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略陰,偶有幾縷陽光照射到地面上。
皇城西區,陽光照射在到地面上的青磚隱有光芒閃爍。
柳家父子沒有說話,默默跟在黃軍爺身後到達吳府的大門前。
柳安吉看了一眼身邊的兒子,柳天鋒眉毛微挑。
退婚!
父子兩人從黃軍爺的態度上大概想到今天到吳府是為何事了。
吳繼承是宮裏一名禁軍副將,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已經是大人物,是一個將軍。
柳安吉的父親曾與吳繼承的父親在宮裏當禁衛,是知交好友,兩人的妻子同時懷孕便說如果一人生男一人生女,便讓兩人的兒女為婚。
結果兩人生下來的都是兒子,兩人感到很遺憾,於是說如果兩人以後一人有男孫,一人有女孫,便通婚,彌補遺憾。
柳天鋒出世後不久,吳繼承的女兒也出世了。
兩家大喜,便正式定下了婚事。
只是沒過多久,柳安吉的父親因為一次打抱不平被人報復,柳家幾乎遭了滅門,只有當時外出的柳安吉和柳天鋒僥倖活命,其餘人皆被殺死,房子也被燒毀。
從此柳家從天堂掉落地獄,柳安吉帶着柳天鋒,父子相依為命。
柳家生變後,吳繼承的父親還在,老人家念舊情,吳家跟柳家還有來往。
但老人死後,兩家就慢慢疏遠了。
只是婚事的事當時傳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吳府一開始倒也沒有說要退婚。當然,也因為吳繼承的女兒還小的原因。
但最近半年,漸漸的流言傳說,一些酒客來喝酒時也多次跟柳家父子說吳繼承的女兒吳賽花跟一個將軍的兒子好上了,吳家準備要跟柳家退婚。
自吳老爺子死後便不再跟柳家父子有來往的吳府突然叫柳家父子過府,柳家父子自然就能想到過府的目的了。
「這是命。」柳安吉忍住輕聲安慰兒子。其實他心裏也知道,隨着兩家老爺子離去,柳家沒落,兩家已經不再是門當戶對,吳府退婚其實也是在情理當中,父子兩人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當到了這一天,柳安吉心裏多少還是有點舒服。
被女方退婚,這對柳天鋒的名聲多少有點影響的。
柳天鋒也有心理準備,他想到反而沒有父親那麼多。在他看來,他跟吳賽花除了小時候見過幾次面後便沒交集,彼此並沒有感情,對方既然有了喜歡的人,這婚退了反而更好。
柳天鋒不舒服的黃軍爺的態度,他從黃軍爺的態度中想像到吳府今天叫他過府退婚中定會有一些難聽的話。
「他們可能認為我會死纏爛打,攀龍附鳳吧?」
柳天鋒暗道。
「你們等一下,我進去通報。」
黃軍爺將柳家父子晾在門口,他一個人進去。
一會,黃軍爺再出來,態度更不好了,隱有一種厭惡的感覺:「你們進來吧,將軍他們都在大廳候着了。」
柳安吉和柳天鋒進入大門,穿過大院,遠遠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從大廳里傳出來。
「女兒,你放心,這婚是退定了。」裏面有一道尖銳刺耳,充滿了威嚴的聲音傳出來。
「我就知道爹對我最好了。」女子的聲音響起,自然是吳賽花的聲音。
到了這裏,柳家父子證實了自已的想法,柳安喜輕輕嘆息。
柳天鋒眉頭則是皺了皺。雖說有心理準備,但多少還有點心存僥倖,希望流言是假的,希望退婚的事並不是吳賽花本人的意思。
但現在,柳天鋒最後的一絲僥倖打碎了。
「呼!」
柳天鋒猛地深吸了口氣,吐出後他突然覺得整個人反而輕鬆了。
婚退了,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柳安吉上前敲了敲門。
其實大廳的門是開着的,敲門是只是出乎一種禮貌。
大廳靜了些許。
「進來。」隨後吳繼承聲音低沉,示意柳家父子進來。
柳家父子一進大廳的門,腳都沒站穩就聽到吳繼承道:「柳安吉,我不想浪費時間,就開門見山說話了。你也知道,現在我們兩家已經不同層次了,我現在已經將軍,而你只是一個低等的賤民,我們兩家不再門當戶對,所以我女兒不可能嫁給你的兒子。」
「哼!」吳繼承的話音剛落,坐在他身邊的那個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便冷哼道:「我聽說你們父子在酒肆里經常說我女兒是你柳家的媳婦,是嗎?你們父子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到處敗壞我女兒的清白?當年的婚事只不過是兩個老糊塗酒後戲言,你還當真了?也不看看你們父子現在是什麼德性,竟然還白日做夢讓將軍的女兒給你們當媳婦?要是我女兒真嫁過去,你們能給我女兒什麼?讓她天天在酒肆里拋頭露面給客人倒茶斟酒?我告訴你,這婚事我們是不會認的,今天叫你們過府知會一聲已經給足那兩個老糊塗的面子,你們以後若再敢說我女兒是你柳家媳婦的話半句,我燒了你們的酒肆,讓你們當乞丐去。」
這個貴女人便是吳繼承的妻子,大家都叫將軍夫或是楊夫人,以前也曾叫過柳安吉一聲柳大哥,但現在卻是這等勢利嘴臉。
「就是。」吳繼承附和,「你們到處說,你叫我們女兒以後怎麼嫁人?」
柳家父子猛地抬頭,臉有怒色。
柳安吉道:「這說的是什麼話?我父子兩人有自知之明,從沒想過高攀,何來到處說令千金半句?你們要退婚,我們同意,但你們不需要說這麼難聽的話。」
「嘿,難聽?」貴婦人冷笑,「你這種低賤的下等人,還有機會在這裏聽到我們說話已經是你們祖墳積得德,你還嫌難聽?滾,給我滾出去!」
「柳天鋒。」吳賽花看向柳天鋒突然出聲,「我則將要嫁到西府將軍之門,你以後如果再敢說我跟你有婚約的事,就算我吳家念舊情,大人有大量不計較,西府將軍的人也不會放過你,聽到了嗎?」
柳家父子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因為此時此刻多說一句話都是多餘的。
「等等,就這樣走了嗎?」吳繼承突然叫住,「我已經準備好了退婚文書,你們父子畫了押再走。」
柳安吉眼眉一挑就要說話,柳天鋒反而伸手阻止父親,笑道:「應該的,白紙黑字,這樣我們兩家就真正清了。」
「呈上來。」吳繼承當則大喝。
有下人將早準備好的退婚文書呈上來。
柳家父子沒有猶豫就在上面簽下了字。
完了後,父子兩人對視一笑,都能看出彼此的輕鬆。
這時,一個官家突然跑進來,道:「將軍,西府將軍來了。」
「哦?他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吳繼承愕然。
那貴婦人馬上就向柳家父子瞪眼,沒好氣道:「怎麼這個時候來,肯定是因為這對賤民嘍,真是的,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竟然跟這種賤民扯上關係。」
「娘,別惱氣。」柳賽花笑道:「我的家翁到來可能只是巧合,並不是因為這對賤民到來而來,我們快點迎接就是。」
還沒入門,竟然就稱家翁,分明已將自已當成是西府將軍的媳婦了。
隨後柳賽花突然對着柳家父子吼:「你們還愣在這裏幹嘛,還不快點滾!」
「賢侄女,是誰讓你這麼惱火?」外面聲音傳進來,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人帶着一個官家模樣的人走進來。
西府將軍,是負責西區安全的將軍。不但如此,他還姓姜,叫姜濮陽,是皇室中人,在皇城中也算是手握重權的人物之一了。
柳賽花臉色微變,但她掩飾的好,很快就變成了一付溫柔清雅,大家閨秀的淑女模樣,與剛才對柳家一口一個賤民時的形象大不相同。
姜濮陽一身便裝,大約六十左右,身形魁梧,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但他身居高位數年,又是皇室中人,身上自有一種上位者的高貴氣勢。
「將軍。」吳繼承夫婦已經迎上站在了姜濮陽的面前。吳繼承趕緊拱手行禮道:「將軍竟然親自到小將府中來,小將一家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
吳繼承在禁衛中雖是副將,但說白了也只是一個小統領而已,跟真正手握大權的西府將軍比,當然是拍馬都比不上。
可是西府將軍姜濮陽沒有接吳繼承的話,而是很驚訝的看向柳天鋒,道:「天鋒殿下,是你?」
柳家父子楞在當場,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姜濮陽。現在姜濮陽竟然一眼就認出柳天鋒,而且還叫柳天鋒為殿下,語氣中竟然透驚喜,父子兩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吳繼承一家更是怔住,心裏都是大跳,西府將軍竟然認識柳天鋒,還叫柳天鋒為殿下?
「殿下,你不記得我了?」姜濮陽臉上的驚喜之色卻是濃了,「那時候殿下才七歲,我有幸得你師傅指點,我記得殿下當時就站在你師傅的身邊。不過也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殿下那時候還小,不記得我也正常。」
柳家父子更是莫名其妙了。
他們真不認識姜濮陽啊,柳天鋒更不是什麼殿下啊!
殿下是什麼?
按照洪武皇朝的叫法,能被叫殿下都是那些王爺或是當今帝上兒子之類的人物。
柳天鋒不姓姜,根本不是皇室中人,怎麼可能是什麼殿下。
還在,柳天鋒什麼時候有個師傅?
父子兩人心裏在想,這個西府將軍是不是眼花認錯人了?
柳家父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他們有點懵了。
但吳家上下更是呆住,簡直石化了,隱隱中他們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這婚退了後對吳家怕且不是一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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