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的洗了澡,身上裹着浴巾,腦袋上裹着毛巾。靈色從浴室走出之後,並未再看到那一抹欣長的身影,卻一點也不驚訝。甚至,她都沒有去找人,便淡定的坐在了梳妝枱前抹護膚品。
晶晶前幾天給她介紹了一款眼霜,說是很好用。今天下班去買手機殼的時候,也順便把眼霜買了吧?女人上了年紀,最先有皺紋的地方就是眼睛跟嘴角。而且一旦有了皺紋,很難抗皺。
她都快三十歲了,可不比年輕小姑娘。仗着年輕什麼護膚拼不擦,也水靈透亮。
就像歐陽所長說的,有家人時,為了家人活着。沒有家人的時候,就為自己活着。
她現在,不願意去想那些東西,就想讓自己每天都過得開心一點。讓自己老的慢一點,多漂亮幾年。別的?她沒有力氣去想,也,無能為力。
「護膚,可是女人這一輩子最艱巨的任務了,對吧?」
衝着鏡子俏皮的眨眼,卻在鏡子裏看到了一張比哭還丑的笑臉。
放棄的垂下嘴角,不再逼自己笑靨如花。靈色抖了抖眼皮,終究是理智輸給了本能。像個卑鄙的小偷,躲在了窗簾之後,又害怕卻又忍不住的探頭望去。
只看到兩個腦袋緊緊的帖在一起。
姚筱晗靠在牆壁上,葉承樞緊緊地貼着她。
「……你瘋了?居然就這樣跑來找我!如果靈色知道了,我會殺了你的,姚筱晗。」
那透着濃濃怒氣的呵斥,連站在三樓窗口的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姚筱晗』三個字,被他從牙縫逼出,帶着無盡的怒氣。我會殺了你,這句話不是威脅。而是在陳述事實。沒人會懷疑他的這句話。
靈色忽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並未驚動樓下的兩人,甚至還特意跑到了浴室換衣服。因為,她聽到這裏就夠了,。接下來的話,她不想聽。
不管葉承樞是因為什麼理由對姚律師來找他而發脾氣。至少,他這樣的舉動,都給了她這個妻子足夠的尊重。訓斥大清早來找他的女人,作為妻子,她對葉承樞的這個舉動十分欣慰。
總歸,他還把顧靈色當成是他葉承樞的妻子。沒有狠狠的在她臉上甩上一巴掌。如果他跟姚律師溫言細語,那才是真正的在她臉上甩巴掌呢。
他能做到如此,她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看,沒有那些期待,是不是輕鬆了很多?他稍微的做好了一點點,她就已經感覺很滿足了。
「老話說得對,知足者常樂嘛。」
在浴室換好了衣服,大概的將頭髮吹的半干,靈色沒有再接近窗戶邊一步。而是徑直去了廚房。
算啦,既然葉特助有事要忙,早餐還是她來做吧。反正一直都是她在做早餐,也無所謂了。而且葉特助就算真的給她做早餐了,她也不太敢吃。葉特助什麼都好,就是廚藝嘛……
呃,人無完人嘛對吧?不能期望一個人事事都很拿手。
煎雞蛋的時候,靈色忽然想起來了唐棣。
那人,居然燒的一手好菜!絕對堪比小竹樓高薪聘請來的大廚。真的很難讓人相信啊,那個陰險的跟毒蛇一樣的唐棣,居然會做飯。而且還做得那麼好吃!
果然,人不可貌相……靈色幽幽的感嘆。
當靈色將早餐做好,又將牛奶熱好的時候,葉承樞正好回家。房門一推開,便聞到了那香噴噴的味道。餐桌上,擺放着兩個盤子,兩杯牛奶。
越過早餐,直接閃身進了廚房,熟稔的從背後摟住靈色,葉承樞蹭了蹭她的脖子,「老婆,怎麼不等等我。我說了今天我來做早餐給你吃,我像是食言的人?」
靈色正在刷鍋,隨口說道:「我找了一圈你沒在家,以為省廳有事你急匆匆的去上班了。剛才那個電話不是子諾秘書給你打的嗎?我以為是子諾秘書呢。」
「以為是子諾接我去上班了,卻還是做了兩人,不是三人份的早餐?」葉承樞眯眼,顯然不相信她的鬼話。
「呀,對哦!」靈色的確是心虛了一下,然後淡定的說道:「習慣了。給你做早餐習慣了,幫你秘書做早餐也習慣了。一不留神,就這樣了。」
葉承樞又愛又疼的親了親她,「老婆,你對我就夠了。子諾有他的女人疼他,不需要你總照顧他。」
靈色轉身,挑眉,「葉特助,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的語氣似乎有點酸溜溜的?」
葉承樞優雅的頷首,「沒錯。我老婆給別的男人做早餐,我是挺嫉妒的。」
「幼稚。」靈色無語,白了那人一眼,拉着他的手臂將人扯到了餐廳坐下,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臉頰,又給葉特助戳了兩個酒窩出來,「快點吃,吃好了再去上班。葉特助,你最近也好像瘦了很多。」
「顧總監,你最近都很少回家給我做飯了,吃的不好,自然得瘦。」只是暗示她最近不關心他,絕口不提他為了籌備婚禮之後的蜜月有多辛苦。
靈色嘴角一抽,面無表情的咬着煎雞蛋,「葉特助,講講道理。我也是要上班的人,工作的重擔不比你輕鬆。我怎麼可能一邊工作又一邊當家庭主婦。家庭事業都兼顧,我可做不來。」
「顧總監,我聽你的語氣,似乎有指責我的意思?」
「那葉特助,做人不要太敏感了。我可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幫我分擔一點家務活而已。」
「好,等下我來洗碗。」葉特助一口答應下來。
靈色得逞的嘿嘿笑着,「葉特助,你真聰明!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洗碗呢,這腦袋怎麼這麼聰明哦。」
葉承樞似笑非笑的眯眼望了望她。這到底是誇他還是損他?她就差在臉上刻着『不想洗碗』這四個大字了,他再猜不到,也說不過去吧?
「對了,顧總監。你不好奇我剛才去哪兒了麼?」葉承樞吃完了煎雞蛋,又拿起一片裹着雞蛋淺淺煎了一層的土司咬了一口,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靈色眼皮劇烈的一抖,很確定的搖頭,「我不好奇。一點都不。」
葉承樞挑眉,平靜的說道:「老婆,那天在更衣室家暴之後,我是不是答應你絕不再瞞着你了?」
「好像說過吧。」
「我肯定說過。因為,是你逼着我說的。」
「哦,那就當你說過。」靈色態度很冷淡,「怎麼了,你剛才幹什麼去了?」
「我去見姚筱晗了。」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從未自她臉蛋上離開過。不動聲色的將她眼底的情緒盡收眼底。
看到她大眼睛裏閃過又痛苦又鬆口氣的眼神,葉承樞無比興慶自己的決定。舒昊天說的沒錯,能不瞞着她,就別瞞着她。他剛才已經跟姚筱晗明確的說過了,以後要找他,儘管大大方方的來。不要偷偷摸摸的,不然沒事,也得變的有事了。
他坦坦蕩蕩,不怕給人知道。反而是偷偷摸摸的,才更惹人懷疑。
於是,葉承樞平靜的說道:「老婆,剛才那電話是姚筱晗打來的。她說在我們家門口,讓我出來跟她碰一面。」
一個『我們家』讓靈色鼻尖一酸,明明看到他們貼在一起,她都沒有難受。怎麼因為他這個形容,就特別想哭呢。
真是沒出息。
胡亂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用來掩飾自己的情緒,靈色淡淡的嗯了一聲,「姚律師找你幹什麼?」
那人冷冷的勾起嘴角,「她?呵……」輕蔑又不屑的了冷笑。
「葉承樞!你是不是故意要讓肖奈懷疑我的!」很篤定的陳述語氣。
「姚筱晗,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來問我?」
「我一心一意的想要幫你,所以才跟肖奈虛與委蛇!可你卻再在後捅我刀子讓肖奈懷疑我!葉承樞,我為你做的這一切,你究竟有沒有看在眼裏?」
「姚筱晗,你很了解我。所以我做什麼,你一定能夠猜到。而我對你,也是同樣。你想做什麼,我同樣可以猜到。所以,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之後,又企圖想要來欺騙我。你固執的要待在肖奈身邊,究竟是為了幫我,還是為了幫你自己。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的多。還需要我多說嗎?」
「葉承樞,你真是個混蛋。我全心全意的為你,你卻——」
不耐煩的揚手,打斷了她的鬼話連篇,葉承樞很少露出如此不耐煩的表情。
他說:「姚律師,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同樣也能保護好我的老婆。我不需要你待在肖奈的身邊陪他演戲,跟他虛與委蛇。還有,下次你來找我的時候,不必偷偷摸摸。因為我不希望我妻子懷疑。你儘管大大方方的按門鈴便是,我妻子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她會笑着迎接你進來,還會給你熱一杯牛奶。」
眼皮一掀,眼波流轉。在清晨淡淡的陽光之下,說不出的好看。只是,那好看眸子裏的冰冷,卻更讓人崩潰。明明環繞在周身的陽光那麼溫暖,但姚筱晗卻似乎墜入了冰窖中。
哪怕是在她當年一聲不吭的離開時,他看她的眼神,也從來沒有這麼冰冷過。
「我說的夠明白嗎,姚律師?」他笑的優雅,卻疏離的是那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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