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宏嬤嬤也送了衛月舞回來,看到衛秋菊,只淡淡的道:「五小姐方才也聽清楚了,謝翰林說了,會讓五小姐過門的,這陣子還請五小姐安份一點,別再惹出這樣的事來,否則太夫人那裏絕饒不了五小姐的。」
說完也不待衛秋菊說什麼,宏嬤嬤自帶着兩個婆子離開,留下站在孤零零宛如失了魂一般的衛秋菊和怯生生的丫環月牙。
「母親,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個賤丫頭不中招?」家廟裏,連放置在佛前的佛像也被衛艷給砸了,水月被她踢的,抱着肚子癱坐在一邊的地上,動也不敢多動一下,生怕又惹得衛艷一頓拳打腳踢。
「是母親大意了,艷兒放心,下一次,一定不會這麼便宜她。」李氏咬牙恨聲道。
居然就這麼讓這個賤丫頭逃過,她如何也不甘心!所有的一切都設計的好好的,半點差錯都沒有,卻在最後關口,屋裏面的人換成了衛秋菊,一定是衛秋菊那個死丫頭,辦事不利。
「母親,你快把那個賤人弄走,把她打發出去,讓她進那種最骯髒的地方,才能解我心頭之恨。」衛艷一雙眼睛裏全是恨毒。
自從衛月舞這個賤人來到府里後,她事事出錯,最後居然還落到這個地步,無論如何,自己是不會放過她的。
「母親,您快些想辦法,快多想一些辦法。」衛艷拉着李氏的衣裳,使勁的搖了搖,急道。
「艷兒,你放心,那個賤丫頭的好日子快到你了,冬姨娘和你三妹妹就要回京了。」李氏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她道。
「那個一天到晚,裝模作樣,好象她才是府里的嫡女似的衛月嬌?母親,我不喜歡她,她跟她那個姨娘一樣,都是些下賤貨,卻把自己看的多高貴一樣。」想起在太夫人面前,同樣得寵的衛月嬌,衛艷就覺得滿心厭惡。
憑什麼,她一個庶女,跟自己一個嫡女相提並論,有時候兩個人看中了同樣一件東西,祖母居然還要自己讓她,憑什麼?不就是在祖母面前,會來事一點,表現的溫柔一樣,裝的跟個世家嫡女似的,誰不知道骨子裏,跟她那個下賤爬床的娘,是一路貨色。
「閉嘴,艷兒,我平時是太慣着你了,以至於你真的什麼話都敢說,她縱然再不是嫡女,卻是你大伯寵愛的女兒。」李氏瞪了一眼衛艷道。
「母親,您居然為了那個下賤貨,這麼說我。」衛艷氣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看到女兒這麼一副委屈的樣子,李氏又心疼起來:「你啊,先別說她,等她來了,自有那個賤丫頭的好看,你伯父最疼的女兒,從來就是她,你祖母還不是看在你伯父的份上,高看她一眼,否則她一個庶女,怎麼可能入了你祖母的眼。」
「為什麼伯父喜歡的,祖母就要高看,祖母才是伯父的母親。」衛艷不忿,瞪眼不依的道,在她看來,這府里就是跟人家不一樣,縱然是伯父的,祖母也不應當看伯父的臉色過日子,況且他日,這府可就是自家大哥的了。
「好了,小孩子別問這種事,反正你記得好好在這裏養着,等時機到了,母親一定讓你出去,把那個賤丫頭,踩在你腳下,讓她跪在你面前,給你舔鞋子。」李氏冷冷的道,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毒,她己經寫信給冬姨娘了,相信冬姨娘會立既明白自己這邊的情況,兩個人聯手連賤丫頭的娘都對付得了,更何況那個賤丫頭!
那個賤丫頭現在不是沒了婚事嗎?她一定會和冬姨娘幫着這個賤丫頭,找一門好的親事的……
燈光下,衛秋菊的身子微微顫抖,幾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這封信。
信沒有抬頭,也沒有署名是誰,但這裏面的內容,卻清清楚楚的指向四姐衛秋芙。
謝青昭居然跟她一向百依百順的四姐衛秋芙之間,私下裏,有這麼曖昧的書信往來!既便沒說什麼特別過份的話,但是這字裏行間,滿溢的情意,衛秋菊如何看不清楚,品不明白。
特別是問起衛秋芙在庵堂里的生活,關心她有沒有過的清苦,問起以往送信的丫環……等等事項,都表明兩個人之間的來往,並不是一天兩天,而衛秋菊如此相信,更是因為一些事情,當時就只有她和衛秋芙兩個人知道。
自己沒有說給任何人聽過,那就只有衛秋芙了。
不用說,這封信就是謝青昭掉在門口的,當時謝青昭就藏在門口屏風外的地方,月牙也說了,謝青昭是自己開門走出來的,再聯想到自己之前聽到的呼吸聲,可以清楚的知道,謝青昭當時在外面。
黑暗中發生了點異外,掉了一封信,原就是正常。
原以為謝青昭是和二夫人合謀,卻原來這裏面還有四姐的事,而現在自己不但不能嫁給謝青昭為妻,只能成為他的一個妾,這讓衛秋菊如何甘心,她縱然傾心於謝青昭,也不願意看到謝青昭他日娶的正妻是衛秋芙,而自己卻是個什麼也不是的妾。
而且以衛秋芙的深沉心性,以及謝青昭的愛戀,自己這個妾,最後的下場,必然是奇慘無比。
她不甘心,她是要給謝青昭當正妻的人,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自己不是投生在姨娘的肚子裏,又比衛艷,衛秋芙差到哪裏去了,更何況姨娘生的又如何,衛月嬌不是過的比衛月舞要好嗎?每一次回京,整個府里都眾星捧月一般的對她,既便是衛艷和衛秋芙又如何。
還有二夫人,二夫人明明知道自己受了無枉之災,卻站在一邊看戲,沒有為自己多說一句話!
因為憤怒,衛秋菊的整個臉顯得猙獰扭屈,她一定不會放過她們的……
衛月舞的屋子裏也亮着燈,染上紅色顏染的衣裳己經被換了下來,除去外裙之後的衛月舞看起來,更加的瘦弱,來京也有個把月了,衛月舞的個子竄的很快,己經有少女初成的模樣,但因此看起來卻更瘦弱了幾分。
「小姐,二老爺和二夫人一向很好,府里雖然有幾個姨娘,但是都沒有生下一兒半女,而二夫人生下了二老爺的嫡長子,所以很得二老爺的尊重。平常有什麼事,也都是往二夫人這邊來,幾個姨娘還都是二夫人自己的丫環抬上來的,沒有一個敢違逆二夫人的意思,除了新進門的黃姨娘。」
梅嬤嬤正在稟報二房的一些事項,二房只有二女一兒,而且還都是李氏所生,自打生了李艷之後,竟然沒有再添子女,尚書大人又不是七老八十的,這裏面原本就透着些玄妙,更何況,她數次經過這位二叔身邊的時候,總能嗅到一聞淡淡的味道……
但這味道並不是每次都有的!
衛月舞己梳洗過,烏黑的秀髮散落下來,書非拿乾的帕子,努力替她攪干秀髮。
「新進門的黃姨娘以前是幹什麼的?」衛月舞點點頭,燈光下,長長的羽睫垂落下來,透着些幽冷。
「黃姨娘是南安王送給二老爺的,二老爺不得不受,二夫人也不能說什麼。」梅嬤嬤想了想道,如果不是黃姨娘有這樣的身份,南安王不能得罪,二夫人也不能平平穩穩的就讓人進了華陽侯府。
衛月舞端起手邊的茶,輕輕喝了一口,帶着幾分憂雅,品着茶水的清新苦味,半斂着蝶翼一般的眼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緩緩的開口:「明大夫那邊打聽清楚了沒?」
「明大夫醫術很高,在府里幫着看病,己經有二十多年了,當初夫人生病的時候,也一直是他在看,夫人難產後,也是他幫忙在調理,起初夫人的身子調理的還算不錯的,但是後來一下子,卻是不行了。」
梅嬤嬤道,這些事瞞不了人,當時府里的人幾乎都知道,但是過去這麼多年了,真的還清楚的,也就那麼幾個老人,而正巧的是,梅嬤嬤就是其中之一。
「明大夫隔多久會來請一次平安脈?」衛月舞輕冷的笑道,語氣透着幾分森寒,那樣的纖瘦,嬌怯,仿佛無害一般的溫柔,此時卻莫名的讓人感到一種詭譎的危險,長長的眼睫在燈光下,在她白嫩的臉上,落下參差的兩道陰影。
梅嬤嬤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急忙收攏起心底的驚懼,忙低頭道:「大半個月請一次。」
眼前的這位六小姐,大家都說是從鄉下小地方來的,但是梅嬤嬤卻覺得所有的人都看走了眼,這位六小姐的氣勢,就算她曾經見過的南安王妃,也沒有。這樣的六小姐,真的是什麼世面也沒見過,膽小怯懦的人嗎?
莫名的,她甚至想起一種斑斕的彩蝶,飛舞在幽深的叢林中,看起來美艷非常,其實卻是最毒的,但凡想捕獵她的,都會死在她優雅的扇起的翅膀的毒粉之下!
「上次明大夫沒給我請脈?」衛月舞柔聲道,算算時間,自己回府也快一個月了,但是從沒有請什麼脈,看起來,上一次這整府的主子請脈,把自己給漏下了。
「可能……可能是……當時六小姐才來,太夫人那邊……沒顧得上說,下人們就偷懶沒把六小姐算進去了。」梅嬤嬤遲疑了一下道。
沒顧得上嗎?衛月舞唇角泛起一股子嘲諷和輕蔑,太夫人和李氏對自己的慢待,整個府里的人都看得到,下人們,自然也就願意偷偷懶,不把明大夫帶過來也是正常。
這府里的下人,哪個不是迎高踩低的,又怎麼會不看主子的臉色行事。
「明天一早,嬤嬤辛苦一趟,去太夫人院子裏找一下宏嬤嬤,就說我身子稍有不適,但是又不明原因,請明大夫來一趟,先給我請個平安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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