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還要繼續趕路,今天晚上,這些磨破皮的地方得好好處理一下,可是之前她毫無經驗,也沒料到會遭遇這樣的尷尬,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燃^文^書庫][www.yibigЕ.com](.u首發)
小二的動作很快,一會兒就叫人抬來了浴桶和水。
藍宵露今天汗出得不多,但是,磨破皮的地方卻有水泡穿了,她得處理一下換上乾淨的衣服。
不論是在清羽院,皎月院,還是在清月院,她都是每天沐浴,這種習慣,一時也改不掉。
但是這小店的條件顯然沒有在自家那樣好,首先,室內的溫度就不夠,小二雖然也燒起了暖爐,但是一個小小的暖爐,只能保持室內沒有刺骨的寒氣而已。
好在湖州偏南,極少下雪,天氣只是乾冷。
藍宵露關好門窗,脫下衣服來洗澡,當除下衣物時,才看到從膝蓋以上的皮膚,破損得有多嚴重,她攀崖時偶爾遇上岩質疏鬆,也會下墜下滑,身體擦上岩石,破皮損傷,但是,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全是磨破的水泡,那些水泡有破皮後,裏面的嫩肉粉嫩鮮紅,但是,即使只是裸露在空氣中,也一陣陣刺痛。
她彎下腰,撮起唇吹了幾口,涼涼的氣息噴在皮膚表面上,絲毫也止不了那疼痛。
她咬了咬牙,跨進了熱水中,被熱水一刺激,痛得她一激靈,她咬着牙,把全身都浸在熱水裏。
在溫熱的水中,被馬兒顛散的骨架似乎才逐漸湊攏來,藍宵露讓自己以舒服的姿勢泡在浴桶里。
但是這樣的舒服她並沒有享受多久,考慮到是在外面,而且現在夜了,天氣又冷,還得處理一下腿上的破皮處,她很快就走出浴桶,擦乾了身子換了乾淨衣服。
然後推開門去叫小二來處理水。
推開門的時候,荊無言的房門也打開了,沐浴過後的藍宵露臉上紅撲撲的,像一朵嬌嫩的花蕊,荊無言無法錯開目光,直到藍宵露看向他,沖他一笑,他才借着一笑掩飾了剛才的失態。
藍宵露道:「荊大哥,你不洗個澡?很舒服哦!」
荊無言笑了笑,道:「不了。」他對住處的要求是很高,但是,卻沒有藍宵露這樣大冬天也每天洗澡的習慣。再說,雖然他們這次是為了西啟國的通關文書,不涉及別的利益之爭。
可是,荊無言是個謹慎的人,儘管藍宵露是以路三的身份出來的,一路也是男裝打扮,出來也很隱秘。可是難保不會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上次司城玄曦在護送端木長安回西啟時遇到的那些刺殺行為,就是一場人人心知肚明的權勢傾軋,雖然四皇子已經死了,可是,難保不會有別的兄弟盯着他,對付不了司城玄曦,對付他身邊的人,那是很正常的招數。
藍宵露在燕王妃的地位,沒有人會在意,但是,燕王妃的名份,卻是天下皆知。
司城玄曦未必會在乎藍宵露的生死,但是,他荊無言在乎,他絕不會容許藍宵露和他同行時,會有絲毫和損傷,當然,騎馬的磨損不算。
所以,他不會讓自己在這偏僻的小店裏泡在浴桶中享受,他更願意,因為他的保護,藍宵露可以毫無顧忌地享受着熱水澡,享受着美食,享受着縱觀天下美景的賞心目。
她的笑臉,才是他百看不厭的風景。
雖然,那也僅僅只能成為他的風景。
他仍然願意把那風景珍藏着,呵護着。
他遞給藍宵露一個瓷瓶,道:「給!」
藍宵露問道:「什麼東西?」
荊無言微微一笑,道:「破皮的地方灑上一點,生肌,清熱,睡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藍宵露看了他一眼,意識到自己在掩飾着的在荊無言心中卻是清如明鏡,雖然是因為騎馬所損,但是畢竟是隱秘的地方,不由臉上一熱。
荊無言感覺到她的尷尬,故作不知地道:「給你備用!」
藍宵露雖然有些難為情,但是卻也感受到荊無言的關切,她心中很是溫暖,接了過來,道:「謝謝!」
以前,藍君義送她和雲青婉去湖州的時候,她曾經感受到那一絲溫暖,可是卻遠沒有現在這樣深刻,那個是她的親大哥,面前這位,卻是她信任的朋友。
這時,小二幾個人已經把大浴桶和剩下的水抬走,小二還一副討好的神色:「客爺,我給你暖爐中又加了炭,保您晚上一點也不冷,一覺睡到大天亮。」
荊無言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笑了笑,遞給他一串銅錢。
小二沒料到荊無言竟然會賞這麼多,喜出望外,諂媚得都快把頭點地上了:「謝謝,謝謝客爺!」
小二走後,荊無言看着藍宵露,溫聲中透着關切,道:「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藍宵露點了點頭,沖他展顏一笑,道:「好的,你也早點休息!」
走進房中,藍宵露把門關上,把燭台拿到旁邊的桌上,坐**頭,脫下衣服,就着燭火的亮光,把那瓷瓶打開,裏面是一些白色的藥粉。
她輕輕彈了一些在破皮處,一股清涼的感覺頓時在肌膚上瀰漫,只是淡淡的涼,但是,卻非常舒服,果然是好藥,藍宵露把藥粉送到鼻邊聞了聞,可惜這是製成的成品,她不知道是些什麼成份。
兩腿上灑了藥粉後,那種清涼的感覺便伴隨着她,藍宵露想起荊無言說的生肌清熱的藥用,猜到大概是消炎一類的藥物。
穿上褲子之後,藍宵露鑽進被子裏,剛才還感覺很疼痛的地方,因為藥粉的作用,舒服多了。
藍宵露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一天的風塵疲憊,能躺在軟軟的**上,蓋着有陽光氣味的被子,竟然從心底里漫出一些幸福的味道。
藍宵露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隔壁房間,荊無言卻睡不着,他在**上盤膝坐着,讓內息在周身流轉,運行一周天之後,卻並沒有躺下,仍然保持打坐的姿勢。
一牆之隔處,是他心中的愛人,卻又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妻子,一整天,看着她明眸淺笑,看着她神采飛揚,看着她身姿靈動,看着她縱馬如飛……
他就在她的身邊,那麼近,近到可以聞到風揚起她的頭髮飄來的發香,近到可以聽到她呼吸的聲音,感受到她心跳的頻率,但是,她卻又離他那麼遠,遠到永遠只能遠觀,卻無法擁有。
荊無言苦笑着,這一趟出行,是他期待的,又是他曾想苦辭的。是讓他甜蜜的,卻也是讓他痛苦的。
當藍宵露派人給他送信時,他以為只是護送着藍宵露回去雲隱村,他想,絲綢廠他也佔了三成份額,去看一看很有必要。其實他自己也明白,那不過是他在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他實在無法拒絕她的呼喚。
哪怕他明知道,藍宵露對他的心思有多乾淨,有多單純。
能夠近距離地相處,也是一種幸福吧。
當她在燕王府,當她不能走出那深宅大院時,他連見也見不到她。
司城玄曦已經知道他的心思,他更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出處於燕王府了。如果不是藍宵露中了毒,他會把這份心思一直埋藏,可是當時的情況,他心已經亂了,他只想着要藍宵露無事,只想着救她,實在無法不對司城玄曦明言。
即使是現在,他明知道藍宵露是瞞着司城玄曦走這一趟的,他仍然答應陪着她。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他只是為了生意,只是為了東夏和西啟的這一條商路,如果他協助了藍宵露拿到通關文書,以後這條商路上,一定也會成為他賺錢的捷徑,一定會擴大他的商業王國,作為一個成熟的商人,作為一個有眼光有長遠打算的商人,他這麼做只是奇貨可居,只是為了利益。
但是,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駁斥着他,所謂的生意,所謂的通關文書,所謂的商路,所謂的利益,全是藉口,全是自欺欺人。他只是想多看看她,看看她的笑臉,聽聽她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很無恥,那是朋友之妻。
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他曾經想,如果當初他的動作能快一點,如果他準備聘禮沒有花那麼多時間,如果他早告訴司城玄曦他喜歡的人是藍宵露,那就不會有那道聖旨,不會有指婚,他和司城玄曦,就不會淪到這樣尷尬的境地,他和藍宵露,就不會這樣咫尺天涯。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一步錯,全盤輸。
他那麼篤定地以為,不會有人發現藍宵露的好,卻忘了,在皇權爭競中,在爾虞我詐里,在兄弟鬩牆時,有一個名詞叫擋箭牌,有一種行為叫表明立場。
藍宵露成了玄曦在兄弟爭權時表明立場的犧牲品,他心中的那份感情,也同時被無情地犧牲了,被無情地埋葬了。
正當荊無言思緒難平時,突然聽見屋頂有一陣細碎的聲音,好像是夜行人踩在瓦面上。來人功夫不低,看這鬼鬼祟祟的樣子,應該是敵非友。
他心神一凜,來者是誰,到底是衝着他,還是衝着藍宵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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