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趕忙跟上去。
鍾離湛沖在最前,黃爭孝背着蕭燁華緊隨其後。只有胡天一個,修為不及他二人,遠遠綴着。
胡天竭力跑了好一程,終見鍾離湛停在前方。紅兔子在鍾離湛腳邊站着,轉頭看向胡天。
胡天趕上去,兔子撲過去便扒拉他衣袍。胡天提起兔子。紅兔子站在胡天手上,對他又蹦又跳,半立着,用前爪指了指西方搖頭晃腦。
胡天去看,那是一片荒草叢,其中各類雜草足有半人高。不知怎地,草具枯萎。
&兄,那處似乎不太妥當。」胡天指了指西邊的荒草叢。
&遇荒草可燎原,那片不是好地界。等會兒捉火種時千萬注意,不要靠近。」鍾離湛說完,拉了胡天近前,「師弟來看這火種。」
便見前方七八丈遠,隱隱一撮火星閃動。
&徜雨火。師弟的靈兔果然不凡。」鍾離湛壓低聲音去問黃爭孝,「蕭師弟如何?」
黃爭孝愁眉苦臉:「不太妙。」
胡天連忙從指骨芥子裏拿出長柄銅勺並一隻碗來:「咱快去抓了那撮火種來。」
黃爭孝錯愕:「這緊要關口,師弟你拿碗勺來做個甚?」
&火種啊。」
鍾離湛也驚訝:「胡師弟方才是用銅勺捉得火種?」
胡天點頭。
鍾離湛與黃爭孝面面相覷。
原是火種乃無根之物,曠野之上,風吹草動它便會飄遠,尋常一丈之內難靠近。
又兼火種極危險,凡人不慎碰一下便是被焚身挫骨揚灰。便是修士去捉,也多半是如宋大冶一般一頭砸上去,立刻將火種納於體內。
胡天去看紅兔子。
&們也是,捉得火種便要即可納入體內。否則也會被火燎傷。」
鍾離湛道:「便是捉,也是千里挑一難得的運氣。故而前番師弟在材料店裏訂購,才會那般貴。」
胡天嚇出一身冷汗來,才知自己方才捉得火種着實是行了大運的。
少頃,黃爭孝忽道:「都說捉火種要斂氣,想來胡師弟現下是二階,氣息不如我等。反而好捉火種,不如現下就請胡師弟再去捉一個吧。」
胡天心下一突,直覺黃爭孝在推卸。此時只有眼前這一撮火種,若是他走脫了,豈不是耽誤蕭燁華救治?
胡天冷聲道:「我不會斂氣,師兄別拿我開涮。」
&麼能如此說。師弟畢竟是穆尊高徒。」黃爭孝有意要再勸。
胡天心裏直翻白眼,沒好氣:「黃師兄也知道我師父是穆尊。她老人家前幾天出門的時候,特意囑咐我,別把自己折騰死了。我可不敢違命。」
黃爭孝冷哼,胡天只當聽不到,伸手去戳歸彥:「小祖宗,你氣完了沒有?」
歸彥在衣服里撓開胡天的手指。
鍾離湛思忖片刻:「不好讓胡師弟一人去,此時緊急,不若我三人分三個方向,包抄這撮火種。」
黃爭孝不情不願,卻也不敢違背鍾離湛之命,便將蕭燁華放下。
鍾離湛道:「黃師弟應知,若是走脫了這撮火種,蕭師弟性命不保。莫說宗門責罰,便是年終典祭,師弟也是去不了了。」
&兄說得有理。」黃爭孝咬牙,取了個方向便去了。
&弟看我手勢行事,盡力即可。若是火種近前,只管出手。若是不成了,便往我這邊送。」鍾離湛又轉頭囑咐胡天,「萬不要往草叢裏走,萬一燎燒起來,也是麻煩。」
鍾離湛說完便也取了個方向走去。
如此便是胡天留在原地,鍾離湛與黃爭孝各佔一頭。三人合圍,將火種置於中心。
接着鍾離湛示意向前,三人同時舉步走向火種。
胡天放低身形,慢步而去。
鍾離湛也是輕飄行進。
倒是黃爭孝雖也是小心翼翼,但又不時轉動身體。那撮火便會隨之微動,離他遠上一兩分。
偶爾一陣風吹過,火種還會再挪動。
三人時不時調整站位,迂迴靠近。丈許距離,着實費了一番功夫。終是離火種只有一丈遠,鍾離湛示意停步。
鍾離湛不動聲色拿出一杆紫笛。胡天也是舉起勺子同碗。黃爭孝手按住腰間佩劍。
胡天正待鍾離湛發令,卻見黃爭孝忽地自行向前一步。
四周氣流忽變,火種直向鍾離湛處衝去。鍾離湛眉頭一皺,忙舉起手中紫笛,頓時他面前便是一道水網凝成。
幸而鍾離湛反應敏捷,水網頃刻將火種包裹住了。
胡天鬆了口氣,一屁股坐下:「艾瑪太刺激。」
鍾離湛笑說:「我將火種……」
&星火!」黃爭孝高喊一聲,打斷鍾離湛,「天星火!此處真有天星火!」
便見鍾離湛鍾離湛方才捕得徜雨火處,又一撮火苗從地里冒出來,橙黃色大如雞子。
紅兔子此時卻是衝着西方荒草叢呲起牙。
鍾離湛看了看紅兔子,對黃爭孝講:「地出火種,不太妙。黃師弟,我等還是儘早離開才好!」
黃爭孝冷笑:「師兄要走自己去罷,莫有天星火在眼前不要的道理!不瞞你說,我此行就是衝着它來的。」
黃爭孝說完,也不等鍾離湛講話,便是衝着那撮橙色火苗衝去。
但見方才捉徜雨火時還畏畏縮縮的一個人,現下卻是好身手,幾個起落便堪堪便要抓到火種。
也是天運弄人,驀然平地一陣狂風起,那撮火苗頓時轉了個方向,直向西方荒草叢去。
黃爭孝鬼迷心竅,跟着撲過去。他腳方踏進荒草叢,便是一片火星亂起。黃爭孝這才醒神,駭然失色。
不遠處那隻兔子突然「唧唧唧」衝着黃爭孝一通亂叫,又用頭撞胡天,似要他快走。
&物!」鍾離湛猛然躍起,要去援手。近前卻又倏地轉身翻回。
待鍾離湛踉蹌落地,西方那半人高的荒草叢中,也不知黃爭孝踩了什麼,他長聲哀嚎,倏忽矮身不見蹤跡。
驟然一片火光大作,便是大火燎原。瞬息又燒盡,半絲煙也無,只荒草成焦土,中心露出一處大窟窿。
黃爭孝慘叫不絕,從窟窿里傳出。
&槽。」胡天不由上前一步。
紅兔子抱住胡天腳踝,「唧唧唧」亂叫亂嚷。
鍾離湛伸手拉住:「師弟莫去,已是救不得了!」
胡天立刻止步,提起紅兔子,問鍾離湛:「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兒?」
&弟靈兔幾番警示的,便是那火種窟,又稱火冢!」
便是千萬火種落地灼燒成窟,內又藏各色火種。
鍾離湛冷聲說:「據說是集數百火種灼燒成的地穴,縱深可有千里。內里又有各色岔口,人若跌入,十之八·九不能逃出。」
胡天看着那處窟窿,又看看紅兔子,拍了拍兔子腦袋。
&也是他自尋死路。他們此行尋火種,定也有他縱容之罪。」
鍾離湛抓住胡天往回走:「此處已不安全,我等當速速離去。」
此時火種窟里慘叫卻還未消歇。黃爭孝聲音已經是變了,又混雜含糊不清的咒罵。直罵鍾離湛「不得好死」之類。
胡天不由回頭望。
&弟莫看!他已是死了!蕭師弟再不救才是遲了!」鍾離湛面不改色,只管拉着胡天回到蕭燁華處。
胡天趕忙跟上。
此時蕭燁華臉上青筋又起。鍾離湛拿起方捕捉的徜雨火,迅猛納入蕭燁華體內。
蕭燁華長嘆一聲,悠悠然睜眼。
胡天上前:「蕭兄?」
卻不蕭燁華未說話,身後火種窟里,又有慘叫傳出。
&兄救我。」
&命啊。」
&離湛,你不得好死。」
卻是一聲比一聲高亢,一聲比一聲詭異。恍如不是在耳邊,而是在神魂里響起。
胡天忽覺鼻內一熱,伸手去摸,便是兩行鼻血淌下來。胡天慌忙摸出靈獸袋,讓紅兔子進去。
鍾離湛驟然轉身:「邪祟!分明是你咎由自取!」
胡天轉頭,卻見火種窟中,突然一顆珠子彈出來。那珠紅色,碗口大,衝到半空一閃卻消失。
下一刻,蕭燁華突然暴起,抱住鍾離湛直往火種窟衝去。鍾離湛一時不察,便被蕭燁華抱住,直直滾下了火種窟。
說時遲那時快,胡天伸手救之不及,抓着鍾離湛衣角,跟着掉了下去。
跌入火種窟的一瞬,胡天鬆開鍾離湛,下意識蜷曲成一團,抱頭把自己縮成個球。
便是天翻地覆好一陣滾動,恍惚落入了一條彎曲隧道,還不時撞在岔道上變個方向。
不知滾了多久,胡天「咣嘰」掉在了地上。
地面冰冷,胡天躺了一會兒,緩過神來,睜開眼。
眼前一個地洞,卻是個球形的,約丈許高。四壁又有數個圓形地道口。
地洞角落裏還有一顆夜明珠,胡天摸着屁股顫巍巍坐起來。
四下看了看,並無他人。鍾離湛蕭燁華不知何時和他滾散了。
胡天靠在地洞岩壁上,伸手摸歸彥,卻發現它趴着不動了。
胡天大驚失色,此時也管不得什麼鍾離湛蕭燁華了。他低頭扯開衣襟,拎出歸彥來,捧在手心裏。
胡天戳了戳歸彥的臉,喚它:「小祖宗?歸彥?歸彥?」
歸彥趴在胡天手上不動彈,只肚子起起伏伏,怎生戳都不醒。
胡天把它肚皮朝上翻過來,並不見有傷。
&道是內傷?」胡天急出一腦門子汗,當即從指骨芥子裏拿出一個破舊瓶子。
胡天倒出一顆藥丸,又捏開歸彥的嘴。
&槽,大司命!你有大司命!」
胡天猛然轉身,卻見一個爆炸頭的宋大冶從一條地道里爬出來,大呼小叫。
胡天利索將大司命塞進歸彥嘴裏,轉身將歸彥塞回懷裏去,跳起來罵:「臥槽,怎麼哪兒都有你!」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78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