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男人,已經睡下。
擁着她,將大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沉沉睡着了。
很霸道的姿勢。
手臂橫在她胸前,兩條腿死死的壓在她腰上。
他是個骨子裏霸道陰狠的男人,卻慣用優雅的外表偽裝自己的『惡』。
其實啊,她的男人,惡劣極了。
壞透了!
竟然拉着她做那下流勾當!
她從沒想過葉承樞竟然也會有這般瘋狂的一面。
想去剛才的荒唐,她老臉一紅,心臟驟然加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飛躍出來一樣。
她,她,她怎麼能陪着他干那齷齪事兒!
說了是幫他紓解,可她一點經驗都沒有。哪怕葉柚子她都生下來了,對於床事這方面,都是他主動引導,她被動配合而已。
從沒想過,她竟然會……會那樣!
到了現在,她嗓子還腫的生疼呢!難受極了!
混賬!
居然一點都不顧她的感受,他在歡愉頂端的時候,竟然用手死死扣着她的腦袋!
那玩意兒噴了她一嘴。當時她就懵逼了!現在想想真是後悔,剛才應該給他來一口的!咬斷葉小樞!看他以後還怎麼囂張逞凶!
本以為瘋狂到此就該結束了。誰知他說,她幫他紓解了,他也要幫她舒服。然後,又拖着她在浴缸里耳鬢廝磨了好半天!
即使她來着月事,他不能突破最後的防線,葉特助也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嘴上罵他混蛋,但身體卻異常的誠實。
對於他的賣力討好,身體如實的反應着她的內心。
結果這好像更加刺激了姓葉的,停停歇歇,直到做的她渾身無力,頭暈眼花,這人才難得好心的放過了她。要不是太肯定他潔身自好,她恐怕真的該懷疑了,姓葉的到底是跟哪兒學來的這些討好女人的技巧!
真是把她折磨的直想死……
紅了紅小臉,顧靈色忿恨的伸手狠狠扯了扯男人的嘴角,直把那俊臉扯成了方塊。方才心滿意足的解氣了。
熟睡中的男人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醒來。
荒唐了那麼久,他也該累了。
接着窗外淡淡的月光以及路燈,她專注的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了年紀的關係,這傢伙眼底的青紫好像更嚴重了。真的跟國寶大熊貓一樣。一雙黑眼圈,簡直破壞俊臉的美感。
指腹,順着他臉頰的輪廓緩緩的遊走。
這眉,這眼,這鼻,這口,都讓她沉醉的迷惑不已。
葉承樞的美,是帶着毒藥的誘惑。
蠱毒。
一旦沾染上,非死即傷。這也都是最好的下場了。
就像姚律師一樣,愛上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哪怕是死亡,也是痛苦的,無法解脫。
那時候,她都無法自我調節的快要崩壞了,沒有心思更沒有力氣去關注那些事。她也是在法國聽章叔偶然提了一句才知道的,姚律師她……
死的很悽慘。
或者,用淒涼來形容更為貼切。
章叔是醫生,見了太多的生死。可連他,提起姚律師的死狀也連連搖頭嘆氣,甚至都不願意多說幾句。
她知道,章叔不說,不是顧慮那些事情。章叔不說,僅僅是因為姚律師的死狀太血腥可怕了。她當時懷着葉柚子,受不得那種刺激。對胎兒不好的。
不知道怎的,就忽然想起了姚律師。
心中一陣窒息,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端端的,怎麼就想到姚律師了呢……?
輕嘆一聲氣。
推開他的手臂,躡手躡腳的從他懷中退出,撿起方才被嫌棄的丟在地板上的浴袍,攏了攏長發,走到了窗邊。
佔據了最好視線的總統套房,景色自然也是極好的。
從窗外望去,大半個江南省主城盡收眼底。
五光十色,霓虹燈爍,車如流水,極盡的繁華。
夜晚的江南省,還是透着他的活力與喧囂。
一點都沒有因為夜幕的降臨而有所蕭條。
反而,竟比白天更多了幾分韻味與說不出的味道。
不夜城。
就是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美的,令她不忍心挪開目光。
「睡不着?」
身後,傳來他低沉溫柔的嗓音。如詠嘆調般華麗悅耳的嗓音,好聽的讓人顫抖!
腰肢上,也不意外的纏繞上了一雙手臂。
記憶中,他似乎總喜歡這樣從背後抱着她。不過,大多數時候是她在廚房做飯,他過來搗亂的。
美名其曰。
互不干擾。
她做她的飯,他抱他的老婆。
唇邊蕩漾開一抹笑意,隱了隱笑意,她慢慢的把身體靠在他的胸前,將身體以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他。
窗外夜風吹過,吹動了樓下道路兩邊的銀杏樹。可房間內,卻是一片溫煦暖陽。
顧靈色輕輕的閉上眼睛,「暖和。」
他的懷裏,很暖和。
頓了頓,才想起他剛才的問話。
「很累,可是莫名其妙的睡不着。」
葉承樞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話,「咖啡喝多了。」
「這你也知道?!」
從省廳回來之後公司就召開了緊急會議,聽着那些長篇大論的廢話套話空話,她困的不行不行的。只能一杯一杯的喝咖啡讓自己保持清醒。
項目的直接負責人在會議上打瞌睡,那可不成。
葉承樞輕笑,長臂攏緊了她,骨節分明的手很漂亮,從背後與她十指交叉。
「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葉承樞,你這樣太沒意思了。我好不容易醞釀了一點感傷懷秋的小氣氛,全讓你給破壞了。」翻了個白眼,顧靈色笑的舒暢,「我還打算一個人吹吹夜風,喝點小酒,然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來着。」
葉承樞挑眉,「明媚的憂傷?」
「噗……」顧靈色笑岔氣了都快。
真沒想到,葉特助居然還知道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的憂傷!
「騙小女生的東西,你也知道。」
扯了扯嘴角,葉承樞徑自說道:「喝點小酒可以,吹夜風就算了。你坐月子的時候留下了病根,吹不得風。」
真的如他所言,她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什麼啊,都瞞不過他。
「葉承樞,問你個問題成麼?」
「你問。」
「除了明媚的憂傷,還有什麼是姚律師附加給你的?」
眼皮一顫,葉承樞平靜的道:「不是她。」
「那是誰?」
「承歡。」
「哦。」
「真的。」握了握她的小手,葉承樞誠懇的道:「承歡小孩子不懂事,喜歡看什麼青春傷感的小說。天天在家裏念叨,我才知道的。與姚筱晗無關。她對這類事物從來不感興趣。姚筱晗只關心她的野心,以及如何實現她的野心。」
「其實,我想知道的是……」
「是什麼?」
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跟姚律師之間的回憶,還剩下多少?」
沉默了片刻,葉承樞才坦誠的相告。
「很多。」
她猜也是。
「我不想瞞你,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所有與青春二字有關的一切,都有姚筱晗的身影。」
顧靈色嘆息,「最美好的年華,你都給了她啊。」
「男人三十一枝花,這話是你說的。」
「哈?」
「所以,我最好的年華,給了你。」
顧靈色笑了。
這男人啊,一旦放下了他的倨傲,整個世界都捏在他的手裏了呢。瞧瞧這話說的,多動聽?
搖搖頭,可她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女生了。她都快三十五了,動聽的情話,已經無法觸動她了。
「你最美好的年華給了姚律師。」
葉承樞動了動嘴角沒說話,在等待她的下文。
果然,她下一句便道,「而我最美好的年華呢,給了肖奈。」
「這算是兩不相欠麼?」
「……別打岔,我正醞釀情緒呢!」顧靈色瞪眼,沒好氣的用腦袋撞了撞身後那人的下巴,「你咋這麼不懂氣氛呢!」
嘴角一抽,葉承樞面無表情的道:「抱歉,你繼續醞釀。」
「吶,葉承樞,你跟姚律師有那麼多的回憶,讓你最深刻的是哪一個?」
「死亡的記憶。」
分明感受到禁錮着自己的手臂在緊縮。顧靈色眨了眨眼睛,嘆氣。
「我也是。」
對於肖奈的記憶,她也只刻在了他的墓碑之上。
「我不曾後悔。」
「餵葉承樞!我還沒問呢!」
寵溺的笑笑,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葉承樞笑道:「你想問的,我都知道。所以我回答你,我不曾後悔。」
「一點都不後悔?」
「一點都不後悔!」
「為什麼?」
「她不死,就是你心頭的一塊心病。我可以放她一條命,可你卻無法放過你。她死了,你才會只念她的好,忘記她的壞。她對你的傷害,你也才可以真正的釋懷。所以,她必須死。」
「我以為……你是因為姚律師做的那些事才做出那個決定的。」
「她做的那些事,我有可不推卸的責任。如果她犯下的錯誤該死的話,那我也有罪。我無法制裁我自己。」
無法制裁自己麼?
嗯,說的真好。
「葉承樞。」抓住他的手,從他懷裏轉過身,面對着他。
顧靈色望着他,笑的特別寧靜祥和。
她說,「我已經不介意那些東西了。」
他有姚律師,她也還有個肖奈不是?
就像他說的,兩不相欠吧。
她要告訴他的,只有一點——
「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人。缺一不可。」
「你跟姚律師是錯誤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人。我跟肖奈是對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對的人。所以,你沒能跟姚律師在一起,我也沒能跟肖奈走到最後。」
「葉承樞,我要你記住。我顧靈色,才是你那個對的人。」
「要跟你度過這一輩子的人,是我顧靈色!」
「所以葉承樞,你願意再娶我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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