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興高采烈地的來赴嬌陳之約,這來到近處,卻聽有人向嬌陳表白。
這嬌陳的魅力,整個長安幾乎無人不知。裴旻此並無異議,在情感這方面他做不到大氣,卻也不至於小氣的將所有欣賞愛慕嬌陳的人視為敵人。
這夫人魅力越高,也顯得他越有能耐!在這方面,他不在乎別人的嫉妒。
但是對方死纏不放,還說什麼「若他有我對姑娘這般情誼,柳某絕不糾纏」,一副自己是情聖,他人都是渣渣,只有他的情感是真,他人就是虛情假意的態度,就不能忍了!
裴旻心中已將嬌陳視為自己的夫人,一個外人振振有詞的質疑他們的感情?
柳齊物看着突然冒出來的裴旻,不由心中一震。
他自詡俊邁非凡,然而見眼前來人,卻頓時生出鄒忌見徐公之感。彼此外貌相差不大,但是身上氣勢完全不能一概而論,眼前這人神情豪邁,英風颯爽,身上即有文人的英氣也有武人的氣概。
柳齊物想着來人先前那話,心中不免嫉恨,道:「你就是嬌陳姑娘所說之人?」
「應該錯不了!」裴旻眯眼笑着,帶着幾分得色,能得美人親睞,確實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柳齊物想着嬌陳那傾世容貌琴藝,心中實在難以割捨,道:「嬌陳姑娘天仙中人,唯有當世俊傑才有資格配得上她。卻不知兄台有何能耐,能得嬌陳姑娘愛慕?」
裴旻臉色一變道:「我說我擅長什麼,然後你提出跟我比試,比輸了就是我沒有資格得到嬌陳?證明你有資格?你配嘛?憑什麼?這有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你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自以為是的蠢貨,不知天高地厚,往鼻子裏插大蔥,在我面前裝相?」
他下了馬,一步一步的走向柳齊物。
柳齊物給氣得面色陣青陣白,他確實存着這個意思。裴旻說的是「未過門」也就是只有一個約定。以嬌陳的身份,在大戶人家肯定是做不了正妻的,是妾還是妾侍這個柳齊物不清楚,但是納妾過門,只是一個簡單的形式。連這簡單的形勢都沒完成,可見兩人定情之日並不遠,就在這幾日間。
他有機會插上一腳!
想着自己出生河東柳家,又有一個尚書右丞的父親,此次進京,還能博取個好前程,前途無量。同輩人中,有幾人可比?
給裴旻戳破不說,竟還挨了一套謾罵,實在難堪。
柳齊物自持教養,氣得說不上話來。
他身旁的書童,卻不堪主人受辱,擋在柳齊物的面前,指手畫腳的罵道:「我家主人出身河東柳家,年少俊傑,有才有貌,父親還是當朝尚書右丞,你又是什麼東……啊!」他話沒說完,人已經倒飛了出去,帶着他身後的柳齊物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裴旻收回了腳,想了一想自語說道:「河東柳家,尚書右丞,我記得是柳范吧!」說着他衝着柳齊物一笑道:「尚書右丞,好大的官威,嚇死我了。不過……很快就不是了!」他說着不理會地上的兩人,推籬笆門走進了院子。
柳齊物成了他家書童的肉墊,摔得七葷八素,本想反抗,但聽裴旻的話,心中徒生不祥預感,竟不敢再說了。
裴旻敲開了嬌陳的屋門,讓下人將錦帳、綢緞搬進了屋子。
「嬌陳姑娘!」裴旻掃去了心中點點不快,今天算的上是個好日子,沒有必要為了跳樑小丑掃了興致,看着精心裝扮的嬌陳,較之原來更美上三分,想着能與如此佳人共度一生,實是莫大福分,說道:「錦帳、綢緞我帶來了,卻不知你我的約定,是否有效?」
嬌陳看着一重重精美的錦帳,一匹匹華麗的綢緞,笑顏如花道:「當然有效……」說着輕輕一拜,道:「見過裴郎!」
她是第一名伶,論生活物質,大家閨秀豪門千金都未必如她。她想要什麼,需要什麼,自有傾慕她的人自願奉上。眼見之高,較之宮中見慣珍寶的公主都未必不如。天下錦帳,最精美莫過於江南,天下綢緞,最華麗莫過於蜀錦。
裴旻沒有敷衍,而是以最好的錦帳、綢緞認真對她,嬌陳只有滿心歡喜。
想着外邊的柳齊物,嬌陳道:「不知他會不會給裴郎帶來什麼麻煩。」
裴旻情不自禁的握着嬌陳的雙手,笑道:「有麻煩的是他們,不礙事的。以後你主內事,我負責外事。這點雞毛小事,何須你來操心。」
嬌陳猛地搖頭道:「這話裴郎不可亂說,這家有家規,妾身即入裴家,侍奉婆婆,服侍郎君等份內之事,自然承擔。內事唯有正妻有資格做主,就算裴郎再如何寵愛妾身,也妄不想因為妾身而鬧得家中不穩,給裴郎增添麻煩。」
「我不說就是了!」裴旻看着一本正經的嬌陳「噗嗤」笑道:「想不到你還是個賢妻良母!」
嬌陳聽着高興,她本就是個小女人,想要有個溫馨的家。與她而言沒有什麼比「賢妻良母」更好的讚美了,「不知郎君何時帶妾身去見婆婆?」
裴旻怔了怔道:「這個我還沒想好!」
嬌陳聞言卻是一震,低下了頭,眼淚撲簌簌的如珠而落。
裴旻柔聲道:「怎麼了?」
嬌陳低聲道:「可是婆婆嫌棄妾身?」
「哈哈!」裴旻聽了大笑,明白過來,輕輕給她抹去了淚珠道:「你以為我娘嫌棄你嘛?我記得早與你說過了,我娘也是歌姬,沒什麼見不得人。在我眼中,沒有高低之別。娘親是世上最好的娘,我喜歡的人,她老人家,怎麼會不喜歡?娘親特地說了,你是她的媳婦。禮不可廢,要選擇一個吉日,找媒婆上門訂契,約好日子迎你入門。還要請上親朋好友,擺一桌宴席呢。宴席都是娘親親自操辦,哪裏會嫌棄你。只是我沒看好日子而已……」
嬌陳更是感動,納妾並不是什麼大喜之事。若對方良家人,或許會叫上親朋好友,擺個酒宴什麼的。納的是青樓女,大多酒宴也不擺,直接從後門抬進門了事。她萬萬沒想到裴旻、裴母會如此待她。
裴旻伸臂抱住她,道:「記住了,嫁給我,是讓你享福的,可不是受罪的。」說着向她櫻唇上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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