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湛聞言愣了愣,復又笑起來:「師弟還是如此直率。」
接着,鍾離湛便將上課信點之事一一講給胡天聽。
臻入三階之後,上課有信點可拿。這信點又分兩部分。
第一部分,講師給予,最高可給五十個信點。
鍾離湛笑道:「這部分師弟不用愁。我師父素昔看好師弟,談起師弟具是誇讚。屆時定不會苛責。」
胡天心道,劉眩鶴才見過他幾面,如何誇讚?想必也是鍾離湛幫得忙。
胡天便是起身對鍾離湛道謝。
而信點第二部分乃是課業所得。
譬如煉丹課,發一批材料於弟子,煉得丹藥必得上繳。若是所得豐厚,且質量好,便有信點獎勵。
鍾離湛道:「若水部泰半基礎的丹藥、符籙同法陣,都是如此得來。」
此乃宗門運行,倒也是無可厚非。
鍾離湛又道:「若是師弟另有丹藥、符籙或是法器材料之物呈於宗門,越是上乘,所得信點越高。反勝過課業所得。」
胡天卻是會做買賣的人,搖頭:「有好的還不自己留着?」
譬如高階法器,千萬靈石也難求。給宗門豈不是虧大發了?
且胡天此時也只是差兩百信點,又能學煉丹課又能得信點,何樂不為?
蕭燁華笑道:「師弟快人快語,但也有如我等,需要信點進大蘊簡閣尋功法。好的丹藥,卻也是不得不交予宗門了。」
原是大蘊簡閣的功法,還分數個等級,能進入其中卻並非能閱覽所有書籍。
胡天撇嘴:「可我也沒啥好東西,現下還是先攢足一萬點,能出宗門再說吧。」
也是因為胡天升級太快,若是尋常弟子,從二階升入三階至少要數年,那時誰還攢不到一萬個信點?
鍾離湛只是淺笑,又道:「師弟在課業上若有不懂,盡可來與我等探討。蕭師弟亦然。」
蕭燁華求之不得,又對胡天說:「我近來時常跟隨鍾離師兄學煉丹,師弟不妨也來。」
胡天大喜。
這便是有兩個人帶着他混,有人領路總好過一個人摸黑瞎弄來得強。
接下來的時日,胡天便是認真上課,專心聽講,又跟着蕭燁華鍾離湛身後學煉丹。
鍾離湛知曉得多,於煉丹煉器上頗有心得。蕭燁華則在禁制陣法方面專精。兩人探討起來,胡天只是聽,也有受益。
胡天學了月半,便將內火煉丹、煉器的大致思路弄明白。
大體上,便是先有個想法,再以心念靈氣引導火種,佐以陣法咒術,將藥材、材料運行融合。
其中關鍵:心念、靈氣、法訣、藥材材料、火種。
胡天研究一番,於他,首要難題是法訣。什麼法訣術法,他一個都不知道。
胡天便輾轉幾番,從宗門家生的一階弟子那邊,借來本啟蒙讀物《術訣一百篇》。
其上均是煉丹鍊氣相關的基礎術訣。
訣又有手訣、心訣同口訣。訣是單用。術則是各種訣混用,或配合以姿勢、步伐這類玩意兒合用。
其中口訣心訣以字句為主。多半文字詰屈聱牙。雖是看不懂,但好似學寫英文先得背單詞不是?
胡天便是背背背,沒日沒夜。
這日晚間,給歸彥梳完毛,胡天拿出那本《術訣一百篇》,研磨鋪紙來抄錄。
思及自己當年在學校,何曾如此用功,還是秉燭夜讀。
胡天不由感嘆,對歸彥道:「要是我爸看到我現在這樣用功,保准獎勵我一趟四川滾滾游。」
忽而腦子裏歸彥問胡天:「滾滾?」
胡天便是提筆在紙上畫了一隻熊貓。
胡天指着紙道:「這是我從前最喜歡的動物了。」
歸彥歪着腦袋看了片刻,跑去攆兔子玩。
胡天則是看着紙上滾滾出一回神,繼續抄錄,邊抄邊背,抓耳撓腮。
待到抄完再默背。
可憐胡天從來看見課本就瞌睡。
胡天便是捧書,背一條:「易神逸魂,伏藏雙菱,維斯明眼……維斯明眼,維斯明眼吧啦吧啦小魔仙。」
歸彥扭過頭來看胡天,跳上石桌,蹄子戳了戳書冊。
胡天掀開眼皮,戳了戳歸彥:「幹嘛?可難背了。」
歸彥便跳到胡天面前,看他抄錄的內容。歸彥昂頭倒着看胡天:>
&呵。」胡天挑眉,「不要小瞧這個,能運轉靈力了,念一遍就能打人。」
歸彥聽到「打人」眨眼睛。
胡天便不去管它。
胡天深吸一口氣,翻起嘴皮吹腦門,再大聲讀:「易神逸魂,伏藏雙菱,維斯明眼,時動道驚……」
歸彥:「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胡天趴下,下巴壓着歸彥的腦袋,捶桌。
半晌,胡天被歸彥踢到一邊,再坐直,整肅表情:「做學霸,一起學。」
便是一個正經念,一個「嗷嗷嗷」。
如此到天明。
術訣背上也只是解決了一個小問題,到了操作時,心念靈氣的引導極為重要。多一分少一分都是不得。
便連鍾離湛這樣的高手,也有失手之時。
這日夕食,葉桑、胡天、易箜圍在桌前,照慣例聊一日所得。
胡天對易箜、葉桑訴苦:「比燒肉還難。燒肉要是火候不到,最多是老點。煉丹這玩意兒要是火候不到,材料就吧唧沒了。」
葉桑笑道:「這便如練劍,一分力氣不到,劍招不老,都是破綻。還是得多加練習。」
&常聽人講,煉丹煉器要試煉許多次的。」易箜忙說,「師兄儘管去練習,材料藥植我去準備。」
胡天卻是有苦說不出,材料他倒是不愁。只靈氣引領這條,他若真要使勁練習,卻不成的。
蓋因他若要使靈氣,全得靠歸彥那一點點落毛。歸彥現下一天掉幾根,哪裏禁得住他去練習消耗?
只是再如何捨不得,也還是要煉一次,至少交了功課才行。
胡天長吁短嘆:「師姐,這幾日我便同你請個假,不練劍了。我打算在洞府之中,試煉一次黃元丹。」
葉桑點頭:「也好。我近日也想靜思幾日。再不行,定要出宗了。」
葉桑一招劍,至今未得。
如此便是約定五天後再碰頭。
胡天晚間回去,將煉製黃元丹一應所需,準備整齊。再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清晨,胡天起了個大早。
活動完,他問歸彥:「你是在這兒玩兒,還是出門玩兒?」
歸彥坐在石桌上:>
它要呆在這兒監督胡天。
胡天便去那面水簾牆邊站定了。
胡天先從指骨芥子中拿出一張木桌來,再將煉丹所需擺上桌面。
靈植一份,劉眩鶴髮的。
徜雨火一束,前番束脩任務得來,裝在敞口瓶中。
靈石三顆,已備不時之需。
燒傷藥一包,防着自己被點着了。
碗幾個,也不知道要幹嘛。
胡天察覺自己似乎有些緊張,便是深吸一口氣:「嗷嗷。」
歸彥打他身後的石凳上跳到胡天肩頭,給他側臉按上了一個蹄印。
胡天歪頭,撞了撞歸彥的腦袋。他再念:「黃元者,內火煉之,身為爐灶,靈氣作引也。火起……」
胡天邊念邊捏起一顆靈石,從徜雨火的瓶上划過,裝作以靈石引了顆火種。再將火種置於掌心。
接着再依順序,將藥材置於掌上。
如此便是將煉丹的順序演練了一回。
練完,胡天將物品放回原位。
&真的了。」
胡天再閉眼深吸一口氣,抽出一個乾坤袋,從中小心翼翼抽出一撮落毛,在掌心握住。
歸彥不解,眨了眨眼睛。
胡天想了想,卻道黃元丹是以單束火焰為引導。細微操作雖少,對靈氣的要求卻是多。
胡天又從乾坤袋裏捏出一戳落毛,肉疼得很。
胡天抬眉瞥歸彥,笑說:「你的落毛比靈石還貴一萬倍。」
歸彥歪腦袋:>
&下看着就知道了。」
胡天說着伸出手,照方才演練的那般,念:「黃元者內火煉之……」
胡天邊念,便閉目內視,以心念引靈氣進入落毛中,接着胡天拿起一顆靈石,引敞口瓶中一顆徜雨火,置於掌心。
向下便該是通過掌心的落毛,引靈氣進入火種。
卻是此時,變故突生。
火種方沾到胡天手上的落毛,一股靈氣噴薄而來,頓時火焰亂竄,直撲在胡天臉上,便將胡天燒成了大黑臉。
胡天「嗷」一嗓子跳起來。
接着水簾的之上的水,直直衝向胡天,將他澆了個透徹。
胡天再去看手上,什麼東西都沒了,只剩下一灘水。
半晌,歸彥「啊啾」一聲。
胡天扭頭看,別說自己,歸彥臉上的毛也被炸得豎起來。
胡天忙退了幾步,抓來歸彥上下翻看。幸而只是火種氣流上涌,給歸彥吹了個髮型,此時胡天拿梳子給它梳一梳:「大帥哥美少年。」
歸彥扭開頭。
胡天卻是發愁,他果然將煉丹想得太簡單。
只是可惜了收集來的落毛,好不容易收集來,一半「嗶喲」一下燒沒了。
&個響兒都沒聽到。」
胡天坐在石床上,盤起腿,看着裝着落毛的乾坤袋發呆。
此時歸彥在胡天腦袋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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