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死回生 第十六章 復仇

    村民們抬着大黑的屍體走了出去。

    秦爺也不再掙扎了，他雙目空明、渾身發顫的傻笑着。

    柳神目睹了一切，但它白天無法行動，眼睜睜看着大黑被村民們殺害。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在自己心中沸騰了，它知道，那叫憤怒。

    為什麼不跑？

    為什麼要害死大黑，這些人該死，全都該死！

    眾人抬着大黑走向柳神，正準備火化。

    突然人群中誰說了句。

    「要不大家吃了它吧，這狗成精了，說不定吃了它有好處，絕對是大補！」

    村民們一聽，欣喜若狂。既能祭祀了柳神，又對自己有無窮的好處，何樂而不為？

    「吃！」眾人一致同意。

    有人找來繩子，給大在柳神身上。在柳神面前，一刀刀劃在大黑的身上，剝離着它的皮毛。

    大黑還沒有死透，掙扎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觸碰到了柳神，傳遞了它一生中最後的信息。

    「不要傷人，否則我定不饒你。」

    「照顧好秦爺。」

    血水順着大黑的身子滴在了地上，融進了土壤里。

    柳神的思維一片空白，大黑臨終的囑咐像是一種懇求，又像是一把大錘敲在了它的心頭。它沒有想着報復的事了，它反覆的在問着自己：「值得嗎？」

    村民們像群原始的野獸一般，爭先恐後的在柳神面前分食了大黑。

    有人端了一碗狗肉送給秦爺。

    秦爺先是驚恐，接着是憤怒，又突然發了瘋的開始哈哈嗚嗚的大叫着。

    沒人聽懂他說的什麼，雲老讓人給他關進他自家的院子，並對村民們說道：「他已經瘋了。」

    是夜。

    村子裏的人帶着滿足和期待睡着了。他們的平靜像是一種瘋狂，相反的柳神和秦爺的瘋狂反而顯得平靜。

    今晚柳神沒有大開殺戒，腦海里大黑的臨終遺言像是個枷鎖壓抑着自己。

    它知道大黑只是在重複着道人的話語，但在自己心中道人的囑咐是自己的義務，而大黑的遺憾卻是種請求。它可以忘了道人的囑咐，但它永遠會記得大黑的請求，因為它是自己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天一亮，村子裏的異常開始了。

    首先手秦爺真的瘋了，在自己家院子裏哇哇嗚嗚有哭有笑的鬼叫了一晚上。

    村子裏的狗都不見了，好像一夜之間全都蒸發了一樣。

    柳神的葉子全都掉光了，原本生機勃勃的絲絲綠絛變的光禿禿，地上堆滿了枯黃的柳葉。

    過了幾天村子裏的劉老突然老死，還差一天他就到了百歲大壽，可以得到無上榮耀，把自己的畫像貼在老祖宗的祠堂里。

    村民們只是覺得可惜，並沒有覺得什麼異常，畢竟人老死了很正常。

    如果柳神有表情的話，此時要是有人看到一定會覺得驚悚。因為它在冷笑，這是它報復的開始。

    它沒有傷害村民，只是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些人喜歡長壽，自己偏偏讓他們每一個人無法長壽。

    於是，村子裏的老人每每一到九十九、八十九、七十九在即將大壽的前一日，都會莫名老死。

    村民們慌了，肯定是有人在加害這個村子。千里迢迢出去外面找來警察，帶着法醫過來檢查了。

    但出乎意料，法醫鑑定都是屬於自然死亡，沒有任何外界因素。在失望中，警察們都回去了，臨行前更是鄙夷了這群鄉下人沒有常識，老死的也要報警。

    接下來，村子裏高壽的老人絕盡了。柳神開始找那些五十歲六十歲的下手，從他們身上抽取着這千百年來自己輸送給他們祖祖輩輩的生命力。

    罪魁禍首雲老，它沒有下手，反而在對方快不行的時候給他輸送些生命力。它要他在恐懼中活着，它要他在惶恐中看着這個長壽村是怎麼滅亡的，然後在百歲前老死。

    雲老的確每日都在恐懼中煎熬害怕着，自己眼看就要一百歲了。村子裏的老人也只剩下自己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突然他靈光一閃，滿是皺紋的老臉舒展開來。難道是他？

    這天，他又召集村民們過來開會。

    村民們都來了，但每個人都坐立不安，似乎都在擔心害怕什麼，有些年紀大的甚至在瑟瑟發抖，說不定下個就輪到自己了。

    「我知道大家都在害怕什麼。」雲老對眾人說道。

    「村子裏一定有什麼髒東西！」

    「上次大黑的事一定是我們沒有處理乾淨！」

    說道這，眾村民似乎茅塞頓開。雲老繼續說道。

    「上次我們只殺了大黑，給秦萬全留了條命。」

    「一定是柳神還在生氣，因為這條狗是秦萬全帶回來的！」

    頓了頓，他似乎是下了決心的說道：「他是個異類，從來沒有敬奉過柳神，殺了他，尋求柳神的庇護！」

    眾人聽到後竊竊私語了起來，殺條狗他們還敢，但真殺人那就不一樣了，同樣都是人，殺害同類這種事，本能的在他們心中就有所顧忌。

    「我知道你們怕，但你們想看到柳神繼續生氣嗎，你們想自己的家人都無端死去嗎，你們不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嗎！」雲老佝僂的身子鏗鏘有力的說道。

    「你們不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嗎！」這句話久久的迴響在村民們的腦海里，終於，對於生的**擊潰了他們心裏僅存的理智和人性。

    「殺！」「殺！」「殺！」村民們迫切而激動的叫嚷着，附和着。

    雲老心裏一陣滿意，看來自己的演講很成功，不管如何，哪怕有一點點可能自己都要活下去，反正秦萬全已經瘋了。萬一真是他的問題，自己解決了，拯救了村子，自己就是後世子孫們的英雄啊。柳神應該也會對我青睞有加，說不定保佑自己再多活個幾十年。

    「那個大勇，大奎你們回頭去拿些好酒好菜晚上給秦萬全送過去。」

    「畢竟都是一個村的，讓他做個飽死鬼吧。」

    「都散吧，明天一早，柳神那集合，咱們親手手刃異類，祭奠柳神！」

    他們不知道，他們開會的這些內容，一字不漏的全部落在了廣場中央的柳神耳里。

    一股暴戾的殺氣，以柳神為中央，在這個小村子裏散發開來了。

    今夜的村子格外平靜，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