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每天都在數頭頂長了多少棵草 第七十五棵草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秦冢皺了皺眉,被天花板上的光刺得眼睛生疼。

    他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左右轉了轉眼珠子,一股熟悉的藥水味便迅速鑽進了鼻腔當中,讓他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這裏是利司的研究所,他果然還是沒能逃出去麼……

    「嘶……」腹部和腦袋同一時間傳來陣痛,秦冢剛準備用力坐起身,一隻胳膊便悄無聲息地伸到了他的後背,動作很輕地護着他。秦冢渾身一僵,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幾分。他不敢偏頭,不敢去看身邊人的臉,只能硬生生地僵硬在原地,好像身體被什麼東西定住了。

    海登萊皺了皺眉,幫秦冢把枕頭放到腰背處,然後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肩膀,讓人靠到柔軟的枕頭上,「身體怎麼樣?」

    秦冢垂着眼睛,任憑海登萊的動作,一語不發。

    「你中了麻蚊草的毒,雖然毒素已經排出來了,但身體可能還有點不聽使喚。」海登萊見秦冢悶不做聲的樣子,心臟不由自主地跳快了幾分。他舔了舔嘴唇,故作平常地去摸秦冢的腦袋,卻被他厭惡地躲開了。

    海登萊的手在空間停頓了幾秒,尷尬地縮回來,「我……去叫利司過來。」

    「不用了。」秦冢冷冰冰地拒絕,嘶啞的聲音聽着讓人難受,「你們究竟想對我做什麼?」

    海登萊看着秦冢防備的目光,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往前走了兩步,見秦冢立刻做出警惕的表情,只得停下腳步,低下頭苦澀地笑了笑,「你……都聽到了。」

    「我跟你到底有什麼仇,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秦冢抓皺了身下的床單,滿臉陰沉地盯着海登萊,眼睛裏滿是痛恨和心痛的神色,「你苦心積慮地把我留在身邊,把我變成獸人,又假惺惺地對我好,究竟是為什麼?」

    「秦冢……」海登萊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個時候是因為,因為一些……原因。但是我真的不是假裝對你好!」

    「不管你是不是假裝的,你究竟想做什麼?」秦冢面若冰霜地看着海登萊。

    海登萊心口一抽,之前好不容易一點一點推倒的兩人之間的牆壁,現在卻在一瞬之間壘的更高。他在秦冢的眼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信任,只剩下對自己的防備。

    「不管怎樣,你先休息好嗎?」海登萊無可奈何地看着秦冢,希望他能先冷靜一下,「等你的傷好了,我會好好跟你說的。」

    麻蚊草的毒對獸人來說是致命的,尤其秦冢還是等級較低又沒有經過訓練的次種獸人,情緒太過激動只會加重他的傷情。

    秦冢撇開頭鄙夷地笑了笑,「也好,就給你一點時間編幾個像樣的謊話。」

    海登萊眉頭一皺,無法開口辯解什麼。現在他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秦冢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他的話。

    兩人沉默了須臾,秦冢突然轉過頭,眼睛裏滿是失望,「海登萊,其實你也不用編什麼藉口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

    診療室內。

    昏睡的人突然顫了顫睫毛,緊接着,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黑亮的眼珠子四處轉了轉,最終落到一旁的利司身上。一瞬間,他猛然睜大眼,像是受了驚的小動物一樣露出防禦的姿勢,不知是本能反應,還是出於對之前那場暴力事件的害怕。

    利司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將一杯溫水遞到他手裏,「還難受麼?」

    警察嫌惡地推開他的手,水杯打翻在地發出「砰」的一聲脆響,「這裏是哪裏?!」

    他的情緒不太穩定,瞪着眼睛四處看了看,臉色比之前愈發慘白,連嘴唇也不知為何地顫抖起來,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你……你的研究室……你又想幹什麼……」

    「你,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利司往後退了一步,尷尬地笑了笑,「你在大街上被人襲擊了你還記得嗎?是海登萊他們把你送到這兒的……」

    警察緊皺眉頭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些什麼。隨後他抬起頭,警惕地看了利司一眼,便掀開被子要下床。利司一驚,趕忙跑上前,在他雙腳落地的瞬間將他穩穩地抱回了床上,「你的傷還沒好!不能亂動!」

    「放開我!」警察面露嫌惡地推開他,身上的傷也確實超過了他的承受範圍,讓他非常吃力,但他非走不可,這裏絕不是他能多呆的地方。

    休息了片刻,警察怒然地瞪了利司一眼,剛站起身,便因為雙腿使不上力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你傷的很重,魂核都出現損傷了,暫時還是不要下床走動為好。」利司蹲下身,剛準備將他抱起來,就被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瞪得無所適從,手腳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是不是你……」警察咬牙切齒地看着利司,仿佛對他恨之入骨,身子也在恐懼中瑟瑟發抖,「你又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你又想囚禁我嗎?!又想用我當小白鼠做實驗嗎?!」

    利司痛苦地搖了搖頭,想勸他不要太激動,卻不知道怎麼做這個人才能平息下來聽他說說話,「你別激動,我真的什麼都不會做的!我只是想給你治療,……」

    「呵,不用你多管閒事!」警察仿佛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蒼白的嘴唇上毫無血色,也襯得嘴邊的那抹譏諷更加刺眼,「你的治療只會讓我覺得噁心!我就算死了也不想得到你的恩惠!你忘了你當年是怎麼對我的嗎……你忘了是誰把我囚禁在研究室里瘋狂地折磨我的嗎!!」

    利司咬了咬嘴唇,仿佛有成千上萬的小蟲子在啃噬他的皮膚,讓他叫苦不迭。

    「你發過誓再也不會糾纏我了的……」警察搖了搖頭,驚恐萬狀地往後退了退,「你發過誓的……」

    「我知道我知道!」利司慌了神,心急地往前湊了湊,眼睛裏滿是愧疚和絕望的神色,「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想再傷害你。等到你的傷好了,你想去哪裏都行,我絕對不會插手,好嗎?」

    警察防備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像是在考慮利司話里的真假。利司抿了抿嘴唇,試探着將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見他已經不反抗了,這才摟住他的腰身,將人抱到了床上。

    「是誰把你打傷的?」利司一邊替他重新看了看傷勢,一邊擔憂地問,「他們下手很重,顯然是想置你於死地。」

    警察煩躁地皺了皺眉,撇開目光像是不願意見到面前的人,「跟你無關。」

    利司苦澀地笑了笑,剛想抬手做一個熟悉的動作,卻發現這個人渾身上下都在炸毛,若是自己更進一步,他說不定又會傷到自己。想到這裏,利司收回手,尷尬地在衣服上搓了搓,「我去給你準備一點吃的吧,你想吃什麼?」

    「我不餓。」

    「但你需要補充能量,你也想快點好起來吧?」利司苦口婆心地勸說,「就吃一點。番茄雞蛋面,可以嗎?」

    警察微微一愣,隨即神色複雜地看了利司一眼。利司見他沒有反對,瞭然地笑了笑,轉過身迅速跑出醫療室。

    病床上的人抱緊了膝蓋,可怕的空虛感一瞬間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最近頻頻見到利司,讓他時而恐懼,時而欣喜,時而憎惡,時而心痛。他有多麼憎恨這個人,就有多麼愛這個人。都說因愛生恨,他曾經也是不太在意的,直到這樣的感情降臨到他身上,折磨着他痛之入骨如臨深淵。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這個人口口聲聲地說着愛他,卻又讓他那麼痛苦。

    而他呢,明明恨入骨髓了,卻無論如何也忘不掉。

    明明這個人的模樣,聲音,甚至連獸化的獸種都變了,他卻還是在第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

    心如刀絞。

    ……

    另一邊,同樣痛苦的人也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秦冢的腦海里滿是之前海登萊與利司的對話,以及如何才能從這個世界逃離的苦惱。

    他知道海登萊依舊無法信任了。海登萊不僅不會幫他找到回去的方法,反而還會對他物盡其用,最後的結局如何悲慘,他根本不敢想像。

    「秦冢?秦冢你還好嗎?」

    小粉紅的聲音突然從身下傳來,秦冢微微一愣的同時,也從慌張核無助中回過神來,稍稍有些欣喜,「小粉紅?你又從海登萊那兒逃出來了嗎?」

    「恩……海登萊並沒有把我抓回去。」小粉紅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困惑,像是對海登萊的行為表示不解,「你出事之後,我以為他絕對會把我關進盒子裏永遠不能見天日的,但是他卻沒這麼做,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秦冢皺了皺眉,焦切地看着小粉紅,「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海登萊肯定跟所有人一樣,希望能得到你之前說的那個最完美的次種獸人。他一開始就知道了我地球人的身份,所以借着米羅修斯的手給我注射了mserum,又利用甜言蜜語把我留在身邊,到最後我只會成為他的武器。」

    「天哪秦冢!你終於開竅了!我高興的身體都邊粉了!」

    「是啊,我如果早發現這些,就不會傻到要嘗試着相信海登萊了。」秦冢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各種回憶不約而同地湧上心頭,讓他頭疼,「現在海登萊隱藏的秘密被發現了,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嗎?還是說,會把我關起來?我們成功逃跑的幾率有多大?」

    「你被帶回來的時候我就算過了,我們成功逃跑的幾率只有百分之十。」小粉紅遺憾地嘆了口氣,「後來我冷靜地想了想……先別說我們能不能成功逃脫,我們就是逃走了,外面覬覦你的眼睛同樣數不勝數。你的獸魂還不夠強大,出去也只有被宰的份。與其如此,你倒不如試着跟海登萊談談條件,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能安全回到地球自然是最好。如果我們真的回不去了,能夠在這個世界明哲保身,那也是明智之舉啊。」


    「就是說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秦冢苦惱地皺了皺眉,「那我們去投靠西澤吧?我們去找他,他一定會幫我們的。」

    「西澤現在還在醫院呢,他自身都不保了,怎麼保護我們?」小粉紅表示不妥,「我們先看看海登萊的說法,再做別的打算。」

    秦冢咬了咬牙,「就是說還要跟海登萊朝夕相處是麼……」

    但他現在真的一刻也不想見到海登萊了……

    「而且……從之前海登萊和利司的對話中,我覺得利司……很可能就是當年的那個科學家卡薩丁。」

    「什麼?!」秦冢驚楞地睜大了眼,「你說利司是卡薩丁。」

    他之前只注意聽到了海登萊放任米羅修斯的事情,完全忽略了利司就是卡薩丁的可能。

    「恩……雖然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卡薩丁的氣息,樣貌和聲音也不同,但我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種違和感。」小粉紅憂心忡忡,「如果他真的是卡薩丁……」

    「那那個警察就是小張嗎?!!」秦冢的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個分貝,但他立刻反應過來,驚恐地捂住了嘴巴,小聲道,「那個警察,是小張嗎?」

    「我不敢肯定,他身上也沒有小張的氣息。」小粉紅聲音沉重,也是雲裏霧裏,「理論上來說,我是不可能感受不到小張的存在的。那個警察身上確實沒有一絲一毫跟小張相像的地方,但……我的直覺在之前的某一瞬間告訴我,他絕對跟小張有關聯。」

    秦冢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小粉紅的直覺靠不靠譜。畢竟這顆智腦一直以來都沒啥可信度,而且關鍵時刻掉鏈子。

    「總之呢,他現在也在這個研究所里,我們一定要找機會跟他見見面。對峙一下,說不定能有不小的收穫。如果他真的是小張,那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秦冢點點頭,看向輕輕掩着的房間門,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

    ……

    廚房內,利司正在煮麵,突然被躡手躡腳走進來的海登萊嚇了一跳。

    「怎麼樣?吵架了?」海登萊一臉頹靡地看着鍋里已經煮沸的湯,嘴邊掛着一絲淡淡的,又苦澀的笑容。

    利司沒有看他,只顧着往鍋里下面,順便搭腔道:「你呢?吵的更凶吧?」

    海登萊不置可否,笑容里的苦澀卻毫無意外地加深了。他沒有回答利司的問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面露諷意,「說起來……我們倆的遭遇還真像呢。不計後果地開始,又在開始之後無盡地後悔。想挽回什麼,卻發現事情總會越來越糟糕。」

    「海登萊,跟我比起來,你要幸運多了。」利司停住下面的手,抬起頭愁容滿面地看着海登萊,「你至少,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很早就停止了對他的傷害。可我呢?我醒悟得晚,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遍體鱗傷了……」

    「你覺得彌補有用嗎?」

    「只要你有真心,就一定有用。」利司重新將注意力放到鍋里,「不管過多少年,我都會盡力彌補他。他想讓我忍受孤獨,我就孤獨一輩子。他想讓我嘗盡痛苦,我就痛苦一輩子。我也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但是在有限的時間裏,我想……至少能讓他消消氣。」

    海登萊抿了抿嘴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海登萊,你怕巴大胡嗎?」利司突然問道。

    海登萊愣了愣,隨即誠懇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對他的愛能夠超越你對巴大胡的恐懼,那你就一定能在這種危險的時刻保護好他。」利司將煮好的面放進碗裏,在上面撒上蔥花。蔥花在未來世界很少見,這是那個人以前交給他的做法,他一直都銘記於心。

    「你真的覺得……我們能打倒老國王嗎?」

    「當然。」利司肯定地看了海登萊一眼,「秦冢還不夠做你打敗他的動力嗎?你是這個世界的希望,同時也是秦冢的希望,秦冢那個世界的希望,你也該有點決心了。」

    海登萊垂下眼,看着不知何時已經微微顫抖的雙手,心裏一陣發慌。

    他該把所有的事都告訴秦冢了嗎。

    即使秦冢沒有辦法原諒他,他也必須做個了結。

    「對了,你知道今天襲擊他的人是誰嗎?」利司沉下眼,目光里充滿狠戾,「他們下手很重,不知有什麼深仇大恨。他跟誰結仇了?」

    「都是些狠角色,但也就是一般市面上的混混。」海登萊凝眉摸了摸下巴,露出同樣困惑的表情,「他是警察,感覺應該是執行公務的時候妨礙到了那些畜生,所以才對他施加報復。當然了,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想加害於他。」

    利司咬了咬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利司,我們又多少年沒見過他了。他跟誰結了仇,這還得仔細調查。」海登萊沉重地搖了搖頭,「當年還以為把他放在那裏至少能相安無事到除掉巴大胡,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找回來了。」

    「會是巴大胡麼?」利司沉下眼,「我們的計劃被他發現了。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巧合?最近突然回來了這麼多人,很可疑不是麼。」

    海登萊點頭表示贊同。

    「看來我們要提前我們的計劃了。」

    ……

    陰暗的角落裏,幾名大漢跪在一名身材健碩的青年面前。青年帶着帽子,巨大的口罩將他的大半張臉擋起來,讓人認不出他的模樣。

    「對不起主人!!那小子後來被一個大將軍救走了!!我們干不過那位大人啊!!」為首的大漢用力磕着頭,企圖得到青年的原諒,「我確定我已經廢了那小子的魂核,他必死無疑!我們就差等着他斷氣了!」

    青年冷冰冰地垂着眼睛,仿佛看死人一般看着他們。

    「被誰救走了?」

    「海……海登萊!就是昨天被廢掉的那個!」大漢說的戰戰兢兢,冷汗也順着額頭流了下來,「我們是真的打不過他,請您恕罪啊!」

    「海登萊……」青年眯了眯眼睛,露出譏諷的神色。

    隨即,一陣沖天的火光迎面而來。

    幾名大漢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就被洶湧的火光悉數吞沒。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小巷的上方響起,幾名大漢幾乎是在一瞬間灰飛煙滅,燒的連骨頭也不剩,空氣中飄散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焦味。

    沒有人知道這個偏僻的小巷裏發生過什麼,只有一雙赤紅色的眼睛以及包裹在帽子中赤紅色的長髮,在火光沖天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掩進了黑暗當中。

    「國王陛下,您為何想除掉那個警察?」

    跟在青年身邊的,是一名金髮耀眼的男子。

    他的臉上滿是陽光的笑容,讓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親近,「他是您的絆腳石嗎?」

    「與其說是我的絆腳石,倒不如說是那位大將軍的絆腳石。」巴奈特笑了笑,略帶鄙夷地沉下眼,堅韌的雙眸里完全看不出平日裏的稚氣和懦弱,反而散發着讓人戰慄的寒光,「哦不,是那位科學家的絆腳石。」

    「所以您想幫那兩位除掉他?」

    「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自然得有人幫他們做。」巴奈特輕抿嘴唇,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我想……這個人一旦死了,父王也會亂了陣腳吧。」

    布魯看了巴奈特一眼,面露困惑,「安排他回到布魯底克的也是您嗎?」

    「他本來就想回來,我不過是滿足他的心愿罷了。」巴奈特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些什麼,「這個人牽着了太多,把他帶回來,說不定也能激發秦冢的潛能。」

    「說到秦冢……」布魯皺了皺眉,像是不太贊成,「我覺得海登萊應該不會希望您這麼做。更何況,我覺得海登萊的絆腳石應該是秦冢才對呀,您為何不除掉秦冢呢?」

    「除掉了秦冢,海登萊大概會瘋掉吧。」巴奈特無奈地笑了笑。

    明明是最不該愛上的人,卻偏偏愛上了。

    我該同情你呢,還是為你感到悲哀呢,海登萊……



第七十五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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