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0章 有實力,就是任性
……
姜遠垂眸,看着這枚小巧的銀指環,眼底神光莫名。
這枚指環的意義,他自然清楚。像這樣的信物,有的時候,跟本人親至幾乎沒什麼區別。如果廣寒仙宮的傳聞是真的,那麼,憑藉這枚指環,想得到整個廣寒仙宮的支持,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
當然,如今時過境遷,不確定性太多,風險太大,一着不慎,說不定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招來禍患。
若說道謝的話,剛才那一禮就夠了,再給出這枚夜星指環……
姜遠目光一凝,忽然抬頭看向太尊,說道:「道友有什麼話,不妨一次性說完。」
「果然瞞不過道友。」太尊眼神微斂,「既如此,我就直說了我手中的傳承道友想必也有所耳聞。道友若是感興趣的話,我可將傳承雙手奉上。我只求道友一件事。」
說着,她微微一頓,聲音驀然低柔了兩分:「求道友將阻止神魂潰散的法門告訴我。」
說這話時,她抬眸看向姜遠,清冷的目光中透着極度的渴求,眼底深處,卻藏着幾分自信和篤定。
她對自己的條件有信心。
她的傳承,當初就連三大仙門之一的太玄無極仙宗都抵不住誘惑,甚至無恥到出動了三位道尊來圍攻她,就為了搶奪傳承。由此可見,她手中傳承的強大。
眼前這位擎天道尊,雖然強大,可再強,也強不過太玄無極仙宗?
當初她寧死都不肯交出的傳承,如今卻用來換一個阻止神魂潰散的法門,她就不信姜遠不動心
想到這裏,太尊兩眼微微睜大,一眨不眨地看着姜遠,期待着他肯定的回答。
然而。
姜遠瞥了她一眼,卻沒有一口答應,反而眼神凝重,露出了思索之。
「據本座所知,你手中的傳承只適合女修,本座便是得到了,也沒什麼用。萬一消息泄露,反而有可能引來巨大的麻煩。本座為何要答應?」
銀的光輝灑落,他此刻的眼神在光芒中愈發清晰。那眼神里,沒有半點喜,反而充滿了疑慮,半點不似作假。
太尊心中驟然一沉,眼神驟然黯淡了下去。
她萬沒想到,她都拋出這樣的條件了,姜遠居然還能如此冷靜地拒絕。
他難道不知道她手中的上古傳承有多珍貴嗎?就連三大仙門都要覬覦的東西,他憑什麼拒絕?!
太尊內心幾乎忍不住要生出怒氣。
然而,她卻又實在氣不起來,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姜遠說的話是對的,如果是沒人知道的上古傳承還好,她手中的這一份,卻是早已在三大仙門掛了名的,麻煩實在太多,對方有所顧慮也是正常的。
然而,在上古傳承的誘惑之下,居然還能如此冷靜地權衡利弊,這人……他的心,難不成真是用鐵石做的嗎?!
太尊暗暗咬唇,內心糾結不已。
然而,姜遠卻沒有顧忌她心情的意思,自顧自地接下去說道:「太友,你手中的傳承的確是好東西。不過,本座怕是用不上,只能……」
「等等!」
聽到這裏,太尊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道友先別忙着拒絕。道友剛才不是說,此行乃是為了看顧族中後輩嗎?那位後輩既然要參加試煉總是女修?這傳承便是道友用不上,後輩總是需要的。」
說到這裏,她喘了口氣,補充道:「這世上,適合女修的傳承者之中,怕是很少會有比我的傳承更好的了」
不知不覺中,她的聲音便帶了幾分急促。
聞言,姜遠身形紋絲不動,依舊穩如泰山,語氣卻略微有了變化:「你這麼說,倒也有理。這傳承我自己用不上,族中晚輩卻能用得上。不過……」
「不過什麼?」太尊帶着幾分忐忑,下意識地追問道。
「我族中後輩人數不多,女孩子更是只這一個。於傳承上,總還是選擇適合她的為好。你手中的,雖是上古傳承,但究竟是不是合適,還是得看試煉結果。」
姜遠語調平緩,聲音不疾不徐。
他靠坐在椅子上,骨節分明的右手搭在玉質的扶手上,一邊說話一邊有節奏地敲擊,合着話音,讓人很容易便能感覺到他話中的認真。
然而,聽到這話,太尊的臉卻頓時變得很精彩。
誠然,姜遠的話,從本質上沒有任何問題,傳承與修士本人的契合度的確很重要。
如果契合度低的話,就好比讓一個性格溫吞的修士去修煉需要勇猛精進的功法,就算本身天資再好,也是事倍功半。
這也是她設置那百級台階,考驗弟子心境的根本原因所在。
可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契合度雖然重要,但契合度就算低一點,也不過是效率差一點而已,並不是不能修煉。
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找到契合度百分百的弟子,也沒有人能確保自己找到的傳承一定適合自己。絕大部分情況下,修士能找到一個傳承就已經是十分幸運了,哪裏還會計較太多?
傳承又不是大白菜,還能隨你挑挑揀揀?
然而,聽姜遠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準備等試煉結果出來,如果他的後輩和傳承契合,他就答應她的條件,如果契合度不夠,他就拒絕。
這態度,簡直不是一般的任性。
要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家傳承有多珍貴,就看這位的態度,指不定會以為自家傳承有多不值錢呢居然有人說不要就不要!
如果,當初覬覦她傳承的那些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會不會憋屈得吐血?那讓他們趨之若鶩,連臉面都不顧的稀有傳承,在別人這裏,居然淪落到了被人挑挑揀揀的地步……
可偏偏,姜遠說的話全都在理,她竟然還反駁不得!簡直憋屈死個人了!
一時間,太尊的臉上又是糾結,又是鬱悶,簡直像是開了染坊一樣。
「道友?太友?你怎麼了?」
姜遠瞥了眼太尊的臉,狀似若無其事地喚道。
聞言,太尊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看着姜遠張冷漠威嚴的臉,她深吸了一口氣,嘆道:「無事。道友說得有理,就等試煉結果出來再說」
罷了
誰讓人家小女娃有一個實力強橫的道尊做長輩呢
人家實力強橫,自然有資格任性。她打又打不過人家,說理說不過人家,還有求於人家,除了妥協,還能怎麼辦?
怪只怪,她當初只是一介小門派出身,往上數十代,長輩里也沒有一個超過神通境的,自然也就享受不了人小女娃這種超級待遇了
心裏不平衡也只能忍着。
想到這裏,太尊的臉放緩了不少,努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既然要等試煉結果出來,不如我們繼續喝茶?等這一壺茶喝完,差不多也該有結果了」
「不了」姜遠隨意擺了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
太尊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怎麼?」
「這具身體,畢竟是我徒兒的。」姜遠唇角一勾,仿若冰雪消融一般,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即便這只是我的一縷分魂,也不是凝元境的身體能長久支撐的。再待下去,他的身體就該支撐不住了」
「原來如此。倒是我疏忽了」太尊恍然,頓時不好再挽留,只是道,「既如此,我先把那兩個小女娃送下去。」
說着,她隨手一揮,寬大的袖擺驟然揚起,劃出一道銀的弧線。
一聲微不可查的嗡鳴聲中,一旁白的小門頓時亮起了陣陣流光。
隨着門緩緩打開,一粉一紫兩個人影頓時從門外走了進來,戰戰兢兢地跪在兩人面前,恭聲道:「兩,兩位前輩有何吩咐?」
出了剛才的事件,倆人此刻都死死低着頭,下巴幾乎貼到了胸口,連抬頭看一眼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遷怒丟了小命。
低頭瞟了倆人一眼,太尊抬頭看向姜遠:「誰來?」
聞言,姜遠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見狀,太尊頓時瞭然:「既如此,便由我來」
說着,她單手一抬,纖纖五指猛地張開,一點銀光驟然在指尖縈繞,漸漸衍化出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圖紋形狀,散發出道道法則靈光。
與此同時,恐怖的威壓驟然擴散。
一瞬間,整個室內的空氣都好似凝滯住了一般,沉重的壓力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恐怖的威壓臨身,姜遠神不變,一臉的風淡雲輕,好似全然沒有感覺到一般。
地面上,文書容和文紫俠二人,卻已經連跪着的姿勢都無法維持,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害怕得渾身戰慄,牙齒咯咯咯地直打顫。
仔細看去,兩人露出一小截的側臉已然慘白如雪,冷汗淋漓。
「前,前輩……饒饒命……」
倆人的聲音低弱到近乎,每一個字都帶着顫音,好似拼盡了全力,才從喉嚨深處擠出來。
然而,正在這時,太尊指尖一彈,那團若隱若現的玄奧圖紋驟然脫離指尖,朝着地上的倆人兜頭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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