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豆腐灑在貨廂門上後,一股股湯順着門板直往下淌,而且那股臭味還迅速蔓延開。
我和鬍子都使勁捂住鼻子,這能讓我倆好受一些,至於門外的警犬,一時間真是倒了大霉。
它嗚嗚直叫,難受的還打噴嚏。它的主人一定試圖控制它,讓它別亂動,但沒啥效果。我聽得出來,貨廂門外都有些亂套了。
鬍子忍不住嘿了一聲,還對我豎起大拇指,悄聲贊道,「高,實在是高!」
我並沒鬆懈,也沒急着回應鬍子,反倒一直盯着貨廂門處。
我賭我倆的運氣能不錯,也希望這麼一來,警察會放棄對這裏的檢查。但我這種賭,是一種奢求。
拽警犬的警察,突然喊上了,他語調挺有特點的,很尖。尤其他喊了幾句後,外加傳來一陣腳步聲,矮個男子的聲音也出現了,他問,「警官,什麼事?」
這尖聲調警察吼着說,「把貨廂打開,讓我們查查。」
我形容不出這一刻自己的心情,鬍子同樣好過不到哪去。
這矮個男子稍微遲疑一下,但尖聲調警察繼續催促的吼了一句,矮個男子扛不住壓力。
我聽到貨廂門上有響動,很明顯,這門馬上會被打開。
我純屬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把手電筒關了,又湊到鬍子身旁,我倆緊緊擠在一起,都盡可量的躲在旅行箱後面。
很快,一絲光亮從外面射了進來。我心裏砰砰跳的厲害。
另外在貨廂門沒打開多少時,我聽到外面又傳來一個相對老邁的聲音,他說,「你們退後,我去看看。」
其他人連連稱是。我懷疑有這麼老邁聲音的男子,是個警長。
鬍子忍不住捏了捏拳頭,我怕他會做傻事,一把捂住他拳頭,還搖搖頭。
我的意思,就算一會被擒,我倆也不要反抗,不然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鬍子沉着臉,也沒做出什麼表情回復我。
我倆默默熬着。有腳步聲默默走進,隨後那警長又罵咧一句,說這不是臭豆腐灑在貨箱門上了麼?
其他人沒回復啥。我其實很想探頭往外看,卻也知道,這麼做不妥當。我只好強壓下這份心思。鬍子這時雙手合十,拿出祈禱樣。
氣氛這麼凝重了一小會,我突然發現,有個東西被丟了進來,它很有準頭,竟飛過旅行箱,直接落在我身上了。
我冷不丁心頭一緊,差點喊出來,但我忍住了。
那警長又檢查一番,最後念叨說,「這裏沒異常。」他也退了出去。
我和鬍子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而我又立刻有個猜測,心說這警長故意給我和鬍子留了退路。
等貨廂門再次被關上,沒多久大巴再次行駛起來。
鬍子問我,「剛剛怎麼回事?難道阿虎跟他們打招呼了?」
我心說未必是阿虎,或許是鐵驢或小喬呢,但不管怎麼說,我和鬍子硬是逃過了一劫。
我也很好奇,這警長到底把什麼東西丟給我了。我打開電筒,照了照。
這是個小包裹,比錢包大不了多少。我把它打開後,發現裏面有兩包駱駝煙,外加裝在信封內的一沓子錢。
鬍子真是見錢眼開,立刻贊了一聲,又把錢搶過來,他初步這麼一點,又說,「他娘的,還不錯,小五千塊!」
我倒是更對駱駝煙有想法。因為一般人很少抽駱駝,這煙也非常沖。
我心說這警長要是考慮到怕我倆沒煙抽,弄點常見煙不就得了,為何非得給「駱駝」呢?難道是我多想了?
我咬不准,而且我和鬍子也各抽了一根品了品,這煙本身沒啥太大的異常。
就這樣,等大巴快到鄭州時,我們中途下車了,也被另一輛大巴接手。這跟我預料的一樣,我和鬍子被幾輛大巴用接力的方式,一點點的被運到朱海去了。
朱海幾乎是國內的最南端了,離南邵群島是最近的內陸了。另外我和鬍子跟最後一輛大巴碰頭時,也考慮到我倆離哈市很遠了,就沒繼續藏身貨廂中,反倒跟一般乘客一樣,坐在車內。
這輛大巴到朱海客運站後,其他乘客陸續站起來,準備下車。
我和鬍子沒急着動身,外加這輛車的主人,也就是護送我們的「朋友」之一,他趁空告訴我倆,說虎哥只告訴他,讓他把我倆帶到朱海,至於後續誰跟我倆再碰頭,他也不知道了,但虎哥也強調過數字三,他不知道啥意思。
我心說這個阿虎也是的,有話也不說明白了,光是一個三,我和鬍子怎麼理解?
但我倆也不能一直不下車,最後等其他乘客都走光了,我哥倆無奈的對視一番,也不得不起身。
在朱海這種地方,不像哈市那樣滿街都是出租車,這裏更盛行摩的摩托車。
就說現在大巴外面,就圍了不少摩的司機。我和鬍子剛露面往下走,這些摩的司機就爭先扯嗓子問,「老闆,去哪?」
說心裏話,我都不知道自己去哪,也就更沒法跟這些摩的司機回答了。
我和鬍子繃着臉,從這群摩托司機的包圍中硬生生擠了出去。
而且我倆為了擺脫這些司機,故意先往遠處走去。我還偷偷四下看了看,試圖發現下一個接頭人的信息。
趕巧的是,在我倆走路這期間,有個摩的司機直接開着摩托沖了過來。
這小子還耍了手車技,在看似即將撞到我倆的那一刻,他才一個剎車,讓摩托停了下來。
我和鬍子全瞪着他,鬍子還有些動怒了,反問,「怎麼着哥們?找茬麼?」
這司機是個乾瘦的漢子,尤其一臉皺紋,還稍稍有些駝背。他倒是好脾氣,突然一咧嘴笑了。
他問我倆,「去哪啊?我的價格便宜。」
鬍子煩躁的一擺手,讓他滾一邊去。
可這司機不僅沒走,反倒一摸兜,掏出一包駱駝煙來。他當着我倆面,點了一根煙。
我和鬍子一下子敏感上了,尤其我看着那駱駝煙盒。
我猜他是接下來的接頭人,但光憑一個駱駝煙盒,這不足以讓我確認。
我正猶豫着,再怎麼跟他套話呢,誰知道這司機拿起火機,又看似不經意的打了三下火。
他又重複一遍,說他拉客的價格便宜呢,問我倆去哪。
我和鬍子都明白了,鬍子變臉很快,又哈哈笑了,回答說,「便宜就好,就你了。」
我倆上車後,這司機沒耽誤,立刻踩油門帶我們離開了客運站。
他還專挑僻靜的地方走,而且等路上沒啥行人後,他一邊開摩托,一邊簡要說了幾句。
他告訴我倆,他的外號就叫駱駝,虎哥讓他帶着我倆去見雄哥這幫人。雄哥是當地一個專門掙黑錢的搞偷渡的販子。
我聽完的第一反應,這人或許因為駝背,才有了駱駝的外號,畢竟一提到駱駝,就讓人聯想到駝峰了。
當然了,我跟鬍子也跟駱駝客氣了一番。
駱駝這人有些好奇心,他話趕話的,又問我倆,「到底犯了什麼事?咋從北方大老遠跑這兒偷渡來了?」
我和鬍子不知道駱駝的詳細底細,就都選擇沒回答。
駱駝最後笑了笑,沒多問。
我們至少坐了一個鐘頭的摩托。最後來到一個碼頭,駱駝還告訴我倆,這裏叫笨嘴碼頭。
這碼頭很破,而且看起來應該是被廢棄掉的,碼頭上有很多集裝箱,這些集裝箱也都鏽跡斑斑的。
我們仨都下了摩托,駱駝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接通後,他拿出笑嘻嘻的架勢,雄哥長、雄哥短的叫了幾聲,又問雄哥他們啥時候能過來。
我聽不到電話那邊說了什麼,但撂下電話後,駱駝主動告訴我和鬍子,說我們等一刻鐘。
我本打算和鬍子好好活動下身子,畢竟長途奔波到這兒,我倆身體酸疼的厲害。
駱駝倒是還有事沒跟我倆交代完呢。他拿出賊兮兮的樣子,四下看了看,又對我倆擺手,那意思,讓我倆湊到他身邊去。
我挺納悶,不知道駱駝有啥想法。
等我們仨聚在一起後,駱駝往後背摸去,也就跟變魔術一樣,他原本雙手空空,等拿回來時,每個手裏都拿着一個小號的掌心雷。
鬍子罵了句娘,又問駱駝,「你那駝背是另有乾坤吧?」
駱駝隱晦的回答說,真駱駝的駝峰里裝的全是脂肪,用來維持駱駝在沙漠裏的正常行動,而我的駝峰,總不能裏面全是草包吧?
鬍子拿出一副服你的架勢,點了點頭。
我和鬍子都明白,這兩顆掌心雷是給我倆的。我倆現在手裏沒啥防身武器,也就卻之不恭的各拿一個了。
駱駝還忍不住囑咐我倆,那意思,務必找個隱蔽的地方,把掌心雷藏好。
我倆曾經有過藏掌心雷的經驗,這次再次用上了。我倆都選擇把它藏到褲襠里。
駱駝看到這,贊我倆聰明。
隨後駱駝也跟我倆說,讓我們跟阿虎聯繫一下,至少報個平安啥的。
我一直帶着阿虎給我的那個手機呢,聽完駱駝的話,我立刻掏出手機,撥了阿虎的電話。
沒響幾下呢,電話就通了。
阿虎先問,「毛蟲,跟蹤的怎麼樣了?出啥岔子沒?」
我品着阿虎的話,知道這話的前半句是幌子,後半句才是阿虎最想問我的。
我參照這個模式,回答說,「我追的死死地,放心吧頭兒。」
阿虎應了一聲,我倆很快又結束了通話。
另外這期間鬍子沒閒着,還跟駱駝打聽起南邵群島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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