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8章 廣寒仙宮
……
「我……」
太尊咬唇,眼底神光閃爍,神遊移不定,過了好久都沒能下定決心。
仔細看去,她的臉上,並沒有謊言被揭穿的難堪,反而滿是凝重。
見狀,姜遠並沒有出聲催促,反而退了兩步,廣袖一揚,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態度悠閒而肆意。
反正,誘餌他早就已經拋出來了,不怕她不說實話。
自太尊現身開始,兩人間的互動,看似隨意,實際上,卻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其中,包括兩次展露實力,包括故意顯露「擎天道尊」的身份,包括說出自己知道阻止神魂潰散法門,引太尊上鈎,都是他故意為之。
這方法並不複雜,卻勝在快捷有效。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兩人中佔據主導權,掏出太尊的真正來歷背景,以及這個傳承的具體情況。
這是他第一眼看到「太尊」的時候,便生出的計劃。
就像他說的,「太尊」這個名號他從未聽說過,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疑點。
在這修行界,低級修行者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他沒聽說過並不奇怪,然而,在這修行界中,從來都不存在籍籍無名的道尊!
哪怕過了數千年,名聲已經成了過去時,但畢竟過往的輝煌仍在,各大宗門總會有相關記載。
然而,他即便上輩子當道尊的時候,都沒聽說過「太陰」這個名號,這就有點奇怪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真正的身份說出來,或許會惹麻煩。
這一點,姜遠不得不在意。
畢竟,傳承不比其他,一旦姐姐奪得傳承,就會接手所有與傳承有關的一切。這位「太尊」,將來說不定會成為姐姐的師父。如此一來,他不把這位「太尊」身份來歷查清楚怎麼行?
話說回來,太尊編的那一套說辭,其實挺有說服力的,如果換個人來,恐怕未必會生出懷疑。可惜,她選哪個宗門不好,偏偏選了太浩雲麓仙宗?
如果她說的是其他宗門,他還未必知道的那麼清楚,可偏偏是太浩雲麓仙宗。上輩子,身為煉器大宗師,他打交道最多的宗門,恰好就是以煉丹聞名的太浩雲麓仙宗。
太浩雲麓仙宗作為滄瀾大世界三大仙門之一,它存在的時間實在太長,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覺得它一直都是三大仙宗之一。
但實際上,太浩雲麓仙宗崛起的時間,是三大仙門之中最短的,滿打滿算,也只有九千五百年。
不過,由於它當年崛起的時機比較敏感,絕大部分的記錄都比較模糊,並沒有點出太浩雲麓仙宗真正的崛起時間。所以,這件事雖然算不上什麼絕頂機密,但知道的人依舊不多。
上輩子,他如果不是無意中從一位太浩雲麓仙宗的太上長老口中聽說了這件事,恐怕也會跟其他人一樣,以為太浩雲麓仙宗存在的時間遠超過萬年。
姜遠隨手端起茶盞,在手中細細把玩,眼神看似專注,實則漫不經心。
他在等,等太尊自己想通。
一時間,姜遠和太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室內變得格外安靜。
弧形的穹頂上幽幽銀輝灑落,兩人的身影沐浴在光暈中,一個身體緊繃,神凝重,一個舉止隨意,神態悠閒,對比異常鮮明。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尊忽然長嘆了一口氣,雙眼微闔,眼底神光一閃,似是有了決定。
「道友身份貴重,手段不似尋常道尊可比,想必來歷也非尋常。若是道友,我便是實言相告,也未為不可。不過……」她微微一頓,神凝重地看了姜遠一眼,「還請道友替我保密,不然,我說不定連最後五百年都不得安寧。」
聞言,姜遠抬眸掃了她一眼,放下茶盞,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態。
他緩緩坐直了身體,眼神凜然,神間也帶上了幾分鄭重:「這是自然,你說。」
「其實,我隕落於三千年前,乃是……」
太尊微微蹙眉,緩聲道出了自己的來歷。
她的經歷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概括下來,就是一個出身小宗門的女修意外得到某個傳承,經歷一番艱難險阻,終於成為強者,而後又經過一番艱苦奮鬥,創立了自己的門派,終於在修行界闖出了屬於自己的一番天地。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她成為道尊之後不久,她手中的某樣東西卻引起了別人的覬覦,最終落了個身死道消,只剩下一縷殘魂仍在苟延殘喘。
她說的有些模糊,只有一個大概,很多涉及到具體事情的內容都只是一帶而過,並未細細講明,那所謂引起覬覦的某樣東西,更是幾乎沒有任何細節敘述。
姜遠默不作聲地聽着,眸光深邃,眼神淡漠,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有節奏地輕點,暫時並未發表任何看法。
太尊的說法,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反而從側面應證了他之前的猜測。
太尊說的這麼模糊,顯然是怕自己的身份惹來麻煩,由此可見,她當初的仇家只怕勢力不小,否則,絕不至於過了三千年,仍舊讓她這麼忌憚。
而能讓一位道尊如此忌憚的勢力,又有多少?
一念及此,幾十個大小勢力的名字瞬間從他腦海中划過,隨即一一排除,很快就只剩下了不到十個。
而之前,她還曾說出了怕最後五百年仍不得安寧的話,很顯然,她認為哪怕過了三千年,那仇家依舊不會放過她。為什麼?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當年,她雖然隕落,但恐怕對手也沒能如願以償,那引起對方覬覦的某樣東西,恐怕現在仍舊在她手中。
現在仍舊在她手中……
姜遠眼帘微垂,眼底思緒流轉,漸漸有了某種猜測。
在這修行界中,道尊已然是頂尖的存在,哪怕太尊是一個剛晉升的道尊,僅有混元境初期的修為,沒有特別的原因,也絕不會有勢力願意自找麻煩跑去招惹。
恐怕,問題仍舊是出在傳承上。
想到這裏,姜遠忽然抬起頭,視線從太尊身上一掠而過,隨即落到了牆上那一幅仙宮畫卷上。
看着這幅畫卷,一則三千年前的秘聞,閃電般從他腦海中划過,其中種種,與太尊口中所言無不一一重合。
他想,他或許已經知道,眼前的這位「太尊」,究竟是誰了
如果真是那位的話,眼前的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不過,這終究只是他的猜測,究竟是與不是,還需要試探一番。
姜遠若無其事地將目光從畫卷上收回,面具後的兩眼微眯,眼底驟然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逝。
明亮的光輝自穹頂灑落,落在他臉上,青玉的面具上閃過絲絲流光,看上去格外神秘莫測。
這時候,太尊也終於說完,端起茶盞潤了潤喉,隨即看向姜遠,說道:「大致便是如此。能說的,我已經全部都說了。不知,道友口中,能阻止神魂潰散的法門……」
說着,她掩在袖底的雙手微微攥緊,深邃的雙眼眸光微顫,不知不覺便露出了些許忐忑。
姜遠沉吟不語,骨節分明的手掌搭在玉質的扶手上,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輕叩。
「咄」
「咄」
「咄」……
清脆的聲響安靜的室內緩緩迴蕩。
一時間,室內的氣氛竟莫名的有幾分緊張。
太尊的心不知不覺提了起來,就連身體,都在不知不覺中繃緊。要不是她如今是神魂之體,無垢無汗,只怕這會兒,她的額角手心,就該緊張地滲出汗來了。
以殘魂之體度過了三千年的漫長歲月,她原以為自己早已經習慣了,就連即將消散的命運,也已經能坦然接受。
然而,當希望來臨的這一刻,她才明白,那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而已。
那從心底深處爆發而出的強烈情感,清清楚楚地告訴她,她其實是如此地渴望活下去,哪怕是以殘魂之體苟延殘喘,她也想要繼續存在下去……
她是如此如此地期待着……
尖細的指甲不知不覺陷入了掌心,太尊無意識地咬着唇,眼巴巴地看着姜遠,明亮的眼神中清冷不再,反而充滿了強烈的期待和忐忑。
就在這時,迴蕩在室內的清脆叩擊聲驟然消失,室內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
姜遠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扶手上,忽然抬眸,說道:「傳聞,秦嶺西南的落雲山脈之中,有一個只收女修的勢力,名為廣寒仙宮。不知道友可曾聽說過?」
話音剛剛落下,太尊身形驀然一僵,眼神瞬間凝固,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這一瞬間,她那神魂凝聚而成的身體忽然一陣恍惚,竟是震驚之下,意識渙散,連形體都差點維持不住。
見狀,姜遠唇角微微一勾,對自己的猜測又多了幾分信心。
過了好一會,太尊渙散的眼神終於緩緩凝聚,看着姜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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