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冰嵐走向議事前廳,她誇大其辭,說什麼三刀六洞,又說下的是死令,不過是試探一下路三的態度,現在倒是試出來了,卻只有七個字好形容:似是有情又無情。[燃^文^書庫][www.yibigЕ.com](閱讀最新章節首發.bi.)
這到底是有情呢,還是無情呢?
她無法判斷,但路三已經有話說在前面,看來,原本計劃只要司城玄曦闖過鋼刀陣,讓他乘路三的順風船這回事,是不能提了。她可不想真惹得路三生了氣,派別人來和長門島接洽。
離半個時辰還差半刻時間,顧冰嵐施施然地回到廳里,看到錢承濟和幾個幫眾擠眉弄眼的眼神,她目光一轉,也是笑顏如花。
見她只有半個時辰,也要去見見路三,錢叔他們幾個,是以為自己和路三公子好事近了吧?嗯,這想法可以有。
坐下後,顧冰嵐道:「錢叔,鋼刀陣那邊什麼情況?」
錢承濟道:「回幫主,貴客進第四陣有兩刻了,暫時沒有消息。」
顧冰嵐嗯了一聲,左臂受傷,闖進第四陣兩刻,沒有傷重無力闖陣的消息傳來,荊無言說得沒錯,這人是個人物。
她正沉吟間,有幫眾來報:「幫主,來客通過鋼刀陣,請幫主定奪!」
這就通過了?顧冰嵐眉梢一揚,脆聲道:「請!」
片刻後,門口傳來極輕的腳步聲,顧冰嵐眯起眼睛看過去,她倒想看看,這個以王爺之尊,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地步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好一張硬朗清俊的臉,硬朗和清俊兩個詞原本不應該放在一起,可是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硬朗而不顯粗獷;清俊而不帶孱弱;剛勁中透着儒雅,飄逸中自有穩健。和荊無言的翩翩風度,公子如玉相比,他少了些斯文俊秀,多了些深沉冷厲。
一身墨色長袍,上面被鋼刀劃破幾處,顯得有些破敗了。但是,明明是破衣,穿在他的身上竟絲毫沒有顯得狼狽。
顧冰嵐毫不懷疑,即使將叫化子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能穿出尊貴高雅來。這種從骨子裏透出的貴氣,是不會因為衣着而影響的。
顧冰嵐坐在主位上,淺笑盈盈,並不說話。
司城玄曦緩步走入,目光一掃,看到主位上那位二十二三歲的女子,眉眼秀麗中透出一股英氣,唇邊笑容輕淺,反倒透出一些與她年齡不相附的高深莫測來。
旁邊坐着的,正是接他上船的錢承濟,還有四五名幫眾一身勁裝,挎刀站在一邊,威武挺拔,很有氣勢。
司城玄曦抱拳,道:「司城玄曦拜見顧幫主!」
顧冰嵐在腦海中把司城玄曦的樣子和路三如果換成女裝後的樣子過濾了一下,覺得挺般配,因此,不自覺地就對司城玄曦生出幾分好感來。她的目光落在司城玄曦的左小臂上,發現那柄飛梭竟然還插在那兒,周邊用布繞過一圈算是包紮,只是這時,那包紮的布條也被血浸染了。
司城玄曦臉容堅毅,帶着這樣的傷穿過鋼刀陣,連梭也沒拔,她想,到底是鋼刀陣的威力太遜,還是荊無言和面前這個男人兩個實在太**?
她也抱了抱拳,道:「先生請坐!」
司城玄曦謝過了,在下首客位上坐下來。
顧冰嵐看看錢承濟,道:「錢叔,您的金創藥一向是最好的,這位貴客受了傷,還是應該先包紮傷口,不然,倒顯得我四海幫怠慢了。」
錢承濟對司城玄曦本有好感,立刻拿了藥出來送過來。
司城玄曦抱了抱拳,算是謝過。然後看着顧冰嵐,道:「顧幫主,在下有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冰嵐目光流轉,淡笑道:「錢叔,貴客到來,四海幫別的沒有,大塊肉,大碗酒管夠,麻煩你帶着兄弟們安排一下!」
錢承濟應聲下去了,那幾位幫眾也退了下去。
偌大的廳里,便只剩顧冰嵐和司城玄曦,顧冰嵐微微一笑,道:「司城先生來我四海幫,情願一刀兩洞,硬闖鋼刀堂,莫非,也是想與我四海幫做生意?」
司城玄曦看着這女子眼眸中的慧黠,道:「司城玄曦此來不為生意,只為尋找一人而來。」
「莫非司城先生要找的人現在在我四海幫?」
司城玄曦道:「在下要找的人,是位十九歲的女子,叫藍宵露,是在下的妻子。聽說,她與四海幫有些生意上的往來,而且和顧幫主是好朋友,所以煩請顧幫主成人之美!」
顧冰嵐嗤地一笑,道:「司城先生,四海幫生意往來的合作夥伴很多,和小女子關係匪淺的也不少,不過,四海幫上下幫眾,除了冰嵐一人,都是男子,不巧的是,和四海幫生意往來的合作夥伴,也沒有女子。恐怕司城先生是信息有誤吧?」
司城玄曦無奈地道:「內子愛扮着男裝,她還有一個名字,叫路三!」
顧冰嵐道:「哦,原來是這樣,我倒是可以查一查,與咱們幫合作的客戶之中,有沒有這位路三。不過冰嵐很好奇,既然她是你的妻子,為什麼還要勞你這樣尋找?難不成,你們失散了?」
司城玄曦略有些尷尬,道:「不瞞顧幫主,在下早年做事糊塗,傷了內子的心,她離家出走,這事,原本也不是什麼秘密,顧幫主想必也曾聽說。請顧幫主行個方便!」
顧冰嵐轉目一笑,道:「四海幫雖是江湖人,卻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司城先生,你還是先拔出飛梭,上藥裹傷吧。你這樣血淋淋的,我和你說着話,心裏憷得慌!」
如果是一般女子,說憷血怕見利器倒也正常,但她是四海幫幫主,司城玄曦知道她不過是不想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畢竟是有求於人,他緩聲道:「多有得罪,是玄曦失禮了!」
他猛地拔出飛梭,放在旁邊几上,然後出指如飛,封了傷口周圍的穴道,先前錢承濟扯下來的衣襟已經全被血透了,不能用了。
口中說着見到血憷得慌的顧冰嵐這時候卻笑盈盈地看着他處理傷口,不但沒有半分憷得慌的樣子,反倒看得饒有興趣。
司城玄曦把錢承濟留下的金創藥灑上,正想從中衣下擺撕下一片來裹住傷口,顧冰嵐卻笑着走近,從袖中抽出一片絲帕,遞給他道:「用這個。」
司城玄曦搖頭道:「怎可污了幫主的絲帕!」
顧冰嵐道:「叫你用就用着唄,反正也不是我的,是我撿的。」
司城玄曦聽她說得別有深意,不由看了她一眼,見她眉眼彎彎,那絲狡黠一閃而過,卻沒有什麼惡意,他沉吟了一下,接過道:「謝謝!」用絲帕將手臂包了,打結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那絲帕的右下角處,竟然繡着一個字,模糊看去,好像是個「宵」字。
他心中一跳,忙定神看去,原來是個「霄」。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一看,就是「霄」,而非「宵」,他心中浮上淡淡的失望,心想是自己多想了,這絲帕質地柔軟,卻是男女都用得,顧冰嵐說撿的,也不一定就是撿的女人的。
顧冰嵐驚聲道:「呀,我想起來,這絲帕,正是三天前撿到的,三天前來談生意的客人中,好像真有一位叫路三的客人!」
司城玄曦一驚,猛地抬起頭來,道:「當真?」
顧冰嵐皺着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道:「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這絲帕呀,正是他掉的,我還想還給他來的,可他離去太匆忙,我還沒顧得上。倒真好給司城先生裹傷了。司城先生,那位叫路三的客人,真的是女子嗎?」
司城玄曦苦尋了三年一直沒有消息,這次這麼接近的信息,讓他的語音不禁微顫起來,他壓下心中的激動,道:「應該就是她!你是說,她已經離去了?」
顧冰嵐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
司城玄曦沉聲道:「怎麼不對?」
顧冰嵐搖着頭,道:「司城先生看到這個『霄』字了嗎?」
「這個字有什麼問題?」司城玄曦不動聲色地問,其實心中也是有些不安的。
顧冰嵐道:「我本來以為路三公子是位男子,便沒多想,但你說路三公子可能是位女子,那我就不免要想一想了,路三公子三天前談完生意就匆匆離開,說是和雲家商號的少主有約。這雲家商號的少主,單名一個『霄』字。這絲帕,這絲帕……嗯,我還當這有約,是指談生意呢。可雲家少主的絲帕,竟然在路三公子的手中,這是什麼意思呢?」
顧冰嵐一邊作冥思苦想狀,一邊留意着司城玄曦的臉色,見他的臉色一時驚訝,一時沮喪,一時無奈,一時痛切,一時又愴然。
她在心裏悶笑了一回,忍着笑,一本正經地提醒道:「司城先生,你的手臂又流血了!」
司城玄曦在聽到她的話時,下意識地用手握住了那絲帕,不知不覺用力,竟把傷口又綻裂開來,而他,竟是絲毫不覺得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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