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司城玄曦和藍宵露反倒好像在看戲一般,司城玄曦還罷了,畢竟他是姐夫,是不大好在女人之間的談話中插話的,但藍宵露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顯得有些怪異。[燃^文^書庫][www.yibigЕ.com];
司城玄曦看了藍宵露一眼,只見她正把筷子伸向一盤油白菜,夾起來放到自己面前的白細磁小碟里,慢條斯理地吃。好像除了這油白菜,這整個大廳里的一切事物與她都毫不相關似的。
司城玄曦意味不明地道:「好吃嗎?」
藍宵露不置可否地道:「嗯!」
司城玄曦突兀地拿起筷子,把整盤油白菜都夾到她面前的小碗裏,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喜歡,那就多吃一點!」
藍宵露看着面前一眨眼間就堆成小山一樣的青油油的油白菜,心裏暗罵,尼瑪你當我是羊啊,還是當我是牛啊,就算喜歡吃,也要搭配着吃,誰這麼吃整盤的?但看着突然停下說話,都愕然看着她的王嫻婷和藍素琴,她只得嘿嘿笑了一聲,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謝謝王爺!」
藍素琴笑了,難掩艷羨地道:「姐夫對姐姐可真好!」她着實弄不懂,這燕王爺對藍宵露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司城玄曦淡淡一笑,道:「你姐太瘦,難得有她喜歡吃的菜,你不會介意的吧?」
「當然不介意!」藍素琴笑逐顏開,藍宵露的日子好過,她在燕王府的日子才好過。
藍宵露幾乎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這話也太假了,說給三歲的小孩子聽也不信,也真虧得他說得出口,口中說她瘦,還直往她碗裏搬青菜,這不明顯是要瘦死她的節奏?你見過一邊說人瘦,一邊滿大桌子葷菜中挑素得不能再素的菜來補充營養的嗎?
她哼哼着道:「王爺厚愛,讓妾身受**若驚了!」
王嫻婷酸溜溜地道:「王爺對姐姐一向都是體貼的!」
司城玄曦很是雨露均沾地為王嫻婷夾了一筷瑤柱,又夾了一筷鮑魚,道:「你也多吃點!」
王嫻婷看看藍宵露面前堆成小山的青綠色,再看看自己面前,立刻眉開眼笑了,樂滋滋地道:「謝謝王爺!」
藍素琴笑着,倚小賣小地道:「姐夫,我可是客人,你可不能只幫姐姐們夾菜喲!」
司城玄曦和藍素琴之間隔着藍宵露,他只笑了笑,道:「說的對,你是客人,不過,也不是外人,這事,就讓你姐姐代勞吧!」
藍素琴心裏暗叫可惜,要不是王嫻婷一再提什麼嫂子,什麼四皇子,她一個小姨子的身份,倚小賣小的一撒嬌,多半也能達成心思,但現在顯然不成了,不過,王爺也沒叫她難堪,不是說了嗎,她也不是外人。
藍宵露指指滿桌的菜,哼哼哈哈地道:「妹妹愛吃什麼就夾什麼,可別客氣!」說着,她老實不客氣地夾了一隻醬豬手。王府的廚子別的菜也就中規中矩,但這醬豬手卻是別具一格。後來藍宵露又吃過不少,卻仍是忘不了大婚那天偷吃的那頓。
於是,滿桌人包括桌旁的下人們,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藍宵露旁若無人地拿着醬豬手在啃。
她的動作倒也不難看,吃得也不算很沒形象,可是她是堂堂王妃耶,大庭廣眾之下,即使只是拿起一隻醬豬手,也嫌太驚世駭俗了些,何況她還在啃着吃呢。
王嫻婷看得直笑,藍素琴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清羽院裏出來的,太小家子氣了,一點也上不了台面。司城玄曦也是很意外,只看着那隻醬豬手在她的唇齒間被一點點分割,他覺得很新鮮。
不錯,是新鮮。
即使來客是她的妹妹,即使這是在自己府里,但若換了任何一人,也不可能這麼旁若無人,這麼隨性自然,比如王嫻婷,雖然暗地裏小動作不斷,但是在他面前,一直溫溫柔柔,嫻淑端莊,進得廚房,出得廳堂,入得……那個……臥房,這麼不顧形象不顧身份的事,打死她也不會做的。
他敢保證,任何一個大家閨秀,也是不會這麼做的。
藍宵露也算是大家閨秀吧,當朝一品丞相的平妻之女,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據說她家大姐只是盜了她幾幅畫流傳出去,就成了京城有名的才女。這樣的女子,應該是得天獨厚,秀外慧中,端莊婉約,卓絕無雙的,可她身上,怎麼就看不到那些大家閨秀死板而虛偽的禮儀?
他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欣賞,也不知道是該惱還是該慶幸。
但是他更快地意識到,王嫻婷之所以寧可死也要在他面前顧及形象,是因為她重視他,在意他,以他為天,是為了得到他的心。那麼反之,藍宵露在他面前這麼隨意,這麼無可無不可,是因為,她壓根不在意他會不會對她有心?是因為在她心裏,他是可有可無的?
這麼想時,他很不爽。她憑什麼呀?
他面色不善地道:「你不是愛吃青菜嗎?怎麼也愛吃肉?」
藍宵露嗯下口中的食物,拿開豬蹄,不在意地笑道:「青菜,我所欲也,肉,亦我所欲也,兩者在前,舍青菜而取肉,不過是普通的取捨,王爺很好奇嗎?」
「那這青菜,你就準備這麼浪費了?」司城玄曦語氣中透着淡淡的威壓,這可是他為她夾的青菜!
藍宵露想翻白眼了,一盤青菜,你至於嗎?你王府里還至於因為一盤青菜浪費就揭不開鍋?浪費兩個字用在一盤青菜上,怎麼聽着這麼可樂呢?
她想也不想地把自己面前那碟還冒着熱氣的油白菜遞到司城玄曦面前,淡淡輕嘲:「王爺說的是,浪費是不好,我要吃青菜,不免浪費豬手,要吃豬手,不免浪費青菜。總要浪費一樣不是嗎?要不,王爺代勞?」
這已經帶着明顯的擠兌和譏諷了,司城玄曦沒料到她居然振振有詞地說出這麼一大堆道理來,哼了一聲。
見他沒反對,藍宵露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面前的空碟拿到自己面前,把自己那滿滿一碟青菜換了給他。
於是,滿屋子的人又一次目瞪口呆。
王嫻婷都已經不知道是該嘲笑還是該罵她不識好歹了。
藍素琴更是覺得,藍宵露活該落到這樣的下場,她自己不吃的菜要遞給王爺,叫王爺吃她的口水,這算什麼事啊?
司城玄曦看着藍宵露似笑非笑帶着挑釁般的眼神,她這是在擠兌剛才自己說出的浪費兩個字呢。他鬱悶地提了筷子,夾了一根油白菜放進嘴裏。
許多許多雙眼睛隨着他的手,從碟子裏看向他的口中,詭異,太詭異了,這情況不要說藍素琴搞不清狀況了,連莫昌都有些摸不准這位王爺對王妃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藍宵露看他真吃了那青菜,帶幾分輕嘲地道:「看不出,王爺也喜歡吃草!」
吃,吃草?
司城玄曦幾乎嗆到,有這麼說話的嗎?在她眼裏,青菜是草?不對,什麼動物吃草?她這是在轉着彎罵自己呢!他眼帶厲色地看過去,藍宵露卻已經拿着豬手又開始啃了。
她啃豬手的樣子很優雅,可是,吃相再優雅,吃的那也是一隻豬手。司城玄曦決定不再虐待自己的眼睛了,他隨口道:「吃草溫順,吃肉兇殘,相比較,還是吃草好!」
溫順?這下換藍宵露幾乎嗆到了,他這樣子,能和溫順沾上邊嗎?就沒見過這麼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看藍宵露瞥得臉色發紅,再不出聲了,司城玄曦有種勝了一場的感覺,再夾起一根青菜放嘴裏,覺得王府廚子的手藝也不錯,其實這青菜也有肉味兒。
王嫻婷笑道:「王爺您也別光吃青菜了,您吃吃這個魚!」說着,夾了那青蒸鰻魚的肚腹處的嫩肉放進司城玄曦碟子裏。
司城玄曦笑道:「嫻婷真是善解人意。」
藍素琴忙對藍宵露使眼色,當着她們的面夸王嫻婷善解人意,這不是在說藍宵露不懂事嗎?
可藍宵露只當沒看見,自顧自優雅地啃着那隻醬豬手,白皙的手指間,那隻醬紅色的豬手已經啃掉了三分之一,王府廚子水平高,醬豬手不肥不膩,不油不腥,既有嚼頭,又不至於嚼不爛,齒頰留香,回味無窮啊。
王嫻婷得了誇獎,心花怒放,再接再厲地又為司城玄曦盛湯。那個小心翼翼,細心細緻,體貼入微,照顧周到,簡直是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司城玄曦就差飯來張口,湯來伸嘴了。
藍素琴眼色落空,對藍宵露很有幾分怒其不爭,恨其不敏,嘆其不慧,轉而憐惜自己雖有多方娛男手段,卻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藍宵露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整個餐桌,氣氛着實怪異。
司城玄曦愜意地享受着王嫻婷的服侍,對坐在一邊對他不理不顧的藍宵露,他卻沒打算輕易放過,他看着她白皙指間的豬手在她的唇齒間來回,刁鑽地問道:「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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