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留在這裏你自己去問它。」皋道。
那豎在空氣中的耳朵尖顫了顫。
「你跟我說又沒用,它要留在這裏我還能有辦法把它拉走不成?」大白那噸位他想要把大白拖走還真不容易。
這下子山衣總算是有了反應,它微微抬起頭來從自己爪縫之間看向皋。確定皋並沒有跟它開玩笑之後,這才慢騰騰地抬起頭來。
若有所思地盯着皋山衣沉默了許久,後來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興奮起來。它一改之前的頹廢,從地上站起來之後就向着部落跑去,跑了一段路又掉頭跑了回來。
看到皋還坐在原來的石頭上面,它打了個響鼻。
「幹嘛?」皋戒備地看着它。
山衣並不像大白那樣擅長與人類交流,它又打了個響鼻,但是皋依然不明白它到底想表達什麼。
來回幾次後,山衣便忍不住有些着急它用自己肉乎乎的毛爪子拍了拍皋,但是他不會控制力道,雖然它自己覺得已經很輕,可還是拍得皋一個踉蹌從石頭上滾了下來。
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皋沒好氣的一巴掌揮開它的爪子。
這是想打架?
皋看了看那肉爪子。
山衣並沒有露出尖銳的爪子,拍他的時候用的是肉墊,應該不是想和他打架。
那它想幹嘛?
皋疑惑地看向山衣。
「嗷唔」山大叔着急了。
它在地上蹦噠了一圈,然後又跳回了皋的面前,開始不斷的用自己的爪子一下一下地推搡着皋,把皋向着山洞那邊推去。
有了剛剛那次的經驗後它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明明很大一隻卻拿皋沒辦法,所以動作間異常小心輕盈,那模樣要多怪異便有多怪異。
明白過來山衣的意思,皋便向着山洞走去。
奈何皋一個人類比起這些野獸來說實在太過矮山衣跨出去的一步皋都要走上好幾步才能跟上。
從未注意到這件事情的山衣捉急了,它繞着皋轉圈想要讓皋速度快些可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好急得咬尾巴。
皋懶得管它,任由它在自己面前轉圈狂跳,像是身上跳蚤造反似的。
盆地和山洞之間有一定的距離,來回一趟最少也要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再加上皋速度不快,花掉的時間就更長了。
山衣一直跟在皋的身後走着,在皋的速度實在太慢時才用肉爪子推推他讓他動作快些。
不走了,推下。
走慢了,推下
山衣雖然長的很大,可是肉爪子卻和大白一樣柔軟,挨在身上軟軟的。
山衣的推搡不痛不癢,皋就不當回事。他走走停停,看到好玩兒的還湊上去看上兩眼,平白把山大叔急的紅了眼。
到了後面見到皋一停下來,它立刻就衝上去把皋看着的東西不管什麼全都一巴掌呼飛。
就這麼慢慢的,一人一獸回到了山洞。
看到山衣和皋走在一起,山洞這邊不少野獸都有幾分驚訝,八卦的便跟着後面偷看。
奈何它們的體型實在太大,在這種平原上躲藏這種事情對它們來說根本毫無意義。所以皋每次回頭便看到不少野獸往別的野獸背後鑽,試圖以別人的身影擋住自己達到躲藏的效果。
那些野獸的做法山衣是知道的,它不耐煩地回頭衝着那些野獸低嚎一嗓子,那些野獸才乖乖離開。
皋回到山洞內,山衣便在洞口停下。
它也不走,就在洞口蹲下然後睡覺。
皋弄不明白它到底想幹嘛,也只好由着它去。
很快,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皋從洞口出來,在洞口生火開始烤肉。
天色完全暗下去時,大白從山下跑了上來。
遠遠地看到山洞旁邊蹲着一頭野獸,它瞬間加快了速度衝到山洞口,還未靠近大白便已經認出了這頭野獸,本來歡快的腳步瞬間變得沉重。
靠近山洞後,大白齜牙咧嘴,衝着那蹲在山洞口的山衣發出威脅的低嚎。
山衣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伸出爪子準備推推皋,可它這動作卻嚇到了大白,大白連忙衝上來護住皋。
一爪子把皋撈到肚子下藏起來,大白衝着那山衣吼叫。
這樣的場景皋已經麻木,他現在也懶得去關心這兩頭會不會打起來,大白把它塞到肚子下他便從大白肚子另外一邊走了出來,繼續去火堆旁邊烤肉。
大白間了,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用身體把皋罩住。
山衣無意和它打架,退到一旁繞了半圈,跑到皋的背後站定。
這下它倒是學乖了,不再伸出爪子去推皋,轉而低着頭學着大白的模樣用毛絨絨的腦袋頂了頂皋的背,把他往前推去。
如果這樣皋還不明白它的意思那就是皋太笨了,好在皋並不算笨,所以他很快便明白過來山衣這是讓他去做說客。
皋回頭看向身後的山衣,對方卻微微俯低了身體耷拉着耳朵,那雙大眼睛滿含懇求,水汪汪可憐兮兮的。如果不是因為皋早就已經知道對方是個中年大叔,恐怕他都要因為對方在外表而上當心軟了。
大白對這樣的場景也有些意外,整隻都愣愣的。可它對這個山衣的印象並不好,所以它向前邁了一步又想要衝上去。
皋卻在這時伸手按住了它的爪子制止大白的動作,他輕輕拍了拍它的大腿,讓它稍安勿躁。
回頭看了一眼在一旁哀求地看着自己的山衣,皋說道:「它沒來找我麻煩。」
聽了皋這話,大白總算不再作出預備攻擊的姿態,只是戒備地走到一旁蹲下。
「明天我準備往森林深處走走,它會陪我去,你要不要一起?」皋試圖製造讓兩隻相處的機會。
在火光的映照下,大白和山衣身上的毛髮變得金黃,比起白日的銀白更顯溫暖,讓人想要上去摸上一把。
「嗷嗚」聽了皋的話,大白連忙跑上來撲到皋身上用腦袋蹭了蹭皋。
把皋壓在爪子下用毛絨絨的腦袋討好似的蹭着皋,大白的眼睛卻看着旁邊的山衣,皋可是它的,不許搶它的皋!
山衣連忙後退一步,表明自己並沒有對皋做什麼。
大白這才疑惑地看向它,似乎在審視山衣這話的可信度。
還沒等它確定山衣到底可信不可信,大白就發現自己放在地上的爪子騰空了,下一刻,怒氣沖沖地皋出現在它的視線內。
毫無防備被大白撲了個正着壓在地上蹭得喘不過氣來的皋,如同地獄來的修羅一般狠狠地瞪着大白,手上更是衝着大白的腦門兒狠狠地呼了一下,「離我遠點!」
吐掉一嘴毛,皋惡狠狠地看着大白。
被打了的大白委屈的趴在地上,兩隻爪子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尾巴也不甩了,耳朵更加是耷拉着有氣無力的。
皋懶得理它,繼續到一旁準備自己的晚餐。
大白從爪縫之間偷瞥了一眼皋,鼻翼間的嗚嗚聲更大幾分。
被皋呼了巴掌,它心中卻已經認定這都是山衣的錯,以前皋要去森林當中都是它陪着皋的,怎麼它才一兩天不見皋就跟別人跑了?
皋不要它了?
一想到這一點大白便忍不住耷拉着耳朵。
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以前它做錯了事情,皋最多生氣從來不會和別人出去。
大白本想趕走山衣,它覺得只要把山衣趕走了,皋還是它的皋。
可是抬頭一看旁邊蹲坐着的山衣,這傢伙它可是一次都沒打贏過,真要和山衣對比起來大白自己都知道自己比不過它。
想要趕走它,談何容易?
這麼一想,大白更加委屈幾分。
難道是因為它不爭氣,所以皋不要它了?
它蜷起自己的尾巴,雙手抱頭趴在地上,縮成毛茸茸的一團。
那一幕皋只覺得十分熟悉,因為下午他才見過另外一大坨
那抱着尾巴的模樣,那用爪子捂着眼睛的慫樣,那不可一世的態度,那欠揍的毛臉
回頭看了看一旁用慈愛的眼神看着大白的山衣,皋心中猛地一頓,他詫異地指着大白問山衣,「大白是你兒子?!」
山衣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卻又馬上回過頭去看向趴在地上的大白,眼裏有幾分着急,卻又知道自己這時候上去只會更加被大白討厭,所以便按耐着性子蹲在旁邊微微低着頭看着縮成一團的大白。
若不是因為兩隻現在的關係十分僵硬,它估計早就衝上前去給大白舔毛了。
皋的問題從山衣的表現來看,答案已不言而喻。
皋卻忍不住扶額,他就說大白怎麼總針對這隻野獸,原來是因為這層關係!
難怪山衣總想讓他走
別的野獸都沒表現出什麼就它三番四次的找茬,原來是因為這個。
想明白這層關係,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皋也總算理清楚了緣由。
大白怕是早已經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只是當時的情況實在太亂,而且山衣當時頗有些來者不善,兩隻一見面就大打出手,再加上當時它為了把大白帶回來強行把皋也帶了回來,這就讓大白十分牴觸它的存在。
後來山衣雖然試圖緩解兩者之間的關係,不過從結果來看它只是把情況越弄越糟。
之前和大白幾次打架它都隱而不發,大概也是因為下不了手並不是因為什麼同族情誼。
這些他早該想到,但卻一直忽視。
皋頭痛的伸手捏了捏鼻樑,一個大白就夠他頭痛了,現在又有了另外一個
皋看着山衣頭痛,大白偷偷瞥了一眼皋,見皋正看着山衣不來安慰自己頓時更加難受起來,它趴在地上把自己縮成更小一坨,鼻翼間發出的哼哼聲也更大幾分試圖引起皋的注意。
山衣狠狠地瞪了一眼皋,看着大白委屈成這樣子,它可心疼了。
聽着大白的哼哼聲,它終是按捺不住站了起來走到大來身邊幫大白舔毛,想要安慰它。
奈何山衣的好意大白可不領情,大白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地凶了山衣,又在皋的另外一邊蹲下繼續趴着縮成一團。
皋不喜歡它凶山衣大白就不凶,可是它都不凶山衣了皋還不來摸摸它,一想到這大白就難受,難受了就縮成更小一團。
山衣見了心疼,連忙跟過去。
大白卻又躲開,然後越想越委屈
山衣追,大白躲。
如此重複兩次後山衣終於是忍不住了,它憤怒地回頭朝着欺負大白的皋咆哮,居然敢欺負大白!
一聽到山衣的吼叫大白也來火了,敢凶皋!
它二話不說,回頭就衝着山衣咆哮起來。
火堆旁,捧着烤肉啃得一臉油的皋耳朵嗡嗡作響。
看着莫名其妙又要打起來的兩隻,皋只覺得頭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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