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鬍子心裏想的那點貓膩,但也覺得,他不應該這麼表露出來才對。
我咳嗽幾聲,權當提醒他了。
鬍子不僅沒收斂,卻繼續跟我念叨說,「知道不,這裏可是西藏,是高原地區!這裏的女子膚色發深,跟內地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月亮仙女兒,嘖嘖,她肯定有古銅色的膚色,還留着一頭淡黃的捲髮,從長相來看,更像是國外的混血兒。至於身材,那更沒的說,前凸後凸,那胸、那腰和那屁股,估計都跟楊倩倩有一拼了。」
看得出來,鬍子這就幻想上了。隨後他還很嚴肅的跟我說,「兄弟,你都有楊倩倩了,這次可得考慮考慮我,把這美女讓給我。」
我不知道咋回答的好了,心說我們這次是來執行任務的,又不是相親。他至於麼?
我倆又繼續等了一會,等出艙口的門打開後,我跟空姐告別,跟鬍子一起離開。
說實話,這次下機的只有我和鬍子,這種待遇前所未有,讓我冷不丁感覺怪怪的。另外飛機只停在一個空地上,我和鬍子要踏着很長的一排台階,才能走下去。我站在台階前,放眼一看,這裏還是個軍用基地。不遠處還停着幾輛武裝直升機,這也讓我有些不自在。但我並沒因此表露什麼。
鬍子跟我不一樣,沒想那麼多,他主要是找那個達瓦拉拇,這時還跟我偷偷念叨說,「那個藏地花姑娘,啊不,女特警在哪呢?」
我順帶着也找了找。但飛機下方壓根沒人。
我對鬍子說了我的意思,咱哥倆先走下去再說吧。
我和鬍子這就開始一個又一個台階的邁步,但等我倆剛走完一半時,有個吉普車飛速的往飛機這邊趕了過來。
司機的車技很棒,最後來了個急剎車外加大轉彎,讓吉普的車身跟飛機的機身完美的保持在同一平行線上。隨後吉普的車門被打開,從裏面走下來一個人。
這人一看就是藏地的,因為整體膚色發紅,有一米七多的個子,穿着夾克和皮褲,尤其還有一個當下很流行的短髮。
他下車後,也看到我和鬍子了,他還對我倆揮手,大有催促我們快下去的意思。
我打心裏直犯嘀咕。鬍子冷不丁還急了,他問我,「達瓦拉拇呢?月亮仙女呢?怎麼換成一個小爺們找咱們了?」
鬍子這嗓音也有點大。我輕輕噓了他一聲,又給他提醒說,「你說的那個小爺們,應該就是達瓦拉拇!」
鬍子不相信的啊了意思,再次看看那人,又盯着我質問道,「你當我眼瞎麼,分明就是個男的。」
我讓鬍子留意這人的脖子和耳朵。尤其這人身材很瘦,還沒有喉結,另外這人耳朵上有耳洞,分明是女子才對。
鬍子立刻按我說的那兩個重點地方,觀察着對方。他表情出現一系列的變化,先是詫異,隨後失望,最後拿出一副厭煩樣兒。
他也不急着往下走了,還這就跟我吐槽上了,說這他娘的什麼事,長這麼丑,竟也敢叫仙女!
我倒是覺得沒啥,尤其她還是個女特警,從職業角度考慮,打扮的中性一點,僅此而已。
達瓦拉拇看我倆停下來後,她拿出略有不耐煩的架勢,對我倆加大擺手催促的力度。
鬍子繃着臉,而我不想讓我們剛一見面,關係就僵了,索性拽了鬍子一把,又帶頭繼續往下走。
等跟達瓦拉拇匯合後,她迎着我,主動給我一個擁抱。
我冷不丁一懵,心說這一男一女的,見面就抱,真的好麼?還是說這是藏地特有的一個禮儀?
但我倆沒抱太久,很快分開了。達瓦拉拇還主動要抱鬍子。
鬍子很敏感,他稍微退了半步,又舉着手,跟對方握了一下。
達瓦拉拇表情稍微一頓,尤其鬍子剛剛退半步的舉動,沒逃過她的眼睛。
我趁空想介紹下我和鬍子,但剛一開口,達瓦拉拇就搶過話來,她漢語很標準,先介紹了她自己,又指着我和鬍子,說了我倆的一些資料,比如我倆破過哪些大案,為人怎麼怎麼英勇等等。
鬍子最喜歡別人誇他,所以達瓦拉拇這一番話,無疑讓他對這個「月亮仙女」的印象改變了一些。
我不想一直在這裏干聊,就跟達瓦拉拇念叨說,「咱們上車吧。」
達瓦拉拇應了一聲,還當先往駕駛位走去。鬍子本來想坐到副駕駛上,但達瓦拉拇非讓我倆都坐在後面。
我發現,出了機場後,達瓦拉拇把車速又提上去一截。這輛吉普,在原本就地廣人稀的墨脫,幾乎跟一匹脫韁野馬一樣,奔馳起來。
這讓我覺得,這達瓦拉拇是個急性子。
我心說這可不是好事,尤其破案講究的是冷靜,她如此急性,很可能在關鍵時刻會莽撞的。
但我沒法當着我們仨的面,跟她提什麼建議,另外我又心念着這次來的任務,問達瓦拉拇,「接下來咱們是不是跟鐵驢匯合?」
我這話自認問的並沒毛病,而且按之前掌握到的消息,不僅是鐵驢,老更夫也到藏地了。
但達瓦拉拇拿出心事重重的樣子,還猛地降了下車速。
她想了一番後,跟我們說,「鐵警官跟老師已經先一步去那個地方抓人去了,咱們等休息一天的,再跟他們匯合。」
這話太過於含糊。我猜她提到的老師,就該是老更夫了,但那個地方是哪,我搞不懂。
達瓦拉拇不想跟我們透漏太多,也不想讓我們多問,她索性話題一轉,又說了今天的日程安排。
她說我倆剛下飛機,也頭次來藏地,讓我們先去一個寺廟住一晚,那寺廟的九師傅很有一套,能幫我們快速適應藏地的環境。
其實我自打下飛機後,腦袋就有點昏呼呼的,估計是有些缺氧,另外我也擔心冷不丁來到藏地,在飲食上不習慣,來個水土不服啥的。
達瓦拉拇這話,倒讓我找到些安慰。鬍子卻跟我不一樣,一聽去寺廟,他臉拉了下來。
他也不避諱的念叨,「寺廟?我可是個食肉動物,一天不吃肉就跟少點啥似的,這次去寺廟,別看只待一天,要是上頓下頓吃素,我也會崩潰的。」
達瓦拉拇讓鬍子放心,還解釋了一件事。她說,「知道麼?佛教從印度到西藏再到內地,有很多規矩都不一樣了。就說內地,從梁代開始,梁武帝根據涅槃經、楞伽經等諸多教典,出於悲心而著有斷酒四篇,主張僧尼應一律戒葷茹素,並自此之後讓吃素成了漢地廣大出家眾都必須遵守的一項制度。而藏地這邊,雖然從未提倡、褒揚或讚嘆吃肉的習慣,但很多出家佛陀與僧人,也可以吃葷。只是這葷要具備一定條件才行,比如三淨肉。」
鬍子一聽她這麼喋喋不休的說着,尤其又提到佛經和教典啥的,他就拿出毫不感興趣的架勢,還一側頭,看向窗外了。
但最後達瓦拉拇提到三淨肉時,鬍子又猛地回頭,跟我互相看了看。
我倆頭次聽到這個詞,也不怪我倆一時犯懵。我心說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肉,咋聽的有點邪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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