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堂上滿滿當當十幾隻箱子,賈璉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怕是不止幾個五十萬。
賈璉的眼神並沒有避諱,甄其姚一直關注賈璉的表情,自然也就沒有錯過這個動作。
眸子閃過一絲不過如此,想到金陵的來信,甄其姚忍了忍,隨後臉上帶笑,對着賈璉的態度更為謙卑一些。
「我們自然也曉得這種事情會讓兄長難做,只是如今愚弟在京城不方便,能想到的,便也只有兄長了。」
伸手指了指擺得整整齊齊的箱子,甄其姚向賈璉走近兩步。
「當然了,這些箱子也並非全是甄家的,叔父來信特意叮囑,其中五箱,作為答謝,是送給府上的,至於選哪一箱,就全憑兄長喜好了。」
這話其實說出來,本來是應該有幾分尷尬的。
因為容易讓人覺得賈家是唯利是圖的小輩,需要給了好處才幫忙。
只是甄其姚說話的態度很是謙和,而且肢體表情什麼的,姿態都放得很低,這樣一來,即便是有幾分得罪人的話,說出來也顯出很是真心實意。
若是從前的賈璉,因着目光短淺,後世沒見過這種傳說中金銀成堆的樣子,可能就急不可耐的答應了。
可如今賈璉到底是已經見過世面的人。
這些東西看起來是很誘人,很容易讓人犯罪。
可賈璉心裏,因着後世甄家被抄家的事兒,心裏不由多了防備,這些身外之物對他的影響,也就顯得更是微乎其微了。
賈璉並沒有熟讀紅樓,不過是看了幾集電視劇,可電視劇能夠表達的東西有限,賈璉也不是一個喜歡去琢磨的人。因此雖說後世老紅樓中的確提到過甄家送了幾箱東西到榮國府,後來又不知怎麼的被抄家,但各中詳情並沒有交代,因此,賈璉也就不知首尾。
不過既然事態都已經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豐富的猜測說不定哪天就被撞上,然後還可以得以逃生。
因此,賈璉不妨在此前的猜測上,又重新添加一段兒。
當初賈家被抄家的時候,一開始爆出的就並不是國債的事情,而是賈赦做的那些混賬事兒。一直到後來,賈家的其他罪名才漸漸被發覺,被傳播。
因此賈璉思索着、雖說跟賈家相比,甄家目前被抄家的風險簡直微乎其微。
但即使已經說了要放肆一把,賈璉想着,若是退一萬步,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皇帝依舊要抄甄家,那麼賈璉是不是就可以認為......
如今甄家發生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要被抄家的前兆。
比如甄家先是鬧出一樁大醜事,然後皇帝派人徹查,結果又拔出蘿蔔帶出泥,發現更多的事情。
這樣一來,國債的事情,也就變得沒有那麼重要。
當然了,這裏皇帝抄家,到底是主動還是被動,就真的不為人知了。
所以賈璉看來,甄其姚如今放在賈家的這些箱子,當真是棘手得很。
若是從前,放着倒也沒什麼,返生皇帝相信他,就算捅了什麼岔子,也還有個林如海幫他擦屁股。
可如今不一樣,如今林如海死了,皇帝對他的態度又實在詭異莫測,他是真的害怕。
他怕今日的舉動給賈家招來殺身之禍。
不得不說,這樣的賈璉是真的慫。
可如今除了謹慎起見,賈璉是真的想不到什麼辦法。
便是要跑,拖家帶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保有被找到的那天。
賈璉自問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次賈璉心底,原就是受了王子騰的連累,卻也是在不想再受甄家連累了。
豬隊友這麼對,關係最為密切,最不容易甩掉的二房,賈璉都已經成功脫身,這時候比照二房,後果更為惡劣的甄家,賈璉又怎麼會蠢到去接手。
再一則,賈璉心裏,裴家那一家十幾口的人命,可都是掛在甄家頭上的。
裴永年罪有應得,這個賈璉不反對。
畢竟金礦死了幾十個人是鐵打的事實,雖說這個其實也屬於不可控的範圍,但裴家誘騙礦工去挖金礦,導致塌方等事故使人天人永隔,後又欺瞞受害者家人。
這些重重罪名,加上裴家其他的各類事件,裴永年死有餘辜,但他的家人何其無辜。
而剛才甄其姚話里的意思,這次那些人似乎就是查到裴家的事情,這才順藤摸瓜,查到不少甄家話柄。
是以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賈璉都不願意幫甄家。
因此臉上露出難色,賈璉嘆一口氣,然後面露難色的看向甄其姚。
「哎,其姚兄弟,原本以你我兩家的關係,有的話我不當說。
只是......」
臉上露出遲疑,賈璉往門口看一眼,然後才轉向甄其姚。
「此前我炸鍋賣鐵還國債的詳情,是已經跟你說過的,承蒙兄弟關心,為兄自然知道其姚兄弟這次其實是變着法兒的想要補貼為兄,只是你想想看,上面那位是什麼人,滿朝文武,京都八大世家,權勢滔天,何等威風。何以在他的手下絲毫不臣之心都沒有?」
壓低生意,賈璉眉頭緊皺,臉上的難色更濃。
甄其姚剛才的話,原本就不過是跟賈璉客氣客氣。
甄應嘉跟賈璉打了幾次交道,曉得這個小娃娃非比尋常,這次讓甄其姚來找賈璉,甚至不惜動用五箱珠寶,為的,其實不過就是一個賈璉這條人脈,想要維繫住兩家的交情。
甄應嘉是個老狐狸,此前和賈璉打交道倚老賣老沒佔到便宜,便是曉得今時不同往日,賈母一去,賈璉對他態度淡淡,曉得甄賈兩家往後怕就此淡了。
而之所以讓甄其姚上門找賈璉,也是因為甄其姚和賈璉差不多年紀,兩個人打的交道比較多。
這也是為什麼甄其姚雖說是上門求幫助,臉上倒是沒露出什麼,心裏卻是對賈璉十分不滿。
畢竟想當年,雖說同為家族不當家那脈的二少爺,但他手上可是掌握着甄家不少生意,在金陵說出去也是響噹噹的人物。
而賈璉,風流浪蕩、不學無術的名聲,在王夫人功不可沒的宣揚下,卻是無人不知。
可不曾想,就是這樣一個人,如今竟是已經到了他拍馬不及的地位,
羨慕嫉妒恨,就是如今他的心理。
是以雖說按照信上的內容,甄家此番作為,其實是在向賈家投誠,希望關係不要就此淡化。
但這會兒賈璉的誤解,卻是讓甄其姚更為受用,因此更是不爭辯,甚至心裏十分受用,還帶着微微嘲諷。
甄其姚眼中,賈璉炸鍋賣鐵也要還國債的行為,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他甄家雖說還的銀子不過是總金額的九牛一毛,但看看現在的陣勢,就知道他甄家實力依舊是存在的,而不像是賈璉,在世人眼中,是真的窮得叮噹響了。
心情大好,甄其姚也懶得顧忌賈璉口中的另一層含義,臉上神色緩和下來,朝賈璉朗聲開口。
「陛下聖明,乃一代明君,眾臣自然尊崇。」
嘴角微扯,賈璉默默白甄其姚一眼。
「其姚兄弟所說只是其中一方面,可是還有一方面,也許你未曾發覺。」
臉上露出惆悵,賈璉朝甄其姚招手,後者雖然不明所以,卻依舊乖乖上前。
「我這家裏有宮裏探子,不怕你不信,我這府里的一舉一動,上頭那位怕是一清二楚。
否則除此之外,我也實在想不到何以在賈府內里發生的事兒,怎的陛下有的時候,我都不曾曉得的,結果卻是他們知道得更早。」
嘴巴驚詫的張了張,甄其姚目瞪口的看着賈璉,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這話可不是開玩笑,兄長,你......」
喉結涌動,甄其姚剩下的話實在不想說出口。
點頭,賈璉眼神頹敗的看向外面。
「所以其姚兄弟若是想要將這些東西藏起來,我這裏是真的不行了,恐怕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宮裏那位怕就是已經接到消息了。」
這話說得十分蒼白。
但其中的恐嚇度還是夠的。
如同賈璉所想,賈璉這番話是真的的確讓甄其姚想要退縮。
他將東西送到賈府,就是想要神不知故不覺的刺探賈家內部情況。
順便梳理兩家關係。
可此時賈璉的話,卻是讓他驚了一身冷汗。
雖說這次請賈璉幫的,並算不得什麼大事情,可最主要的是,他帶着的這些東西,說難聽點兒都是贓款。
本來藏在賈璉這裏,就是因為不想被人知道,如今可好,賈璉一番話,若是果真如他所說,這賈家有皇家探子,那放在這裏就是真的不適合了。
否則東窗事發,一個也跑不掉。
因此臉色難看,甄其姚向抱怨賈璉兩句為何不早說,卻又知道自己這句話的蒼白。
怎麼來的怎麼走。
賈璉最後甚至連送都沒有去送甄其姚。
夜色匆匆,黑幕下,甄其姚最後黑着臉走了。
賈璉沒有送的道理,就是不想節外生枝。
賈璉剛才對甄其姚說的話是真的,雖說不知道到底是誰,可賈璉知道,賈家必然是有皇家探子的。
這還是當初和秦可卿成婚的時候發現的。
皇帝御書房龍岸上的鋼筆。
那時候長房二房剛分家,二房賈政提出自立門戶,開府另過,直接入住了剛修建好的大觀園,賈璉因着擔心賈母看到長房過得好了,就又將那些個蛀蟲召回來,於是設立鋼筆廠的時候,並沒有掛名。
可那時候皇帝筆筒里就有鋼筆了,而且還是第一批,獨有的款式。
當然,時至今日,賈璉也沒發現到底是誰,即便曉得,也不會揭發。
畢竟於賈璉而言,這樣無疑更有安全感。
原本賈璉是覺得,賈家人的生活這樣赤裸裸的暴露在皇帝眼前,希望由此可以讓皇帝放心,賈家免於抄家之難。
可先到如今,賈璉卻是摒棄了這種想法。
他都已經這樣將賈家暴露在他的眼前,那個老變態竟然還是不放心想要收拾賈家,賈璉對這樣的君主喜歡不起來。
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天地君親師的理念,要不是沒有資本,賈璉是恨不得自己去坐那個位置的。
當然了,會不會是一回事,他主要就是不喜歡給人磕頭,和人生被人左右,甚至被罰了都要領旨謝恩,簡直不能再變態。
只是命運弄人,給了他現代人的思維,卻是讓他的膝蓋站不起來。
主動造反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腦子有屎,好好活着不好麼?
五分鐘後更改......
那時候長房二房剛分家,二房賈政提出自立門戶,開府另過,直接入住了剛修建好的大觀園,賈璉因着擔心賈母看到長房過得好了,就又將那些個蛀蟲召回來,於是設立鋼筆廠的時候,並沒有掛名。
可那時候皇帝筆筒里就有鋼筆了,而且還是第一批,獨有的款式。
當然,時至今日,賈璉也沒發現到底是誰,即便曉得,也不會揭發。
畢竟於賈璉而言,這樣無疑更有安全感。
原本賈璉是覺得,賈家人的生活這樣赤裸裸的暴露在皇帝眼前,希望由此可以讓皇帝放心,賈家免於抄家之難。
可先到如今,賈璉卻是摒棄了這種想法。
他都已經這樣將賈家暴露在他的眼前,那個老變態竟然還是不放心想要收拾賈家,賈璉對這樣的君主喜歡不起來。
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天地君親師的理念,要不是沒有資本,賈璉是恨不得自己去坐那個位置的。
當然了,會不會是一回事,他主要就是不喜歡給人磕頭,和人生被人左右,甚至被罰了都要領旨謝恩,簡直不能再變態。
只是命運弄人,給了他現代人的思維,卻是讓他的膝蓋站不起來。
主動造反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腦子有屎,好好活着不好麼?當然了,會不會是一回事,他主要就是不喜歡給人磕頭,和人生被人左右,甚至被罰了都要領旨謝恩,簡直不能再變態。
只是命運弄人,給了他現代人的思維,卻是讓他的膝蓋站不起來。
主動造反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腦子有屎,好好活着不好麼?當然了,會不會是一回事,他主要就是不喜歡給人磕頭,和人生被人左右,甚至被罰了都要領旨謝恩,簡直不能再變態。
只是命運弄人,給了他現代人的思維,卻是讓他的膝蓋站不起來。
主動造反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腦子有屎,好好活着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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