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這麼久不見,難得來一趟金山市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為你接風洗塵啊?」
余遠景打開車門,坐進了這輛厚重的黑色轎車中,又關上了車門,對着旁邊的那個老者微笑的說道。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他這淡淡的笑意中有着多麼沉重的意味,整個車廂內的空氣都似乎因為這兩個老人的存在而變得有些沉重了起來。
「遠景,我知道這事也瞞不過你的耳目,所以本想速戰速決來着,卻沒想到你的耳目這麼靈光,這麼快就來了,真是當年的餘威猶存啊!」
坐在旁邊那個氣息沉穩的老者緩緩地說道。
看他面若刀削氣勢威嚴凜然,兩行銀白色的劍眉倒懸入鬢,如同兩把利劍橫懸攝人心神,兩隻蒼老的眼睛更是散發出仿佛可以看透這個世界般驚心動魄的目光,睿智而充滿可怖的鋒芒,卻正是在整個華夏都具有傳奇般色彩的華夏國防部部長穆重行。
看着余遠景這個老友,穆重行飽經滄桑的面龐上少有的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這笑意反而讓人更加感覺到了一種可怕的壓力。
穆重行在整個華夏軍方具有絕對的權威地位,他一生戎馬,創下無數傳奇,至今仍然是讓無數軍中男兒熱血的最高信仰,但是他自成為國防部長身負國之重任後,便幾乎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異常的神秘而低調。
沒想到,今天,他卻竟突然出現在了小小的金山市。
華夏國當前舉足輕重的的兩大巨頭,國安部的余遠景,國防部的穆重行,兩位在所有人心中都幾乎是擁有可怕力量的恐怖老怪級別的存在,此刻竟然齊齊相聚在了這個小小的金山市。
而他們的目標,卻都是為了前面,那個依然靜靜的站在別墅門口的小傢伙,孫斌。
周圍所有的軍官、特戰小隊的精英戰士們,看着眼前的一切都不由緊張的口乾舌燥,用力的乾咽了一口。
此刻,他們再次看向前面那個站在別墅門口的小傢伙孫斌,益發感覺這個傢伙身上那無底洞般讓人看不透的神秘和恐怖的實力。
竟然讓兩個老怪級的老傢伙齊齊出面,為了他而做到了一起,這個小傢伙身上究竟有着什麼樣的恐怖的能量?
雖然孫斌站在那裏,手無寸鐵,身單力薄的樣子,但是卻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無形的壓力,仿佛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他們的頭頂,讓他們渾身的冷汗都開始滲透了出來。
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小心的等待着,等待着前面的那輛黑色的小轎車中兩位老怪最後的交鋒結果,決定他們今天在這裏是浴血而歸,還是悄無聲息的全身而退。
周圍的空氣都幾乎凝結,而這輛所有人眼中焦點的黑色小轎車中,卻更是充滿了一種冰冷的壓力。
兩個老人都是淡淡的笑意,平靜的說話,但是兩人口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仿佛有着爆炸性的力量,讓這個狹小的空間的壓力一次次的激盪。
坐在前面的那個精幹強悍的軍官司機,額頭上都開始不自覺的滲出冷汗,卻一動不敢動的靜靜的坐在那裏,生怕打擾到兩位將軍的談話。
「我早知道你要來,就算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敘敘舊,所以,我這裏也早已經備好了好酒,想能跟你再干一杯呢。」
穆重行銀白色的劍眉微皺,古井無波般深邃的老眼中閃過一道笑意,從車座後的行李箱中取出了一瓶老白乾,卻沒有開啟,只是輕輕的放在了案桌上,似乎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此時此刻,並不適合喝酒,所以沒有必要開啟,但是拿出酒來,這就是一種姿態,一種只可意會的深有意味。
只是這種姿態卻絕不是老友相見的喜樂,那益發可怖的壓力,讓前面的那個精幹的軍官司機都不由用力的握緊了一下方向盤,心臟都被壓抑的快要停止跳動。
「只是可惜,我們現在已經過了可以不醉不歸的年紀了。」
余遠景卻有些遺憾的微微嘆息一聲。
穆重行神色也微微暗淡了幾分,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他們作為一個戰壕里的戰友,可以縱情高歌,暢飲同醉,也可以一路殺他個天翻地覆,血染大江。
現在,他們都已經各自背負了太多的使命和責任,少年的輕狂和縱意已經遠離他們而去。
「喝一杯,然後,你就回去吧。」
穆重行面色沉凝,再次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我的性格,這麼多年來也不曾改變。我若是現在喝了這杯酒,那就是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血誓酒了。」
可余遠景卻微微搖了搖頭的回道,蒼老的面龐上顯出了一抹帶着一抹苦澀的笑意。
兩人一直說着酒,可那一瓶熟悉的老白乾卻一直安靜的放在那裏,沒有開啟,似乎兩個人心中都有些忌憚,都有些不想面對開啟這瓶酒後的後果。
只因他們兩人都太了解彼此了,多少年的一起浴血奔殺的經歷,讓他們都深深的懂得彼此那一旦開始便不死不回的剛烈和決意,也都深深的懂得彼此幾十年來都沒有變過。
「孫斌我必須帶走,我們的行動計劃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絕對不能有失。」
冰冷的沉默一直持續了良久,穆重行才第一個打破兩僵局的說道。
「可你也知道我的計劃,他就是我的計劃的全部,你拿走了他,我怎麼能行?」
可余遠景卻哭笑了一聲回道。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我們的計劃同你的計劃如同兩輛相向而行的火車,遲早會迎頭撞在一起,或許我們應該早一點解決分歧。」
穆重行有些遺憾的嘆息道。
「但是你也知道,這個分歧我們無法解決,我們都身不由己。」
余遠景頗有些同感的感慨一聲。
坐在前面的軍官司機輕輕的晃動了下脖子上的領帶,讓自己透過一口氣來,後面兩個老怪打啞謎般的對話,讓他益發感覺有些壓抑。
「今天,我們必須有一個人要走。」
穆重行的目光變的有些深邃,話裏有話的說道。
顆余遠景選擇了沉默,只是他那蒼老的面龐上在無比的傷感中,卻又充滿了無比堅定的決意,似乎已經做好了面對最壞結果的決心。
「還記得那一次狼頭嶺嗎?」
穆重行的神色卻忽然放鬆了下來,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般的說道。
「當時你還是一個愣頭小子,我還有些瞧不起你,可就是在那次的戰鬥中,你一個人冒着生命危險突破了四五十人的阻擊,將我們整支小隊從數百人的傭兵團的包圍圈的生死線中拯救了出來,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你這個傢伙體內有股奇特的力量。」
「這一次,我相信我是對的,但是,我心裏也希望你是對的。」
穆重行說着,深邃而寧靜的雙眼中竟然開始滲出了一絲霧氣,那岩石般冰封已久的內心似乎再次被很久以前那些崢嶸歲月觸動了柔軟的心弦,讓他變的有些多愁善感。
余遠景的臉龐上也顯出了回憶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卻又非常的沉重。
「你走吧,這杯酒,我自己喝了。」
穆重行收回了回憶的目光,再次淡淡的說道,拿起了那瓶老白乾終於擰開了瓶蓋,自己咕咚咕咚的大口的喝了下去,似乎要講他心中那所有珍貴的回憶還有現在面對的那沉重的責任,一起隨着這辛辣的老白乾狠狠的灌進嘴裏,一起帶走。
余遠景看着眼前的穆重行,神色變的無比的激動,兩眼中老淚縱橫,面龐都從來沒有過的抽搐起來。
「老穆,相信我,我的計劃一定對的!」
余遠景看着穆重行,再次滿臉鄭重的說了一聲,變用力的忍下了自己眼眶中的淚水,深深的看了穆重行一眼,仿佛做出最後的告別,接着面色便再次變回到了那冷凜嚴肅的神情,從這輛黑色的轎車中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的邁開大步向着前面走了過去。
過了片刻,穆重行的厚重的黑色小轎車便開始啟動,沿着馬路向着外面緩緩的駛了出去,接着,已經冰凍了般沉寂了良久的特戰突擊隊的突擊隊員們也仿佛接到了命令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收起了各自的突擊步槍快速的集結退出了這片別墅區。
「孫先生,抱歉打攪到您了!再見。」
兩名木樁般站在孫斌面前的中年軍官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當前軍官對着孫斌微微一笑的說道。
剛剛那短短的片刻功夫,他們幾乎就在一座大山下站着一般,承受這孫斌身上壓來的那無形的巨大的壓力,讓他們的身體都幾乎開始變的僵硬。
不過現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的,也終於不需要啟動那可怕的血手行動了,這對他們也幾乎是一次解脫。
孫斌沒有回應,只是冷冷的看着這些突然離去的突擊隊,看着兩名轉身離開的中年軍官,還有遠處漸漸遠去的穆重行的那輛黑色小轎車,神色益發的冷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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