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他們在路上耽擱時間最長的,之後,儘管坐車很悶,為了速度,藍宵露還是坐上馬車,她記得自己的身份,太久的失蹤總是會有很多變數,要是司城玄曦突然想起她來,她不在京城,情況可不妙。[燃^文^書庫][www.yibigЕ.com]()
當然,對於某人已經派人幾乎把京城翻了一遍的事,她是一無所知的。
當她進入西啟岩鶴郡時,司城玄曦的車隊,也來到了盤雲山下。
早已經喬裝改扮過的司城玄曦和他的一百五十名近衛走在路上,就像一家普通的鏢師行鏢師,一點也不起眼,這也是司城玄曦之前考慮過的問題,如果不扮得普通一點,只怕這幫人聽到風聲,在他們來時躲進山里不出來,等他們走後繞過他們仍然向別的商隊出手。
雖然他們只有一百五十人,可個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好手,當年從那膠東國回來的近七百人,除了幾十人因為升遷或調職在別的軍中,幾十人因為年齡大了解甲歸田,剩下的幾乎都先後進了燕王的近衛隊。
不過,那都是極為隱秘的事,他們平時在燕王府可能只是個家丁,或者護院,又或者只是個花農,但一旦燕王有令,卻個個都成了出山猛虎。
這次的一百五十人中,就有四十多人是從膠東國戰場上下來的。他們經驗豐富,不怕血腥,還保持着軍營的作風,令出必行,令禁必止,軍紀嚴明。
這盤雲山橫跨錦州和北州境內,山上茂林從生,山勢險峻,一旦那幫賊匪潛進山中不出來,且不說他們人數少,就算人多,可賊匪們久居山中,地形熟悉,大可以和他們捉迷藏,即使搜山也無濟於事。
司城玄曦定下的計劃就是儘量把這幫人引出來,來個一網打盡。
匪徒具體有多少人不清楚,原本人數近千,加上另一幫合併的一起,大概不下兩千人。
司城玄曦這邊是一百五十人,除了十來個「鏢師」,十來個「趟子手」,剩下的全是護貨扛貨干粗活的「夥計」,卻「押送」着這二十三個看起來極沉極有料的大箱子。
而且匪在暗他們在明,在賊匪眼中,這應該是很容易吃下的香餑餑。
至於由莫翔帶着的一百暗衛會在什麼地方出現,就沒有人能知道了。()
即使現在的司城玄曦,也不知道莫翔的人到了哪兒。
莫翔早在他之前兩天就已經出發,進行一些必要的佈置,查探地形,摸清賊匪據點,按司城玄曦的吩咐,他們在山下吸引主力的時候,莫翔就會直接搗毀他們的據點,再來施援,務必做到除惡務盡。
為了儘量吸引賊匪,他們走得並不快,莫永帶着趟子手們在喊着鏢號,鏢號喊得很威武大聲,但是他們的「鏢局」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司城玄曦隨便取的名字,叫永順鏢局,鏢旗上面繡着的是一隻老虎,可老虎卻不是下山時的兇猛樣子,反倒有點像只貓。
當初一看到這鏢旗,知道是燕王爺吩咐繡成這樣的,莫永心裏就明白了。王爺這是在跟這般賊匪玩心理戰啊,鏢隊虛張聲勢,不可一世的樣子,為的是激怒匪徒,要知道這一段路極不太平。
莫朗的消息很細緻,即使是有名的如天下鏢局,五湖鏢局,震岳鏢局之類的經過這裏,也是把鏢旗放下,悄悄地過,而且還會派人拜山,並且送上一份禮,才能保證把貨折損極少地運過這條路。
像他們這樣,鏢局沒有名頭,顯然是沒走過這條路。既不拜山,還要顯得自己很威武,落在別人眼裏,就是一隻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自高自大又沒有自知之明。尤其是那鏢旗,沒有半點威風,一隻像貓一樣的老虎,不過是惹人笑話罷了。
這樣的動靜果然沒有白做一回,遠處的樹下,出現了探頭探腦的身影,當然,那幾個身影覺得自己夠隱秘了,只不過,司城玄曦和莫永莫朗是什麼人,從他們一出現,就落在眼中,只是他們不會朝着那邊看而已。
莫永算是充分領會司城玄曦的意思了,一邊喊鏢,還一邊對那些「趟子手」道:「大傢伙兒喊大聲點,咱們少鏢頭說了,這一趟頂咱們在家種一年地的。」
都是一起有默契的兄弟,哪能不明白莫永的意思,大家哄地歡呼,越發顯得是一群沒有見識的鄉下人。
於是莫永用更得意的聲音道:「八達鏢局那幫人嫌遠,路不太平,才輪到咱們。路遠怕什麼?咱們這回回去,大大的露臉。以後八達鏢局見着咱們,還不得乖乖地服低討好?兄弟們說是不是?」
「是!」又是一陣鬨笑。
莫永不可一世地道:「路不太平咱們更不怕,咱們少鏢頭武功蓋世,幾個毛賊,正好讓少鏢頭練練手。大伙兒說是不是?」
「是,少鏢頭武功蓋世,少鏢頭天下無敵!」
莫朗看着莫永等人的表演,不由摸了摸鼻子,看向身邊的「少鏢頭」,然後,他就驚訝地發現,「少鏢頭」果然是一副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樣子。
再看後面的夥計,五個人負責一輛車,推的推,拉的拉,個個一副疲憊不堪又賣力的樣子,原來都是聰明人啊,他也就很自覺地扮起了少鏢頭身邊狐假虎威的狗腿樣兒,道:「大傢伙兒快點,過了這座山,就只有幾十里地了,三天後咱們就可以迴轉啦!」
莫永配合地道:「快點快點,早點送到地頭,早點回家!」
眾人嘻嘻哈哈地笑着,一副又散漫,又無知的樣子。
樹後的那幾人悄悄地撤走了,其中某個人走的時候,還很鄙夷地看了一眼這車隊。
這自然逃不過這邊眾人的眼睛,莫永和莫朗對視一眼,眼裏都是促狹的笑意,自從戰場回來,他們可很少有機會這樣並肩作戰了。往往是有事要處理時,司城玄曦隨便派他們誰出去一趟就能搞定。
從這邊繼續往前,就是一條盤曲的羊腸小路,小路不長,但是只能容一輛車通過,走過這條小路後,會有一片比較開闊的路段,但是,過了開闊的路段,就是一段山谷一樣的夾道。
夾道兩旁坡壁陡峭,石頭嶙峋,而且這夾道有近半里路的距離。
走過這夾道,又是開闊的路段,曲折綿延,山路就逐漸高了,一直通到山腰三分之一的距離處,這一段路有兩里來遠,因為路邊樹木從生,也是最適合賊匪出沒和隱藏的地方。
司城玄曦以前的商隊是繞過這條路,取道錦州東北,多走近一半路程去往北州的。這一次直走,卻也還是第一回走這條路。地圖上雖然有詳細了解,和直接走感覺並不一樣。
當然,如果是藍宵露在這裏,會感嘆一下造物主的神來之筆,這裏的風景哪怕是大冬天,也是很美的。山勢險峻,樹木蔥蘢,並沒有多少冬天該有的蕭瑟感覺。
在夾道口,司城玄曦讓整個隊伍先休息休息,他自己坐在馬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回。如果是行軍打仗,先前的羊腸小路和現在的這夾道就是最好的設伏地點。這兩邊山上埋伏一支人馬,居高臨下的夾擊,夾道上的人十有**難以倖免。
不過,現在不是行軍打仗,而這裏也沒有正式進入賊匪們的地盤,戰線拉得太遠,哪怕他們有一兩千人,要把搶到的東西運走,也並不太容易。而且越遠,他們撤退就越不方便。
從得到的消息來分析,這幫賊匪也是有些頭腦的,他們動作迅速,出手兇殘,不留活口,頗有來無影去無蹤的架勢。要不然,也不會讓東夏和北澤的官兵們數次出擊都無功而返了。當然,這也不排除兩邊的官兵們不作為。畢竟這樣一個三不管的兩國邊境,有些事情很敏感。
只要這幫人不危害自己的地盤,就由着他們去。他們官照升,功照領,也不怕有人揭破,要是賊匪傷人害命太過厲害,也就打着剿匪的大旗,隨便抓一些人充數。
司城玄曦見多了這樣的地方官,但是他一個人力有不及,也沒辦法管。這世上有哪個國家能吏治清如水呢?求的,不過是一個平衡而已。
司城玄曦看了一會兒,大致猜定,走進這個夾道中之後,賊匪應該會從後面來一隊人,堵住去路。這隊人人數不會太多,主要是堵住倉惶逃走的漏網之魚,免得有人逃出生天或者通風報信。
佔着地利之便,只要安排十來個弓箭手在兩邊山上就夠了。
前面的開闊地,自然也不會是伏擊的地點,那兒地方寬闊,只要有個風吹草動,遠遠就能看見,而且人四散開的時候不好控制,賊匪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
果然伏擊的地點還是會在山腰那條路上,從樹叢中突然冒出來,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他們地形熟悉,能在極大的程度上掌握主動。天時地利人和,他們算計得很全面。這也就難怪好幾支商隊到了這裏就有去無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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