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珊把衛月舞騙到有狼狗的院子裏後,就回自己的院子洗澡換衣裳。
前面發生的任何事都和她無關。
她沒料到衛艷會在這個時候來,但還是從屋子裏迎了出來,才換下的衣裳,就扔在一邊,因為着急迎出來,也沒注意到自己之前的衣裳袖口處,忽然滑下了一張紙條,屋子裏的丫環,雖有人看到,也沒在意,隨手替她放在衣裳邊。
衛艷進門,先是看到陳念珊扔在一邊的衣裳,而後看到衣裳邊上的紙條,眉色一厲,急走兩步,一把把紙條搶在手中,展開一看。
居然是陳念珊寫給莫華亭的一封情義綿綿的信,立時就氣炸了!
原本衛艷還有些疑問,但看到這張寫着亭哥,珊妹字樣的紙條,哪裏還有半點懷疑,照着陳念珊的粉臉,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潑口大罵道:「賤人,怪不得一直沒嫁人,原來是肖想着靖遠侯,也不照照自己的嘴臉,這麼一副下賤的樣子,配得上嗎?」
陳念珊自打進了靖遠侯府,一直是嬌生慣養着的,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被一下子打蒙了,摸着紅腫起來的臉,再看到衛艷張牙舞爪的樣子,也惱了!
反手一把扯住衛艷的頭髮,用力的扯了一把,氣哭了起來:「衛二小姐,我又哪裏得罪你了,你自己偷偷摸摸到府里來找我表哥,行為就不檢點,還說別人不要臉。」
陳念珊平日裏是極有心機的,但這會莫名其妙被衛艷打了這麼一巴掌,這話也忍不住了,衝口而出。
「下作的賤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勾引靖遠侯,真是馬不知臉長,也不照照鏡子。」衛艷被頂的羞憤,破口大罵起來。
「我是身份不高,但也懂得潔身自愛,二小姐身份是高了,可卻干出私會男子之事,奔者為妾,二小姐這麼高的身份,原來就是為了打算做個妾啊!」這會莫華亭不在,陳念珊也不想演戲,不甘示弱的反口相譏道。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到後來,就直接扭打起來,兩邊的丫環,各自護着自家主子,又要拉架,亂成一片,衛月舞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她之前特意問了一個打掃的粗使婆子,有意往後門去,待得看到衛艷進了後門,才不緊不慢的綴在後面,跟着衛艷一起到了陳念珊的院子外,但卻沒有馬上進來。
這會聽得裏面又哭又鬧的,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帶着金鈴緩步走了進來,正巧一個丫環急匆匆的跑了出來,金鈴一個閃身,一把拉住那個丫環的衣袖:「什麼事?」
靖遠侯府的丫環不認識金鈴,但是看衛月舞的打扮,知道是一位小姐,忙道:「衛二小姐和我們表小姐打起來了。」
衛艷私下裏沒少來靖遠侯府,認識她的丫環不在少數。
「那你快去稟報靖遠侯,就說我們二小姐和你們表小姐大打出手,我們六小姐在幫着勸架,讓他快來看看,遲了可就真的麻煩了!」金鈴一副要出大事的樣子。
靖遠侯府的這個丫環,原本是想出去多找幾個丫環,婆子過來,把衛艷和陳念珊分開,這會聽金鈴一說,立時覺得有理,匆匆的向衛月舞行了一個禮後,就急急忙忙的往外院跑,找莫華亭求救去。
「小姐,我們進去?」金鈴探頭往裏面看了看。
「進去!」衛月舞微微一笑,舉步往裏面行去,金鈴緊隨其後。
屋子裏的兩群人扯在一起,最當中的是衛艷和陳念珊,這時候哪裏還有半點平日裏端莊嬌弱的樣子,一個個兇悍如潑婦,一口一個「小賤人」,「賤丫頭」,「下賤」,「……」平日裏不能說,不敢說的話,這會也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她們身邊的丫環原本也是來勸架的,可是勸着勸着,就挨了幾下,誰都有火氣,這會是小姐跟小姐在拉扯,丫環跟丫環打了起來,誰也沒注意到衛月舞帶着金鈴也進了屋子。
衛月舞在邊上的桌案前面坐定,金鈴拿起倒置在桌案中茶盤上的杯子,替衛月舞倒了一杯清水,衛月舞接過,悠悠然的喝了一口,目光陰冷的落在衛艷和陳念珊身上,莫華亭想娶的人是誰,她管不着,但血仇不能不報……
對於衛艷和陳念珊兩個也沒有半點同情,前一次莫華亭是和衛艷合謀,這一次莫華亭和陳念珊合謀,既然如此,她們就得承受後果!
不管莫華亭是出於什麼理由不想退婚,今天她既然來了,這婚就必須退,沒有證據是嗎?她可以製造一些證據,男女訂有婚約,一般情況退婚對女方的名聲實在有損,但如果是男方自己失德呢?
這樣的理由,足以讓莫華亭對自己的退婚,說不出半個「不」字。
算算時間,這時候丫環己然跑到了外院,但是衛月舞相信莫華亭這時候一定不在外院待客,那條餓了幾天的狼狗,應當會好好款待莫華亭的吧……
「衛艷,你看清楚,表哥喜歡的是我,想娶的也是我,早就和我有約,他日一定會來迎娶我的,你現在這麼鬧,又有什麼用。」那邊陳念珊又被衛艷抓了一把,恨的咬牙,尖聲叫到,這時候的她也顧不得裝嬌弱了,象是一個潑婦似的,一手抓着衛艷的一縷頭髮,使勁的扯。
「你個賤人,說什麼等莫華亭成了親後再嫁,是不是早就給你那未婚夫戴了綠帽子了?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等我以後進了府,第一件事,就把你趕走,你個賤人,你放手。」衛艷被扯的疼,大聲的叫罵起來。
衛月舞一邊看她們吵架,一邊留心着外面,聽得外面急促零亂的腳步聲,只要莫華亭來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臉上閃過一絲厲色,驀的站起身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杯子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的聲音,伴隨着金鈴的憤怒的聲音:「我們小姐讓你們都給停下,我們小姐才是靖遠侯的未婚妻,你們兩個卻都和靖遠侯有了私情,這置我們小姐於何地。」一句話,外面的和裏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二小姐,我們小姐可是你的親堂妹,可你居然和靖遠侯兩個之間……表小姐,你一直住在靖遠侯,我們小姐早就猜出你跟靖遠侯關係不一般,但既便你們兩個真的有情有意,也不必一定要除了我們小姐吧!」金鈴怒不可遏的道。
這話不管誰聽了都很刺耳,但是這裏面的意思,卻讓任何一個聽到的人,都說不出話來,莫華亭站在外面,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竟然想不出應對的法子。
「二姐,陳表小姐,你們怎麼鬧都可以,都跟我沒關係,反正今天我就是來跟靖遠侯退婚的,至于靖遠侯以後會跟你們誰在一起,就跟我無關了,我也不想被你們扯入到這一潭子混水中,我父親華陽侯也不會任你們這麼作踐。」
衛月舞清冷的聲音,帶着幾分怒意,跟在金鈴的聲音後面響起,任誰都聽得出她言語中的憤怒,以及一絲憤怒的顫音,想想,任誰遇上這樣的事,都會氣瘋了。
屋外,聽到衛月舞提到華陽侯,太夫人臉上顯過一絲猶豫!
「你怎麼會在這裏?」衛艷這時候也看到了衛月舞,立時頭一抬,神色不善的道。
「我還想問二姐怎麼會在這裏?祖母不是讓你在院子裏好好休息的嗎?」衛月舞臉色一冷,目光輕蔑的落在衛艷的臉上。
「你……你個賤人,我的事早你管!」被衛月舞這麼輕蔑的眼神一掃,衛艷立時大怒,順口罵道,她才和陳念珊吵好,這時候罵起人來,沒有半點負擔,順口就來。
「她不能管你,我是不是也不能管你了!」忽然門口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衛艷驀的抬頭,待得看清楚太夫人那張陰沉的臉,立時整個人都緊張起來:「祖……祖母……您……您怎麼在這裏?」
「你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太夫人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重重的磕了兩下,冷着臉就往裏走,她身後塗氏和莫華亭依次走了進來、
衛艷和陳念珊的臉色,立時變得慘白……
這次不是在外面的大廳上,直接就是陳念珊的屋子裏,太夫人高坐首位,臉色很難看,目光冷冷的看着坐在一邊,撕打的根本就不象是大家閨秀的陳念珊和衛艷,兩個人現在算是稍稍打理過了。
但是零亂的衣裳,以及臉上不小心劃到的痕跡,以及斷了幾縷的頭髮,都說明兩個人方才打的激烈。
衛月舞就坐在塗氏的身邊,微冷的目光落在莫華亭的臉上,面紗下的唇角,無聲的透出一絲嘲諷。
事到如今,這婚己不是莫華亭狡辯可以不退的了!
「靖遠侯,我不管你是想娶誰,和誰家的女兒有私情,只是這門和舞兒的婚事,兩家還是作罷吧。」塗氏不象太夫人,還要顧及衛艷的面子,「啪」的一掌,打在桌上,眼眸中射出冷光,毫不給莫華亭面子的冷聲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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