牽扯到了我的第二個問題。我很了解卓嵐,他這次來江南省,如果不帶點什麼戰利品的話,他是不會離開的。」
葉承樞眼皮一掀,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卓易,「那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保你一命?」
「別開玩笑了,葉特助。」卓易無奈到了極點的抽了抽嘴角,「你做事,還需要我交嗎?你這是在折煞我也。」
「你的命,是你自個兒的。要怎麼做,你來決定。」
卓易挑眉,「所以,到時候我就是死了,也埋怨不到你的頭上。因為你怎麼做,都是我要求你這樣做的。」
等於說,葉承樞這是讓他簽下了一份生死契咯?!
葉承樞舒展了眉眼,「如何,夠公平麼?」
「是很公平。」
簡直就是太公平,公平到不公平了。
讓他來掌控葉承樞怎麼做,活了,算葉承樞救了他的命。死了,也跟他葉承樞沒關係。是他自己決策有誤,害死了自己。他能去怪誰?想來想去,他也這能怪自己無能,有了葉承樞的援助也沒能給自己創造出一條活路。
暗暗的在心裡冷笑兩聲,卓易抬起頭看着葉承樞,「也就是說,我說什麼,葉特助你就會做什麼嗎?」
葉承樞自然不會被卓易這樣輕易的繞進去,他淡淡的糾正:「僅限於在保你一命這件事上。其他的事,我沒有這個義務。」
「其實,說起來保我一命的義務,本來也不是你的。」
「我自己說過的話,我至少會一直記着。當初我已經說了,在江南省這一畝三分地里。我保你一世無憂。那麼,我自然會說到做到。僅此而已。」
「好!」卓易幾乎沒有太多猶豫的時間便咬牙答應下來了,「生死有命。況且我這次偏不信邪,他卓嵐要我的命,我就要逆天改命!我這條命,且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去拿了。」
葉承樞笑的淡然,「我說了,在江南省的一畝三分地里,我保你一世無憂。」
「果然是葉家的掌舵者。說話就是不一般。」卓嵐咋舌,沖葉承樞比了個大拇指,「大氣。」
「是對自己的自信罷了。」葉承樞揚了揚眉頭,終止了這次的談話,「具體怎麼做,明天卓特助去找白秘書,跟她說便好。她會一一替你辦妥。」
頓了頓,他不緩不急的補充:「白晶晶秘書。」
「明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卓易也沒理由再賴着不走,他自然也看出葉承樞跟顧靈色有事情要趕着忙,便從椅子上站起身,向門口走去,「那麼,不打擾葉特助跟夫人的約會。我先告辭了。」
「不送。」
看着重新被合起的辦公室房門,葉承樞並沒有着急去停車場找顧靈色。他坐在自己的皮椅上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慢條斯理的拿起辦公桌面兒上的電話,熟悉的按下一串數字,「卓易,按捺不住了。」
不知道那邊回答了什麼,葉承樞表情忽然變得很陰怖,「不,這一次,我要趕盡殺絕。」
「很好。以後,我也只想聽到你這個回答。」
對方又說了什麼,葉承樞話鋒一轉,語氣中方才的殺氣蕩然無存,他笑的優雅,握着電話的動作更是優雅,「我給派去的人,你若是覺得能力不足。那我再給你一張王牌,能讓你無往而不勝的王牌。」
「現在你還不需要他是誰。卓易已經按捺不住了,按照計劃你開始準備行動的計劃。到計劃實施的那一天,我自然會讓他主動找你。」
「就這樣,我還有事。有情況再隨時聯繫我。」
掛斷了電話,葉承樞將自己緩慢的置於皮椅的靠背上,眯着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若有所思的在思考着什麼。半響,在他思考完畢行動之前,他西服口袋裏的手機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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