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伊仍舊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問赤司學校的事。
因為睡了近半年,缺考太多。明明同年的竹馬都升高二了,她卻又要留在國中三年級,這實在不是一件能自豪的說出口的事情,至少清伊不是特別想繼續留在帝光中學。
「又要再讀一年?」清伊把腦袋蒙進被子裏,對於一個月後又要重新去讀中三有點兒絕望。
赤司望着她,沉默了一會會兒,不過沒等他開口安慰,趴在被子上的人忽的轉過頭來。
病床上的被子是淺色條紋的,她半張臉埋在裏面,襯得原本沒什麼血色的臉越發蒼白,但她的眼睛尤其亮,看起來有點兒像家裏那隻一歲的拉布拉多,每次等着餵食時喜歡露出這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是希望他能多餵點?
說起來這隻狗也是她撿回來的,然而這半年全是他在養。
赤司又看了她一眼,那頭齊肩的自然卷此刻似乎正處在叛變期間,好幾根小捲毛都翹了起來。但她本人卻恍若未覺,反而眼神越發堅定地看着他。
「我這次一定不會再睡過去了。」差握個拳頭以此立誓了。
赤司挑了挑眉,「這種事你確定能控制?」
問完了他抬手把她那幾根翹起的毛撫平了,末了又用力揉了兩下。
清伊還維持着原來的姿態,但小腦袋上下晃了下,「我覺得現在應該沒問題了。」
自從和「石板」連接上後,她能清晰感覺到體內的異能,以往不受控制的能力現在乖得跟只已經被徹底馴化的小獅子似的。
見她說得肯定,赤司也不疑有他,笑了笑說道:「那我明年在京都等你。」
「嗯。」
在床上躺了半年,頭次下床清伊甚至有些站不穩。還是赤司一手扶着她,一手護着她,這人才沒直接摔地上去。
不過下了地,清伊才發現身邊的竹馬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然蹭一下拉長了。原本頂多比她高几厘米,現在看起來都快比她高小半個腦袋了。
她眼睛眨了好幾下,才抬起手來比了比,竟然有一小挎。
赤司看着她從頭頂落下來的手,一時間竟然也有些無語。這人雖然一聲不吭,但他是知道她在幹什麼,然而他卻不好說什麼……因為她什麼都沒說。
垂下了手,這人又低下視線,看着地板喃喃自語。
「……半年其實挺長的。」
「……」七八厘米至於她這麼吃驚嗎?
如果她知道她的狗都長了十厘米不會更驚訝?
不知不覺和狗比起來的赤隊也是萌萌噠。
然而赤司還是什麼都沒說,倒是原本低着頭的人忽然抬起頭來,看着他問道:「我有沒有長高?」
「沒有。」赤司很果斷地回了句,又看了眼她發頂。
其實他家這位青梅不算矮,甚至在女生中也是中等偏上的身高,但如果再長高下去,一想到這人的目標是她那位一米七多的姐姐……
赤司立刻抬起護着她的手,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這樣已經很好了,女孩子像你這樣最好看了。」
清伊看了他一眼,「噢」了聲,卻絕口不提自己還想再長高一點的心思。
兩人在房間裏走了兩圈,覺得沒什麼問題了,赤司又帶着她去走廊溜達了一圈。
這會兒快到晚飯時間了,走廊上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在少數。不過這層樓和樓上都是單人房,人算再多也多不到哪裏去。
兩人走到樓梯口,剛準備走下去,樓梯下方有個人卻風風火火地沖了上來。
這傢伙動作有些猛,赤司趕緊護住身邊的人,又往扶手邊靠了靠。等這人衝過他們,又往樓上衝去,這才退了兩步,抬頭去看時卻發現身邊的人正仰着腦袋往上看。
「怎麼了?」赤司跟着往上瞥了眼,但樓梯上什麼都沒有。
清伊伸出手指戳了戳上邊,「剛剛那個人……」
斯夸羅剛回到房間,還沒把買來的東西丟給他們病床上的首領,也不知這位老大在不滿意什麼,直接把袋子裏的罐頭砸了過來,然後又要讓他重新下去買。
斯夸羅只覺得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炸了,血液也要從裏面迸射出來了。
「餵——我說你不是讓我去查嗎?」話說他剛準備出門去查清水柊吾的人在哪裏,結果這人又讓他下去買東西,簡直沒完沒了。斯夸羅手一甩想亮刀了,不過沒等他動手,兩條手臂被人架住了。
「唉?小清伊不見了大家都着急嘛?首領會那麼生氣也是正常的。」路斯利亞趕忙打圓場,作為巴利安唯一的良心,路斯利亞覺得自己每次負責救場也是很心累的。若是真讓這兩人動起手來,這醫院的屋頂估計會像那家酒店的屋頂一樣,秒秒鐘碎成渣渣。
「嘖~要我說是混蛋首領脾氣太爛了,清伊也受不了了,所以躲起來了。」斯夸羅還是覺得剛才那一閃而逝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他們家熊的。
他說完這話,原以為xanxus會直接掏槍,或是把床邊能砸的東西都摔過來,結果他愣是等了一會兒,對面的人竟然意外地沒有動手,不過臉色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差。
在斯夸羅覺得火山即將爆發,這人竟然哼了聲,沉着聲音命令:「重新去買過一罐,然後去查那傢伙。」
斯夸羅:……##
所以說為什麼要執着於白桃罐頭啊。
想歸想,認命的斯夸羅還是肩負起給首領買東西的重任,再一次踏上去樓下的征途。
於是清伊才放下手,頭頂的樓梯上又傳來「噠噠噠」衝下來的腳步聲,和剛才如出一轍。
她偏頭,看到剛剛才上去的銀髮男人又火急火燎地沖了下來,看起來特別得忙碌。
「這麼跑很累呢。」清伊剛對赤司悄聲說完,也不知是她的聲音還不夠輕,亦或是這個走過他們的人耳朵太好了,那人竟然腳步一頓,停在扶手樓梯的轉角處轉過頭來。
斯夸羅看了眼站在樓梯上的女孩,大概是他看過去的眼神比較凶,原本看着他的人竟然快速往身邊的少年身後躲去。他下意識地皺了下眉,結果剛探出頭的姑娘又迅速將腦袋埋了下去。
這畫面意外有些眼熟,不過斯夸羅還在糾結自己沒事幹嘛停下來。
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嘖」了聲,繼續邁出步子往樓下跑去。
等腳步聲漸漸遠去,清伊趴在赤司背上,小聲說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提醒他一下,電梯在邊上?」
赤司側眸看了背後的人一眼,「或許別人是在鍛煉身體呢。」
清伊回想了下方才那抹身影,黑色的制服很襯那人的形體。所以覺得赤司說得挺有道理的她乖巧地點了點頭,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這個理由。
兩人回到房間時,清水柊吾和草薙出雲也回來了。
作為女兒的好爸爸,清水柊吾第一時間問女兒晚上想吃什麼。
「可麗餅?聽說附近那家可麗餅出了新款,焦糖提拉米蘇味的,下面還可以加你最喜歡的芝士布丁……或者油炸糖心饅頭,我知道一家炸得特別好的店,離這裏也不太遠……」
草薙出雲倒是記得這家店,但這家店難道不是在鎮目町嗎?
他看了眼看起來已經嘴饞的自家妹妹,再看了眼和他一樣有些無奈的赤司,還好還有個和他一樣理智的人在。
下一秒,見赤司面色平靜地說道:「我已經讓宮野太太煲了湯和粥,今天先吃這個吧。」
清伊皺着眉,原本還興致勃勃給她介紹甜品的清水柊吾突然沒了聲音,大概也終於想起女兒是睡了半年才起來,而不是一天沒吃東西。她又轉頭看向草薙出雲,這人早背過身,假裝在看終端。
赤司見她這副模樣,語氣稍顯緩和了一點:「你若是想吃,如果明天沒事的話下午帶你去。叔叔,可以嗎?」
被問到的清水柊吾看了眼赤司,越發覺得赤司家的人是不錯,比某些人好太多了。
「征十郎的話,當然沒問題。」清水柊吾拍了拍赤司的肩膀,小輩中他還是最看好這位少年。
清伊抿着嘴看了眼面前的爸爸和竹馬,回頭看窗外的時候,正好看到對面的廣告牌。
「那能不能再加個白桃罐頭?」話音落下,她睜大眼睛望着赤司,但手指卻指着對面的那紅白色的罐頭,敞開的罐頭蓋里堆滿了白乎乎的果肉,看起來格外誘人。
「……不行。」赤司掙扎了一會兒,頂着三人的視線,最終還是狠心搖了搖頭。
不過讓赤司感到意外的是出雲哥竟然也叛變了。
……所以說到底誰才是爸爸啊。
第二天一早,樓上竟然發生了類似爆炸的突發事件,雖然並沒出什麼事。
不過原本選定下午出去,因為這聲爆炸,赤司還是提前帶着清伊出了醫院,正好還可以在外面解決午飯。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還是讓清伊有些不安的,一路上也不吭聲,默默跟着赤司走。
許久未動的身體還是有些不習慣長時間運動的,不過清伊倒是不太在意,在休息了一中午後又屁顛屁顛地跟着赤司行動。
其實赤司也是頭一次來這裏,但他的表現卻好像對這裏了如指掌。清伊扯着他的袖子跟在他身後,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還是挺好奇的,她也是頭一次來並盛町,但睡了一覺起來看這邊的風景都覺得有幾分熟悉。
「小征,我們以前沒來過這裏?」
「隔壁的鎮目町去過,這裏沒來過。」
赤司回想了下昨天清水柊吾說得那家店在哪裏,剛準備帶着身邊的人轉彎,結果發現扯着自己袖子的人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動了。
他回頭,這人正雙眼放光的望着一邊。這種眼神赤司太熟悉了,當初第一次遇到家裏那隻拉布拉多時,她是這種眼神。
果然下一秒,見她轉回頭來,含着期待地望着他:「小征。」
「嗯?」他挑了挑眉,順着她那探出來的食指看過去。
「你覺不覺得那隻泰迪熊的毛色和我頭髮顏色很像。」
清伊指得是吊娃娃機里的一隻熊,若說毛色的話的確挺像的,不過那隻熊還淺一點。
赤司看了眼,收回視線看向她,違心道:「很像,你想要。」
其實重點不是在像,只是她想要而已。
從小到大這套路,他都習慣了。
不過當赤司投了三十幾枚硬幣在吊娃娃機里,才發現這東西和自己想得似乎有些不同。
他擅長很多甚至一些一般人不擅長的事情,但看着邊上那台機子都出第三隻娃娃。赤司突然有些沉默,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台機子是壞的。
清伊望着面前的人,猶豫了下,說道:「要不,我試試?」
她話音剛落,邊上想起一道有些突兀的聲音——
「baby,你看這隻熊,是不是很像……」
說得是意大利語,但清伊意外地聽懂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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