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尚在猶豫,齊王已經含笑向凌霜柔聲道:「凌霜,你也坐下吧,既然是家宴,就在一起吃飯。、ybdu、」
凌霜瞧了楚歡一眼,見楚歡正笑盈盈看着自己,這才在桌邊坐下,卻也不敢全部坐實,只坐了半邊椅子。
「我來給你們斟酒。」凌霜坐下之後,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總覺得這氣氛有些古怪,急忙伸手去拿酒,楚歡已經攔住笑道:「不急。」向齊王道:「王爺,在這邊可還適應?西北的氣候向來不好,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派人往戶部司去,需要什麼都添置上來。」
齊王嘆道:「西北的氣候卻是比不得關內,但是我在這邊,反倒覺得心裏踏實。」
「那就好,那就好。」楚歡笑道:「已經是五月了,王爺如果在城中煩悶,咱們可以出去找個地方打獵。」
齊王哈哈笑道:「本王也有這個意思。聽說西北山脈眾多,許多都是深山老林,山裏的野獸極多,到時候咱們進山打獵,倒也是件快事。」
盧浩生在旁笑道:「正是。楚大人,王爺自小習文練武,而且太子暴虐,王爺心裏也是想着殺回京城,重振大秦。前幾日還在說,王爺若是有空閒,可以往軍營里去看一看,見一見將士們,此番平亂,三軍用命,這才取得大捷,王爺親自慰問他們,想必更增士氣。而且王爺對行軍打仗頗感興趣,這倒也是大秦幸事,想我大秦以武立國,聖上南征北戰,滅國無數,大秦鐵騎,所向披靡,如今王爺興武振國,有聖上當年風采,實乃我大秦之幸。」
「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楚歡肅然道:「王爺,其實天下的百姓,希望過的是太平日子,並不想輕易動刀兵,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可輕啟戰端。此番平叛,也是無可奈何。」
「楚大人,你的意思是?」盧浩生依然帶着笑。
楚歡嘆道:「西北飽經戰亂,先是西梁人,後是亂匪,有是朱凌岳這些叛賊,已經飽嘗戰爭之苦,以我之見,如今正是於民休養之時,西北元氣大傷,必須要養精蓄銳,這就好比一個人,已經是遍體鱗傷,又怎能到處惹是生非?自當要先養好身上的傷痕,再作打算。」
齊王微皺眉頭,有些焦急道:「楚歡,那京城……!」
「我明白王爺的意思。」楚歡正色道:「王爺來西北的時候,我就答應過王爺,只要時機一到,定當入關,為王爺討還公道。只是王爺也知道,太子的實力,十分強大,時機尚未成熟,而且戰事剛息,如果這個時候便即再發戰事,西北只怕會再陷動盪之中。」
齊王微微頷首,楚歡繼續道:「但是只要加以時日,等到西北兵強馬壯,關內有變,太子孱弱,便是我們發兵之時。」
齊王聽楚歡這樣說,微鬆了口氣,道:「一切就依你之言。」端起酒杯,卻發現杯中並無酒,凌霜急忙起身,便要斟酒,楚歡攔住,自己卻站起身來,笑道:「王爺……盧長史,我來為你們斟酒?」但是卻並無伸手拿酒壺的意思,盧浩生已經起身笑道:「王爺設宴,楚大人是客,哪裏能讓楚大人斟酒……!」伸手去拿酒壺,楚歡見狀,卻是痛快坐下去,笑道:「也罷,今日是家宴,也就不分彼此,誰斟酒都一樣,就有勞盧長史了。」
盧浩生眼角微微抽動,卻還是和顏悅色笑着,將桌上的酒杯都斟上酒,此時下人已經將菜餚送上來,倒也是十分豐盛,比之總督府的菜餚,強出許多。
楚歡端起酒杯,向齊王敬道:「王爺,你來到西關之後,我一直招待不周,你莫要怪責,西北的條件只能如此,緩上兩年,一切都會好起來。」
齊王也端杯,楚歡向凌霜含笑道:「凌霜,你也一起飲一點,我們三人在一起真正靜下來飲酒,似乎還從未有過。」
凌霜端起酒杯,輕抿一小口,楚歡則是舉杯朝向齊王,一飲而盡,倒似乎忘記旁邊還有個盧浩生,盧浩生本來已經端起酒杯朝着楚歡,本以為楚歡也會和自己說上兩句,卻等到楚歡酒杯見底也不看自己一樣,頓時大為尷尬,好在齊王看出有些不對,端酒杯衝着盧浩生晃了一晃,盧浩生雙手舉杯,這才恭恭敬敬和齊王一起飲下。
放下酒杯,凌霜本想起身斟酒,楚歡看了她一眼,凌霜冰雪聰明,知道楚歡似乎是有意要與盧浩生過不去,雖然不明原因,卻也是猶豫了一下,盧浩生倒是乖巧,已經起身,拿起酒壺為幾人斟上了酒,落座之後,才含笑問道:「楚大人,肖煥章和朱凌岳兩大叛賊如今都已經被剿滅,西關被楚大人治理的井井有條,可是天山和北山沒有了總督,只怕盜賊再起,不如我等聯名向聖上呈摺子,補上空缺?」
「盧長史記性不好。」楚歡笑呵呵道:「天山總督不是已經有人了嗎?本督已經給王爺呈過摺子,王爺也已經派了魏無忌前往天山上任,莫非盧長史不知此事?」
「自然是知道的。」盧浩生笑道:「楚大人的摺子上來,王爺知道楚大人有識人之明,既然舉薦了魏無忌,那魏無忌必然是合適人選,只是楚大人也知道,我大秦的總督任免,素來都是由聖上欽定,王爺雖然已經答允,但現在還算不得名正言順,不過一道摺子上去,得了聖旨,魏無忌自然就是名正言順的天山總督了。」
「原來如此。」楚歡含笑道:「若是如此,本督自然遵照王爺的意思,一同向聖上呈遞摺子。」
盧浩生道:「魏無忌坐鎮天山,自然無話可說,可是如今北山道那頭,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齊王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楚歡,異國不可一日無君,一道也不可一日無總督,北山如果沒有總督,便是一盤散沙,所以本王覺得應該儘快派一人暫代總督之職,處理北山的事務……!」指向盧浩生道:「盧長史從翰林院出來,滿腹經綸,才高八斗,而且……!」
他尚未說完,楚歡已經道:「王爺,今日是家宴,本不想談國事,但是既然說到這裏,楚歡也就趁機將此事與王爺商議一番。王爺,北山總督的人選,經過楚歡和眾多官員商議,此人必須要具備幾個條件,這第一條,自然是精明強幹,忠君愛國,能夠盡心操持北山的事務。這第二點,便是需要足夠的威望,誠如王爺所言,北山如果沒有總督,必然一盤散沙,民心不穩,可是如果隨便派一人上去,不具備足夠的威望,恐怕會適得其反。」
齊王「哦」了一聲,盧浩生勉強笑道:「楚大人莫非有什麼好人選?」
「不敢。」楚歡立刻道:「本督乃是西關總督,雖然剿滅了天山和北山的叛亂,但是天山和北山的政務,本督卻是無權插手。」頓了頓,含笑道:「只是王爺一直厚待下官,視若兄弟,如今西北也確實是非常之時,下官早兩年來到西北,對西北的情形略微熟悉一些,若是王爺垂詢,下官自然是有問必答,否則也不敢多言的。」
齊王已經道:「楚歡,你儘管說。」
「是!」楚歡恭敬道:「王爺,北山肖煥章雖然被剿除,可是北山的勢力錯綜複雜,而且王爺也知道,西北的世族宗門與關內大不相同,關係交錯,如果不懂得西北人情,一個處理不當,後果不堪設想。要壓服北山那些桀驁不馴的世家大族,如果沒有足夠的威望,寸步難行,所以為求北山的安定,當下而言,我倒覺得這威望甚至比才幹還要重要,只有先以威望鎮住那幫世族,才能夠順利在北山施政,王爺,不知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對對,本王早就聽說過,西北民風彪悍,世族關係盤根錯節,比關內還要複雜得多。」齊王肅然道:「沒有威望,很難在北山立足。」瞥了盧浩生一眼,道:「楚歡,盧長史出身翰林院,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在文人之中,有很高的聲望,而且他是本王的長史,你說如果派盧長史前往,能不能壓服北山?」
楚歡看了盧浩生一眼,笑道:「王爺,你是讓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這……!」齊王苦笑道:「自然是真話。」
楚歡搖了搖頭,毫不客氣道:「王爺,恕我直言,盧長史前往,不但不能壓服北山,只怕還要生出大亂子來。」
盧浩生驟然變色,眼中划過厲色,但是瞬間便保持從容神態,微笑道:「楚大人,倒也不是盧某想要做什麼北山總督,只是王爺所遣,便是粉身碎骨,盧某也不會有絲毫退縮,必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你說盧某前往北山,會生出大亂,這話,未免聳人聽聞了吧。」
楚歡搖頭道:「並不聳人聽聞。西北士紳的地域性很強,很是排斥外來人,哪怕盧長史是出自翰林院,或許會得到北山文人的敬重,可是北山不僅僅只有文人,在其他人眼中,盧長史只怕就沒有多少威望了。」
盧浩生淡淡笑道:「楚大人,如果盧某說的不錯,在西關人的心中,你也屬於外來人吧?」
「不錯。」楚歡點頭道:「所以本督出來西關,差點被人害死,盧長史有所不知,本督自京城出發,前來西關赴任的途中,就已經遭遇行刺,差點就死在半道上。來到西關,也是兇險萬分,如果不是西關七姓與我有舊,我只怕也撐不到今日。」
「哦?」盧浩生笑道:「楚大人可以收西關七姓為己用,盧某前往北山,大可效仿。」
「這個……!」楚歡笑道:「為何西關七姓會相助於我,盧大人應該早已知道。本督與蘇家的琳琅小姐有婚約在先,如今也已經娶回家中,所以才得到他們的相助……不知盧大人前往北山,是否也要娶妻?」
盧浩生頓時有些尷尬。
他已經年近五十,莫說娶妻,便是孫子也已經有了,雖說年邁官吏士紳娶嬌妻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但是盧浩生前往北山,要通過政治婚姻立足,又有誰願意將自己姑娘嫁給這半老頭子?若說盧浩生在北山已經是實力雄厚,根基穩固,如同當初的肖煥章一般,如要娶親,自然少不得有人攀附巴結,可是盧浩生一個外來人,而且在北山毫無根基,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想要與北山人結親,北山人卻也絕對不會理會。
齊王見盧浩生尷尬,解圍道:「楚歡,盧長史自然不會娶親,只是如果他到了那邊,寬厚施政,不知有沒有可能得到北山士紳的支持?」
楚歡猶豫了一下,終是苦笑道:「王爺,其實這中間的關竅,我以為盧長史會懂得。如今北山要施政,第一個不可或缺的便是銀子,朝廷如今困難,很難從國庫撥銀子交給盧長史,想要治理北山,只能在北山籌集銀子,王爺,我方才說需要威望才能坐鎮北山,這便是原因之一,有了威望,憑藉威望,或能在北山士紳手中籌集一筆銀子,用於北山的施政,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至若增加賦稅,絕不可行,只會釀成民變。」
齊王微微點頭。
「盧長史,並非本督阻擾你前往北山,本督也沒有這個權利。」楚歡語重心長道:「你自問到北山能夠從北山士紳手中籌到銀子?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百姓繳納的賦稅,至少也要等秋後才可能進入官庫,據現在至少還有半年,在那之前,北山各司衙門都要吃飯,朝廷拔不出銀子,做總督的少不得想辦法要籌集銀子發俸祿,盧長史本就是外來人,若是有銀子發下去,那倒好說,可是一旦發佈下去,那些官吏可不會客氣,到時候這幫人定然鬧事,盧長史,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盧浩生到現在卻也還是保持着鎮定神色,只是淡淡一笑。
「需要銀子的地方,當然不只是這一個方面,北山到處都是要花銀子的地方,任何一個方面銀子沒到位,都會生出亂子來。」楚歡正色道:「盧長史,這是家宴,王爺動問,所以有些話我也就不藏着掖着,若是說的不對的地方,你好多多體諒。如果盧長史自信可以到北山籌到銀子,而且有方法處理北山錯綜複雜的勢力關係,王爺倒可以讓盧長史暫時去試一試,不過……!」
「不過什麼?」齊王忙問道。
楚歡擺手笑道:「應該不至於,或許是我多慮。」
齊王雖然經歷各樣變故,比之從前要成熟許多,但是終究還是好奇心很盛,忍不住道:「楚歡,不過什麼,你說出來,也好讓咱們心裏明白。」
楚歡微皺眉頭。
齊王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可是「咱們」這兩字,卻顯然是指齊王和盧浩生,雖說齊王和盧浩生共經生死,關係很鐵,但是這兩個字,卻已經讓楚歡明白,齊王心中,至少是將盧浩生完全當成了自己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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