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契約，親親老婆不要逃 第五十五章 夏蕁獨白甜蜜片段真相（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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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夏蕁，是嘉華集團的小公主，應當是萬眾寵愛的，也應當是受人矚目的，無論走到哪裏，我都不應當低着頭，所以，我也從來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這是我母親告訴我的！

    我的母親都很驕傲，她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心事，也不願意為了任何人爭風吃醋，她總是默默地承受着本不該屬於她的痛苦!

    默默地流淚，流淚完了之後，繼續高傲的向前行走！她偶爾會罵我，但是我從來不回嘴，因為我知道她的痛苦！

    從小到大，我都知道我的母親不開心，我也知道母親為什麼不開心，因為一個女人，父親心中一個根深蒂固的女人！

    可是，作為一個女孩子，我什麼都不能做，除了乖乖聽話！

    其實，我也不開心，因為母親不親近我，她說都是因為我不是男孩子，所以父親總是責怪她，她會罵我是賤丫頭！

    父親也從來不抱我，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蘇家的那丫頭，蘇雨晴！無論我做得有多好，有多努力，他看到的永遠都只是她！

    每次去蘇家，我總是看到父親的臉上會洋溢出溫和的笑容，會把蘇雨晴舉得高高的，讓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是一回到家，他臉上的笑容就會垮下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你看，人家雨晴做得多好，琴彈得多好，你怎麼這麼一點事情都做不好呢？」

    這是父親常對我說的話！

    「看，都是因為你！你沒事生成一個女娃子做什麼？你要是個男孩子，你爸該有多疼你，在家的時間也會多一點！你為什麼就不是個男孩子！偏偏是一個賤丫頭呢！」

    這是母親常對我說的話！

    我很傷心，但是我不敢哭！

    因為每次母親罵完我，就會抱着我哭，哭得很傷心，她的淚水會打濕我的衣服，讓我的裙子變得髒亂不堪！

    她哭了，我就不哭了，我想要讓母親開心！所以，我一直很聽話，驕傲的活着！不向任何人低頭！

    我努力裝作看不到那些同齡孩子的歡聲笑語，努力的練琴，努力的裝作無所謂，但是，我仍然妒忌蘇雨晴，嫉妒她那麼容易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寵愛，而我無論如何都得不到！

    有一次，父親從國外回來，帶回來了一個水晶洋娃娃！

    我無意中路過書房，看到父親拿出那洋娃娃時，我偷偷的一看，就喜歡得不得了，想着這家裏只有我一個小孩子，這個娃娃肯定是給我的，我心裏高興得不得了。

    父親平時是不太愛搭理我，可是只要他把這個娃娃送給我，我就原諒他！還會拿出我剛拿到的獎狀給他看，讓他也高興一次！

    我等啊等啊！等了很久，可是都沒有等到那個洋娃娃，直到有一次我到了蘇雨晴的家裏玩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她放在房間裏的洋娃娃時，才愣了神。

    「這個……你是怎麼得來的？」我拿着那洋娃娃問蘇雨晴，忍着心裏的不舒服，問道。

    蘇雨晴一看，嘻嘻一笑，問：「漂亮吧？」

    我不做聲，蘇雨晴又驕傲的道：「這是夏叔叔，哦！也就是你爸送給我的，說是獎勵給我這個期末考試得了第一的獎品，你考了第二，肯定也有一個吧！改天你拿過來，我們一起讓他們倆做個伴吧！」

    看到她笑成了花的那張臉，不知怎麼的，我當時就生氣了，心裏的火氣撲簌簌的往外冒，然後使勁的將那水晶娃娃往地上一砸。

    「碰」的一聲，娃娃落在地面上，應聲碎成了無數塊！

    我看到蘇雨晴那張已經沒了笑容的臉，心裏洋洋得意，又解恨的吼道：「我才沒有呢！我也不稀罕！我砸了它，你也別想要了！」

    「你……」

    蘇雨晴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吼，猛地抓住我，哭着問：「你幹什麼啊？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娃娃，你沒事砸我東西做什麼啊？」

    我梗着脖子，不理會她的哭聲，她就哭得越發的傷心，她一傷心，我心裏的火氣就好像消失了一點點一樣，尤其是看到她跪在地上，撿起一片片破碎的玻璃時，我就覺得解恨！

    我都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要讓她得到？我爸的東西既然都不給我，她一個外人，憑什麼？

    「夏蕁，你混蛋！早知道我就不讓你進我房間了，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你把娃娃還給我，還給我！」蘇雨晴一邊哭着，一邊撿起碎片。

    那哭聲很快就吸引了樓下的大人，父親和蘇叔叔走上來的時候，蘇雨晴的手恰好被玻璃割了一個大口子，紅色的血液迅速的流出來，痛得她哭得更是上氣不接下氣！

    我站在一邊隱隱的笑着，我發現，我很喜歡看她滿手是鮮血的樣子！

    「怎麼啦？怎麼啦？這是？」

    蘇叔叔先進的房間，一看到房間裏的情景，眉頭只是皺了皺，可也沒有怒聲的訓斥誰。

    只是蘇雨晴哭得傷心，滿手又都是血的樣子，是關心的查看她的傷口，還溫柔的安慰：「不就是一個水晶洋娃娃嘛！打碎了就打碎了嘛！哭什麼呢？」

    「看現在都哭成一個小花貓了！」蘇叔叔慈祥的笑着，然後拉着蘇雨晴的手腕，道：「別哭了啊！爸爸改天給你再買一個好不好？現在我們先把手上點藥！」

    可是，蘇雨晴根本就不聽，抓着她爸爸的手就道：「不要！不要！那個是夏叔叔剛送給我的獎品，我不要你買的，不要！」

    蘇雨晴的執鬧讓蘇叔叔再次蹙了蹙眉頭，他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我，朝着蘇雨晴道：「可是東西不小心碎了就再也恢復不了了，囡囡不能無理取鬧啊！」

    蘇雨晴不肯動，仍是抓着蘇叔叔的手，哭着搖頭道：「不！不，它是被夏蕁故意砸碎的，根本就不是不小心，我要她賠！我要她賠！」

    蘇雨晴說着這話，蘇叔叔臉色未變，意味不明的又看了我一眼，正要對着蘇雨晴說話，我的父親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東西是你故意打碎的？」他看着我，眼裏已經開始噴薄出怒火，聲音低而沉，帶着那種讓我害怕顫抖的氣勢。

    「……」

    我梗着脖子，不說話，倔強的瞪着父親，頭一次用那種眼神跟父親對峙。

    我只是想表明，我心裏的不甘和那不知名的反抗、憤怒和不滿，想讓他看看我的決心！也想讓他看到我，體會到我的心情！但是……

    「啪！」

    我剛把頭抬起來，臉上立馬就遭到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我腦子被我父親的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滿腦子都是星星，險些要分不清楚方向，腳下一軟，險些倒在了地上！

    「老夏！」

    我扶着牆，聽到夏叔叔叫了一聲父親的名字，可是父親連頭都沒有回去看他，只是眼沉沉的看着我，然後低沉的道：「道歉！快點跟雨晴道歉！說你錯了！」

    父親很生氣，我知道，可是我也很生氣，為什麼他能送給蘇雨晴東西，而就是不能送給我東西呢？

    我想不通！

    所以，我又一次梗着脖子，抬起頭來，勇敢的看向他的眼睛，大聲的道：「不！我沒有錯！我都沒有的東西，她憑什麼去拿？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

    我的義正言辭得到的只是再一次響亮的巴掌，這一次，我被打倒在了地上，然後，我聽到父親怒聲的回我，「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和她相提並論？」

    我看到父親憎恨的指着我，大聲的宣告道：「她是寶貝，你是什麼？你不過就是老子一次意外生下來的一個沒有用的紀念品而已！」

    從那一次開始，我明白了我的另一個名字「沒有用的紀念品」！但是我始終不明白，我為什麼不是「愛情的結晶」，而是什麼「一次意外生下來的沒有用的紀念品」呢？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的父親母親心中根本就沒有愛情，又或者說是我父親的愛情線那一頭連接的人不是我的母親！

    當年我父親心裏愛着一個女人，只是，那個女人愛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朋友，而我母親卻悲哀的愛上了我的父親。

    於是，一次酒後，我母親給父親下了一點藥，生命里頑強的我衝破了萬千的阻撓，成功的活了下來，可是也成了一次意外的產物！

    母親以此為理由，逼迫父親的父母和父親成了婚，但是也徹底的失去了父親對她的耐心，他們成了一堆怨偶，也終是讓我成了犧牲品！

    那個水晶娃娃，我終是沒有賠給蘇雨晴，也倔強的沒有給她道歉。

    但是我為此躺在了床上一個多月，就因為我不肯為我犯下的錯誤道歉，所以我失去了一個月的自由和享受了一個月的傷痛。

    從那以後，蘇雨晴見我就躲，像老鼠見了貓，又好像我成了瘟疫，我見着她就笑，當然了！我除了笑，還能做什麼？

    我的父親警告我不許靠近她！

    不靠近就不靠近，難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嗎？我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父親和母親的相處變得日益激烈起來，常常吵架，吵得我晚上睡不着覺，經常被各種打鬧的聲音給吵醒！

    「夏申，你就是個孬種！你喜歡她，當初你怎麼不把她給強娶過來？現在回來了，你對我挑三揀四做什麼？」

    「你以為你本事大了嗎？我看你連蘇肇中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難怪韓靜初看不上你！要是我的話，我也不會看你半分半毫！」

    晚上，我正在睡覺，樓下母親歇斯底里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害怕的往外面走，就看到母親蓬頭垢面的和父親在對罵，客廳里的東西已經被摔得亂七八糟了！

    母親的話鏗鏘有力，一字一句全部都落進了我的耳中，我聽着聽着，突然間好像不明白了，韓靜初是誰？她很重要嗎？

    那時我年幼，雖然不懂，可也懵懵懂懂，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韓靜初是一個女人，是父親和母親吵架的根源！

    我躲在欄杆的後面，看着父親指着母親使勁的罵，「老子娶不娶她，關你什麼事？當初如果不是你使用下三濫，我會娶你嗎？你有機會進我夏家的門嗎？」

    「老子告訴你，我見你早就見煩了，你最好帶着你生下來的那東西，有多遠走多遠！別成天在這裏跟我瞎鬧，要是讓我哪天不耐煩了，小心我真的對你不客氣！」

    「那東西」我記得父親當時是那麼形容我的，但是母親覺得傷心，我沒什麼感覺！東西是什麼？我又是什麼，有什麼關係嗎？

    可是，母親明顯的不那麼想，我看到母親使勁的把桌上的桌布一拉，上面的東西嘩啦啦的全部都掉到了地上，該碎的、不該碎的，沒有一件是完好無損的！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對我不客氣法！」

    母親大聲的和父親對罵，激烈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又自己哭了起來，我聽到她不平的控訴！

    「夏申，你倒是說說，我嫁進你夏家那麼多年，我到底哪一點做得不夠好？對不起你？竟然到頭來，讓你這麼對我？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母親拼命的抓着父親的衣領，哭得泣不成聲，可是我看到父親臉上的只有不耐煩、憤怒、還有燒紅了的眼睛！

    父親使勁的扯開母親的手，將母親狠狠地一甩，怒聲道：「瘋婆子，你亂叫什麼？別來問我為什麼？要問就問你自己，當初可不是我求着你嫁給我的！是你自己硬要賴着我的，我可從來沒有強求過你！」

    多年來的習以為常，讓我對父親母親的吵架早已免疫，開始我可能會哭，可是到後來，我一看到他們吵架，我竟然想要笑！

    父親絕情的話落在我的耳朵里，我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可能是麻木了，但是母親卻跪在地上，哭得傷心而絕望！

    父親走了，我聽到外面的車子離開的聲音，才從樓上走下來，機械的拿着衣袖擦着母親臉上的淚水。

    母親看了我一眼，隨即抱着我，哭得更加厲害了，嘴裏一直在說：「對不起！對不起！小蕁，媽媽錯了，媽媽錯了……」

    我沒有哭，心已經沒了知覺！

    那一晚，母親像是把一輩子的淚水都哭完了，我的睡裙上全部都是母親的眼淚和鼻涕，很髒，但是不嫌棄，因為暖！

    那一個晚上的事情發生在盛夏，但是我很冷，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是和母親抱在一起，我也覺得冷得發抖，身子的抖動總是不受控制的，好像只有母親的淚水可以溫暖我！

    我以為母親傷心過幾天就好了，可是沒有！母親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我上了飛機！

    在飛機上，母親對頭一次語重心長的我說：「小蕁，以後不管你遇上了多麼喜歡的男人，都不可以跟他說喜歡！」

    「男人這種東西賤得很，你要是主動，他就會當你是廉價的商品，就會輕賤你，當你不值錢，明白嗎？」

    看着母親那滿懷希冀又諄諄教誨的神色，我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我懂！」

    於是，八歲那年，我母親和父親吵架，帶着我離家出走了，飛往了外公外婆所在的城市，三藩市，可是，我沒有想到，母親一語成讖，我真的遇上了一個我主動說喜歡的男孩子！

    而且，結局還那麼慘，差一點也讓我自己成了和母親一樣的角色！

    「你在做什麼？」

    一個不明朗的午後，我再一次被媽媽罵，心情極其低落地從外公的家裏出來，碰到了正在路邊埋頭不知道在幹什麼的一個男孩子。

    他穿着黑的的馬甲，白色的襯衫，頭髮不長不短，濃密而漆黑，側臉看起來英俊可愛，格外的引人注意。

    我見他低頭，不知道在倒騰着什麼，心裏一時好奇，完全忘了母親的警告，也忘記了保持高傲的姿態，不對任何人低頭。

    忍不住就走了過去，如此問道，可誰知這小男孩竟然那麼沒有禮貌，頭也沒有抬，直接扯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紗布就走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上好像受了傷，他剛剛大概是用紗布在包紮自己！

    我見他手臂上都有血跡，不由得有點兒擔心，下意識地抓住了男孩的手臂，道：「你受傷了？！你怎麼弄的，這個得去醫院的，不然會死人的！」

    在我的認知了，受了傷就得看醫生，不然的話傷口感染，很容易就死翹翹的，我好像並不怎麼希望眼前的這個男孩子死去！

    男孩倔強的扯開自己的手，不讓我抓，轉過頭來冷冷的掃了我一眼，然後冰冷的道：「死不死那是我的事，與你沒有關係！」

    說着，就想往前走去。

    那時，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他身上的氣質明明那麼冷，冷得我發抖，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後來，我想，我當時只可能是見着他明明受着傷，卻還忍受着疼痛的模樣，就好像找到了一種共鳴。

    孤鳥與孤鳥可以相互取暖的心態……

    我跟着他就跑了上去，勸道：「你的生與死是不關我的事，但是你得想想，那些需要你的人，喜歡你的人，他們一定會為你傷心難過的，難道你也希望他們天天為你傷心難過嗎？」

    「……」

    男孩沒有反應，繼續向前走，但是我也不氣餒，好像突然間就從心底生出了一種憐憫之心，跟着他又道：「我媽媽就很需要我，即使是我爸爸不喜歡我，但是我不能讓我媽媽跟着傷心！」

    「我是我媽媽的肩膀，她累了，就會靠着我，她想哭的時候，也會靠着我，即使是她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可是我覺得那不重要！只要她還要我就好！」

    我絮絮叨叨的說着從來沒有對人說過的心裏話，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懂，我自己有沒有說明白，只是跟着他一直說。

    可是男孩子在一棟別墅前就停了下來，然後看着我，毫無情緒地說了一句，「你們女孩子是不是都那麼煩？！」

    女孩子煩？他說的是我煩着他了嗎？

    我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鐵門已經有人打開了，男孩子走了進去，我一個人站在了外面。

    從那以後，我知道那是他的家，就經常在那裏等他，我發現他經常會下午一個人坐在樹下，可能發呆，可能看書。

    他的身邊從來沒有其他的人跟着過，他好像跟我一樣，一直都是一個人，不過他比我好一些，因為他好像還有一個小弟弟，剛學會走路。

    我發現他可以對所有人都冷冰冰的，唯獨對他的小弟弟，看着他的小弟弟時，臉上總是會閃現出溫和。

    一次意外，他的弟弟因為剛學會走路，對什麼東西都充滿了好奇，就趁着傭人不注意，調皮地從鐵門裏走了出來，讓正等在門口的我看到了他。

    我看到了那個帥氣的小帥哥，他的弟弟，我覺得他也可愛得緊，至少比起他哥哥那張死人臉來，不知道要可愛了多少倍！

    「海！小東西，你要去哪裏啊？」

    我逗弄着他的弟弟，跟着他，不想讓他亂走，怕到時候他出來了，找不到他，但是那小東西竟然是對我一笑，然後對我視若無睹，繼續的往前走了去。

    我一看，自己竟然又被一個不足兩歲的小孩子無視了，感激堵住他的路，道：「唉，你東西，你要去哪裏的？你要是走了，你哥哥會找不到你，會着急的！」

    「bia~~bia~~」

    意外的，小東西拿出手指，做出了一個槍的手勢，朝着她打了幾槍，嘴裏還嘰嘰歪歪的說着我聽不懂的話。

    兩顆齜着的牙齒露出來，白皙又可愛，讓我一下子就軟了心，忍不住抱住了他，驚喜的叫道：「你好可愛啊！你跟我走好不好？」

    「誰要跟你走！你快放開他！」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出來，我一愣，回頭去看，只見那個男孩子已經站在了身後，正目光沉沉的看着我。

    明明他比我大不了幾歲，可是我總覺得他的眼中有一種別人沒有的深沉，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裏面好像有一種X射線，能夠輕易的看透人心！

    「我……我……」

    對上他的那雙眼睛，我結巴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臉上憋得通紅，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斯曄，你做什麼呢？找到啟森了沒有啊？」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只聽到那和男孩應了一句，「找到了！就在外面，我馬上帶他回去！」

    然後，那個叫做斯曄的男孩就只看了我一眼，拉過他弟弟的手就往門裏走了去。

    那一次，我知道了那個男生叫做霍斯曄，是MR霍家的長子，也是將來的繼承人，不過，他雖然生在經商世家，可是他喜歡音樂，我知道了他在哪裏學習音樂，因此我也報了名。

    就那樣，我跟他成了同學！

    在一起上課的時候，不管是上課還是課間，他從來不輕易與人說話！我發現他很受女孩子歡迎，但是他從來沒有搭理過他們！

    我心思細膩，仔細的觀察了他好一段時間，才發現他有一個習慣，問別的事情，他可能從來不會說多話，可是只要一問到音樂的事情，他必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多年來的生活經驗，讓我懂得了看人臉色，我決定投其所好，專攻他的軟肋。果不其然，那一周，我跟他說話的次數比別人多了很多！

    我很欣喜，也覺得自己快要成為他的朋友。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母親竟然會自殺，她死的那一天，我正在上課，接到老師的通知時，我立馬就跑了回去，可還是遲了。

    聽外公和醫生討論，說母親是重度抑鬱症，因為想不通很多事情，所以她自殺了！我傷心嗎？好像有一點，又好像沒有！

    因為，我的眼淚依然沒有流出來，甚至還覺得輕鬆……我想我可能病了，病得不輕！

    我的母親死後的第二天，我消失了許久的父親竟然來了，還揚言要將我接回濱海，我不願意，可是父親說他才是我的監護人，外公沒有權利霸佔着我，於是我回去了。

    要離開，我很傷心，我給霍斯曄留了一張字條，我希望他能道濱海去找我，或者將我接回三藩市，我不願意與父親同住，相對於父親而言，我好像更喜歡跟不怎麼說話的他一起！

    可是，我等了很久很久，我始終沒有等到他的一星半點兒音訊，給他的信也像石沉大海一樣，了無音訊！

    直到我上了大學，無意中知道了他要來了鼎盛大學當交換生的事情……

    下飛機的那一刻，我本來是期待已久，也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可是沒想到，蘇雨晴的咋咋呼呼卻讓霍斯曄來了一個俗套的英雄救美！

    看到霍斯曄的手抱住蘇雨晴的腰時，我竟然覺得要發狂，甚至恨不得拿刀直接砍了蘇雨晴的腰！

    更讓我覺得氣人的是，我竟然看到了霍斯曄對着蘇雨晴主動地說了話，還笑，笑得那麼溫柔！

    我不知道蘇雨晴是不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是我只知道，既然他來了，那麼他就是我的，別人一個也搶不走！

    只是，沒有想到無論我怎麼阻止，該發生的事情，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一件不少的都發生了！

    看到他對蘇雨晴笑，我妒忌，看到他教蘇雨晴彈琴，我恨不得衝上去將兩個人拉開！我妒忌蘇雨晴可以肆無忌憚的進出他的房間，而我不行！

    我得記住母親的話，高傲得絕不能向任何人低頭！

    蘇雨晴跟他之間的誤會，其實並不全是我造成的，他一直都處在主動地位，我只是推波助瀾了而已！

    他故意在我面前對蘇雨晴好，我是妒忌的，但是我也明白，我追他追得太厲害了，他只是想通過蘇雨晴把我氣走，但是他似乎忘了，我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

    只是，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終究還是輸了！陪着他一起走過的人，終究抵不過那個只在他面前肆意的哭哭笑笑幾個月的人！

    在美國陪伴的六年，我曾想用自己的溫柔和耐心融化他心底那個不成形的影像，想將蘇雨晴取而代之，但是終究不能！

    細數我人生的二十幾年，其中有十多年的時間都是我一路在追隨着霍斯曄的腳步，從中國到美國，從美國到中國，無論是十五年前還是四年前，我從沒改變過對他的愛！

    我母親的警告、我母親的諄諄教誨我始終沒有牢記在心，甚至還脫離了自己原本的初心！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守候了霍斯曄整整十五年，為他做了那麼那麼多的事情，他怎麼就沒有一點點的動容？

    那麼多年，蘇雨晴，你為他做過些什麼？半年，半年啊！你追了他不過半年時間，怎麼比得過我的十五年！

    蘇雨晴，你有什麼資格對他說愛？他出車禍的時候，你在哪？他躺在病床上爬不起來的時候，你在哪？他失憶的時候，你又在哪？

    我真替霍斯曄感到不值！真的！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喝了你的血，扒了你的皮！

    可是……無論我做了什麼，我還是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在我追隨他的時候，他卻在不停的追趕着你的腳步，哪怕他失憶，哪怕他意識不清，哪怕他的腦子裏空白一片，仍然留存了一個你的影子……

    我一路上不停地追隨着他的腳步，可是他卻不停地追着你跑，速度比我快，意志比我堅！

    我跟着他跑了十五年，我累了，也倦了！蘇雨晴，我認輸！但是，你要記住，我並不是輸給了你，而是他，我輸給了他心底的那比我想的更堅固的執着！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有一種愛情，比的不是時間，拼的不是意志，而是在相遇的那零點零一秒的「緣分」！

    他為了自己，放棄富足，選擇喜愛的音樂，他為你，重拾富足，儘管他知道自己有多麼討厭這「富足」帶給他的痛苦！只因為沒了你，他連痛苦都沒有！

    過去的二十年，霍斯曄無悲無喜，未來的八十年，霍斯曄大起大落！只因為他的生命里多了一個蘇雨晴！

    時間沒有長短，愛情沒有對錯，遇上是緣，愛上是緣，分離是緣，恨，也是緣！萬事萬物，源於緣，止於緣！

    擦肩而過的悲劇抵不上無緣的痛苦！能與他相識，我很滿足！

    蘇雨晴，從今以後，霍斯曄的生與死，再也與我無關！對於不懂得珍惜我的男人，十五年，足夠了！

    ****

    霍同學與蘇同學多的日常片段一、二：

    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蘇同學枕着霍同學的腿在草地上睡覺，一隻鳥忽然從頭頂上飛過，掉下了一塊白白的東西，正好落到了蘇同學的額頭上！

    蘇同學只感到頭上有一樣東西滴到頭上，讓她十分不解，隨手一抹，那粑粑的感覺讓她瞬間炸毛了：「什麼東西啊！」

    結果，這話音剛落，就聽到了霍同學不慌不忙的從她的包包里掏出來了一張紙，簡而言之的回答了兩個字，「鳥糞！」

    蘇同學立刻被齊了個半死，不是被別的氣的，就是被他臉上那萬年不易改變的神情鬧的，她的男朋友怎麼就不能有點兒別的情緒呢？

    「小林子！擺脫你別一天到晚板着張死人臉行不行？」

    那年草地上，蘇同學放肆的扯着霍同學的臉，發誓一定要讓他笑出來。但，無論她怎麼努力，他被亂扯的嘴唇依然閉得緊緊的，不給她任何笑着的臉色看。

    「哎！你倒是說說話啊！」

    徒勞無功，一陣挫敗感油然而生，蘇同學歪着頭，盯着依舊認真看書的男友，苦惱道：「你的死人臉太嚇人了啦！不是誰都可以有我這麼強大的心臟來承受哎！萬一以後，我們生個寶寶也像你一樣不會笑，那麼怎麼辦啊！」

    蘇同學自動在腦子裏胡亂的勾畫出一個像老頭一樣嚴肅的寶寶，本來就皺巴巴的皮膚，看起來更加難看！

    然後，某一天它突然裂開了嘴，嘴裏卻是鮮血淋漓的，帶着陰森森的獠牙，蘇同學心中一驚，口中突然尖叫出聲，「我不要！我不要！太恐怖了！」

    「什麼太恐怖了？」

    看書的霍同學終於在她兀自恐慌的尖叫聲中抬起了頭，悠閒自在的模樣，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掰開他的唇角，讓他笑起來。

    但，他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的一絲無奈與寵溺，又讓她花痴起來，她才不要告訴他她剛剛想了些什麼呢！萬一知道了，她有又挨批了！

    哎！碰到這種男朋友，真是要命！還得負責他是不是會笑？是不是會影響下一代！

    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下一代呢！

    ***

    霍先生和蘇小姐，不是霍太太成婚多年，沒有孩子，而霍先生的弟弟畢先生孩子已經開始牙牙學語了，霍家一家老小就開始焦急了。

    「斯曄啊！你怎麼就不知道多努力一點呢！你看你，人生的前三十年幾乎都給你自己給耽擱了，這後三十年，莫非你還想把我們抱孫子的時間被耽擱？」

    吃完飯，畢瀾開始數落霍先生。

    霍先生看了一眼正裝作什麼都聽不到的霍太太，一個字也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什麼話都沒有。

    畢瀾一看心裏更是焦急，一般你跟他說話，他要是這神情，這事情八成就是沒指望了！心裏嘆了一口氣，想着隨他就算了！

    霍太太悄悄地看了一眼霍先生和明顯已經氣餒的婆婆，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每次沒催生的人不是她，不然的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

    霍太太心中是覺得躲過了一劫，結果從霍家回到家中時，一進門，人就直接被壁咚了！

    「你……你幹什麼？」

    燈都還沒有開，屋子裏黑漆漆的，霍太太直覺不好，暗自伸手想去打開燈，但是還沒有碰到開關，手就被抓回來了。

    耳邊是霍先生那都有的低醇之音，「黑暗中做，神秘一點，我們也許可以試試，是不是更激情一點？」

    霍太太一聽結巴了，「激、激情？」

    「對啊！」霍先生一本正經的道：「難道你今天沒有聽到媽說了要我多多努力嗎？要是我再『偷懶』下去，下次我怕自己的耳朵真的會起繭子！」

    偷懶？

    霍太太一聽欲哭無淚，這傢伙如果每天晚上那都算是偷懶的話，那世間還有人勤勞的嗎？？

    可是，這還沒有哭出來，霍先生已經朝着她的衣服動了手，口中還不無苦惱的說着，「是啊！我也覺得我懶了一點，是該努力了！」

    霍太太一聽，只覺得自己的世界末日到了，趕緊辯駁道：「不、不、不！你很勤勞你真的很勤勞了！」

    誰知，霍先生竟然道：「是嗎？可是霍太太剛剛都沒有幫我說話呢！我以為太太這是你對我不滿呢！」

    不滿？哪裏敢不滿啊！可是剛剛那情況，婆婆在說話，教訓兒子，她這媳婦要是插嘴了，不是就是跟婆婆對着幹，引火上身了嗎？

    霍太太也算盤也打得甚是如意，只是沒料到有人開始秋後算賬！

    「老婆，你不專心！」

    晚上，霍先生正在努力「耕耘」的時候，明顯的察覺到霍太太的心不在焉，低頭往她的唇角上一咬，不滿的控訴，「再不專心一點，我可要懲罰你了啊！」

    話剛說完，霍太太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陣激流已經將霍太太淹沒了一個徹底！

    很久很久，霍太太低下頭，看着得寸進尺的霍先生，咬牙切齒的怒氣問道：「你夠了沒夠？」

    霍先生與她對視一眼，難過的斂下那星空般的眸子，正當她鬆了一口氣時，只聽他嘀咕了一句，「看來是我努力不夠！沒關係，我繼續努力就好……」

    立時，「狂風暴雨」襲來，霍先生頓時風中凌亂……

    第二天，霍太太直接睡到了黃昏時分，才醒過來……

    ****

    （蘇小姐知道霍先生失憶的另一個場景）

    霍斯曄笑了，星輝朗月般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綻開，讓對面的蘇雨晴錯愕得更加離譜，手裏的刀叉竟然齊齊掉到了桌面上，「叮咚」一聲，就落到了地上。

    礦大的場地上，安靜的空間裏，異常響亮，行動有素的侍者立即取來新的刀叉放在她的旁邊，她的眼裏卻只有對面男人的笑靨。

    那是她不曾見過的絢爛！

    「很奇怪嗎？」

    霍斯曄突然出聲，蘇雨晴有些怔愣，傻傻的反問，「什麼？」

    他再次勾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道：「我會笑，很奇怪嗎？不都說笑一笑，十年少嗎？」

    「笑一笑，十年少」蘇雨晴微微搖了搖頭，六年前的他可從不認為這句話是對的！時間果然能改變一切！

    「其實……」蘇雨晴搖頭的一瞬間，霍斯曄又開了口，她抬起眼眸來看他，他思索了一瞬，才道：「其實，是有人跟我說過，每個人笑着的時候都像天使，她喜歡天使！希望我也能成為天使！」

    「什、什麼？」

    蘇雨晴呆呆的問出這句話，霍斯曄卻是笑了，竟有了那麼點自嘲，「很奇怪對不對？我也會有那麼幼稚的想法！她好像說，只要我笑着，她就會幸福！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誰對我說的，只是感覺很熟悉！」

    「每個人都是笑着的天使！我喜歡天使！所以，你作為我得天使，也應該每天都笑着的！否則，我會感到不幸福的！」

    「小林子，只要你笑着，我就會幸福！所以，請你一定一定要笑着活下去！」

    醫院裏，他對着昏迷的他說過的話尤言在耳，「哐當！」蘇雨晴手一松，手裏的刀叉再次不可倖免的落在了地上。

    對面的男人投來的探究的視線，她一驚慌，立即彎下腰去撿刀叉，然淚珠子卻一蹦，從眼角滑落到了臉上。

    「你怎麼啦？」

    霍斯曄從那一頭走了過來，她今晚，不，是從一開始見到她，她的時常就讓他心生了疑惑，今天這場試探，她的頻頻出錯，更是讓他的疑惑加深了許多。

    甚至，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在此之前，她——一定認識他！

    「沒、沒事！」

    她說着，將撿起來的刀叉想放到桌面上，然手卻抖的不象話，再一次落到了地上，她又彎下腰，「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我沒事！」

    霍斯曄見她撿起，刀叉又落下，她卻不管不顧，像是跟刀叉過不去一般，拼命的想將她撿起來，忍不住也蹲到了地上，握住她顫抖的手，在她呆愣的看着他時，幫她把刀叉撿了起來。

    「謝、謝謝！」蘇雨晴對上他凝重的眸子，混亂的說着話，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捋了捋頭髮，又低頭道：「我、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一定是有哪裏出了問題！一定是有哪裏出了問題！

    眼前的人一定只是一個跟小林子長得很像的人，他一定是別人派來迷惑她的！一定是！

    她實在不能相信他！他能說出她跟小林子之間說過的話！卻對她一無所知！所以，他一定是被別人派來迷惑她的！

    對！一定是小林子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只是想報復她！只是想讓她難過！

    這麼想着，心卻仍然不能平靜，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暗示仍然不能讓她心安！淚水仍然不聽話的流淌，像是決了堤的河水，無法阻撓！

    胡亂在臉上一抹，罵到：蘇雨晴！你真是沒用！

    慌慌張張的女人揪着男人的心，她的背影孤獨無助，從眼前略過，心口忽然開始疼痛，頭也跟着痛了起來。

    咬緊牙關，拼命的忍住，口中卻說了句不莫名其妙的的話，「蘇雨晴！你還要逃到哪裏去？」

    一瞬間，準備逃離的蘇雨晴僵住了身子，這句滿是恨意的話讓她愣在了原地，再也不能動彈。

    他這是承認他是他了嗎？

    看她呆呆愣愣的模樣，緊抓着她手臂的手再一次用力，像是怕她逃走一般，他定生問道：「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認識？」她腦子裏蒙蒙的，不能思考任何東西，只能傻愣愣的重複着他的話。剛剛，他不是承認他就是他了嗎？現在怎麼又來問她這個問題？

    見她淚眼朦朧，又一副呆傻的模樣，心裏越來越煩躁，頭也越來越痛，他強忍着這些東西的衝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說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這、這麼說來，他是真的不認識她了？並不是她一直以為的「假裝」？

    「你是說……你是真的不認識我？而不是……」假裝？後面的兩個字卡在了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凝眸未語淚先落！她要怎麼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她惦念了六年的人，愧疚了六年的人，愛了六年的人，竟然到最後只得到了他的一句「不認識」！她還要怎麼活？她還要怎麼繼續自己編織的這個美夢？

    「我應該認識你嗎？」她低聲的呢喃落在他的耳朵里異常清晰，她的反應更加讓他確定了一些她認識他的事情。

    既然他把她忘了，是不是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這個念頭一產生，她自己又是一愣，但隨即下了決定，瘋狂的拉扯自己的手，想要掙脫他的牽制，口中快的的否認道：「不、不認識！我們不認識！我們也不可能認識！」

    「蘇雨晴！」

    頭痛讓他沒有辦法做別的動作，只能眼看着她掙開，離去，咬牙暗暗威脅，「若是真的不認識，你慌什麼？」

    這一次，蘇雨晴沒有眉頭，只是站在原地，迅速的說了一句，「我不慌！你別想太多了，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保重！」

    她不能去看他痛苦的神色，也不能去管他為何忘了她，卻對她說過的話有印象。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回頭，一回頭，她怕自己終究會忍不住撲到他的懷裏，關心他、問候他，再也不能離開。

    嬌小的身影帶着慌亂漸漸消失在門口，印象中似乎也有過這麼一幅畫面，霍斯曄拼了命的去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視線漸漸模糊，腦子裏的東西越來越亂，各種陌生的、熟悉的畫面分分纏繞在他的腦海里，他眼前一黑，頓時陷入了無盡的昏迷之中……

    **

    接正文：真相（8）

    「你胡說！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夏蕁的話音剛落，一旁本來被霍斯曄喝退的蘇雨晴又一次沒有忍住內心的翻湧，衝上前來就指着她道：「夏蕁，我勸你嘴巴乾淨一點，不要胡亂的詆毀我媽！」

    是的！母親那麼活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突然間想尋死呢？怎麼會？！

    「殺父弒母的仇人你也嫁，蘇雨晴，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

    「」不管你今天怎麼覺得幸福，你們都會不得好死！即便是百年之後，你下地獄，你們的子子孫孫必定為奴為娼，不得善終！」

    驀地，腦袋裏一下子想起了那天俞思愛死時在自己耳邊咬牙切齒說的兩句話，蘇雨晴心頭一寒，有什麼一直以來想不通的東西突然間好像暢通了一樣！

    原來……原來過去的那麼多年年，她一直都那樣恨着她嗎？

    那些年的寵愛不是假的，那些年的悉心照料也不是假的！可為什麼……她始終不能原諒她呢？蘇雨晴腿腳一軟，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兩步，幸好Nancy及時扶住了她！

    不！夏蕁說的不是真的！肯定不是！

    過往的一切在腦海中閃過，蘇雨晴仍是訥訥的不肯相信，雖然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叫着讓她相信，她還是咬着牙齒，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勸自己相信母親。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來否認一切！不然的話，那死去的父母該是多麼心寒？！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霍斯曄皺了皺眉頭，拉過蘇雨晴的手輕輕地捏着，試圖安慰她，他也實在是不相信那時的俞思愛竟然會有這樣瘋狂的想法。

    夏蕁一看到他皺眉頭，連忙搖頭，「我、我也不知道……她只說要當着蘇雨晴的面，撞死她，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斯曄，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夏蕁迫切的說着，想讓霍斯曄相信，要不是因為霍斯曄現在的臉色不好，她恐怕還真的就撲過去抱住他的大腿了。

    霍斯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淡聲道：「嗯！我相信你！」

    事到如今，夏蕁已經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而且看她的樣子也確實是不像說謊，反而像是一個怕別人以為她說謊，將她拋棄的孩子！

    「霍斯曄！」

    蘇雨晴聽到霍斯曄說的這句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他怎麼能用那麼平靜的語氣說相信？他相信夏蕁，不就是等於相信母親會藉助夏蕁的手來自殺嗎？

    見霍斯曄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蘇雨晴氣得甩開他的手，轉身就往通道口跑了去。

    霍斯曄立刻叫了一聲「晴！」可是，蘇雨晴仍是沒有回頭，他一急，咬緊牙齒就想追上去，只可惜左腳根本使不上力，再加上那突如其來的巨痛，讓他剛站起來又跌了回去。

    「霍先生……」Nancy嚇得趕緊跑過來，可是卻不敢伸手去扶他，只是站在一邊等着。

    霍斯曄緩了一下，沉聲道：「你先去追上她，不要管我！」

    Nancy擔心霍斯曄，可是他的命令也不敢不聽，轉身也跟着蘇雨晴追了上去。

    蘇雨晴一路往下跑，也不坐電梯，Nancy一直在追，直到追到一樓才把蘇雨晴給追上。

    「霍太太！」

    Nancy見蘇雨晴的腳步終於慢了一點，急忙叫了一聲，蘇雨晴回頭看是她，也就不跑了，但是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後面看了去。

    Nancy瞭然，心說這兩人就算是生氣也還想着讓對方低頭呢！彆扭鬧得真是……看得旁邊的人干着急！

    她一笑，隨即解釋道：「你放心吧，霍先生不會追上來的，而且……」語氣一頓，笑容中又一絲苦澀，「他現在也追不上來了！」

    「什麼意思？他的腿……」

    蘇雨晴心頭一緊，趕緊問道：「是不是他的腿有怎麼問題了？」說着，心裏又湧出不安和自責，轉了身就想往上面跑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都怪她！本來就知道他剛醒，沒事跟他鬧什麼脾氣呢！蘇雨晴現在是腸子都要悔青了！她就不是生霍斯曄的氣，只是看到他那麼相信夏蕁，心裏不舒服而已！

    這不是妒忌，只是她沒有辦法相信母親會那樣，會讓別人殺害自己，還只是為了讓她能看到，說到底，她還是不肯相信俞思愛會那樣對她！

    Nancy見蘇雨晴步履匆匆，趕緊道：「霍太太，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聊一聊？」

    Nancy要說的事情，蘇雨晴不知道是什麼，可是心裏總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