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浩渺的湖岸邊,停着一艘大木船,載着新晉弟子們,在霧氣迷濛的縹緲湖內穿行,木船遠去,湖心碧翠小島在朦朧雲霧間若隱若現,如鑲嵌在這浩渺仙湖內的一顆綠色明珠。
上得岸來,行了有數里之遙,兩座高聳青翠的山戀間,有一條淺淺的小溪潺潺流過,溪水清澈見底,河底渾圓的各色鵝卵石折射出一片淡淡光澤。
溯溪而上,越過一處窄窄的谷口,一片開闊的桃花林映入眼帘,滿谷桃花綻放,清風拂過,粉香撲鼻,花瓣漫天飄舞,在眾人身側灑下一陣花雨,讓人如置夢境。
這處如夢如幻的桃花谷,是歸一派為眾位新晉弟子安排的住處。
第二日,山谷桃林殿內,空桑山主無逸道長穩坐於大殿傳經台,他鶴髮童顏、大袖飄飄,仙風道骨似不沾一粒塵埃,聲如洪鐘在殿內迴響。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葉青蘿環視一圈,見大殿內眾位弟子正襟危坐,唯恐聽漏一個字,錯過大道之法。她瞠目結舌,這,這不是《道德經》嗎?
往下聽到眾妙之門,無逸道長話鋒一轉,所述與《道德經》完全不同,這應該是一部修道的總綱,大體的意思是依循特殊的吸納之法,可讓靈氣充盈丹田,靈氣源源不斷匯聚在丹田之處,形成一個單色道台,是為啟靈。
啟靈後單色道台如一團白色朦朧光團,將這團白色混沌之光修煉成長生殿五色靈石那般,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道台,簡稱五色道台,是為築基。
築基後五色道台黯淡無光,依據各人身上靈力的屬性,選修適合自身的五行功法,比如說葉青蘿木靈之氣強盛,先修習木系功法,木系功法又分成六道門檻。將五色道台中的任何一種屬性修到極致,都可以達到元嬰階段。
元嬰階段五色道台中有一道屬性之光照亮丹田之府,可令人脫胎換骨,永葆青春,將五色道台的五種屬性全部大成,丹田之府五色光華璨燦奪目,可以達到融合境界,進入遠古空間,離仙界更近一步。
無逸道長說:「歸一派在遠古空間有修仙洞府,進入遠古空間後,自然有前輩大能傾心相授成仙之法。」
桃花谷主陸雨綺,輕甩衣袖,大殿八仙桌上的幾十個小玉瓶,依次飛到盤坐在殿內眾弟子手上,人手一瓶。
她語音清越,如仙樂飄飄:「這是有助啟靈的紫靈液,非常珍貴,每人一瓶,啟靈的吐納之法印在瓶身上。你們回各自住所修煉,一月後啟靈通過的弟子,可進入下一階段,修煉築基之法。」
無逸道長傳完法似要離去,語氣溫和:「眾位弟子好好修煉,如果有什麼疑惑,可以通過桃夭上報桃花谷主,我們會竭盡所能幫助你們,今天的傳法已經完了,還有誰不明白嗎?」
無逸道長的傳教之法,淺顯易懂,讓每個人耳熟能詳,眾位弟子還沒有開始修煉,暫時沒有需要問他的。
他準備離去,葉青蘿思索好多天,為什麼無塵子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看着比他年紀還大的道長,全喚他師兄?
修道到底能活多少歲?能長生嗎?她實在壓抑不住心內好奇,站起身問:「道長,我想知道您多少歲了?」
她話音剛落,大殿之內一片靜謐。谷主陸雨綺微蹙峨眉,殿內那個青木氣息濃郁的少年太無禮,整個歸一派都知道,六百年過去,無逸道長只將土系功法修到頂峰,他入無嬰階段太晚,所以看起來比無機和無瑕兩位師弟歲數還大。
陸雨綺忍不住斥責:「羅青,不要以為幾位道長厚待你,你就可以如此無禮。」
「啊?無禮?」葉青蘿有些愣神,她哪裏有無禮了,只是想解去心中的疑惑。
無逸道長先是臉上佈滿凝重之色,片刻後釋然一笑道:「雨綺師妹,沒關係,歲月蹉跎,仙路漫漫,我都快忘記自己的年齡了,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多大?這位小友,或許是六百五十歲吧!」
「哇,六百五十歲!」葉青蘿驚嘆出聲。
無逸道長很和藹:「修道之人活到六百五十歲沒有什麼稀奇的,人世間的女子都渴求容顏不老,對於修者來說,這是很容易做到的。我歸一派,進入遠古空間的前輩大能,有一位已經活到三千五百歲。」
「世間的女子都渴求容顏不老,對於我們修者來說,並不是遙不可及。啟靈有成,人的五臟六腑精氣比常人飽滿,能夠讓皮膚沒有瑕疵,血氣充盈,看來神清氣爽;築基有成,五臟六腑的功能更是趨於飽和,風韻氣度自然可上一個台階,膚色嬌好,容顏丰韻;將一種術法修到極致,達到元嬰階段,可永葆青春,歲月不會在你身上流逝;五術修成,進入融合階段,更是飄然若仙,異於常人,若是女子,更是鍾天地之靈秀。」
無逸想到青巒山的無塵師兄,若仙人一般的男子,據說千年前她的師妹,與他像是一對壁人,鍾天地之靈秀是用來形容那個傳奇般的女子,人世間的美都聚積在她一人身上。
他嘆息一聲,揶揄道:「無塵師兄也已經活了一千年,只是老道丑了些,沒有師兄那般英俊。」
無逸道長以詼諧的言語化解掉這場尷尬,大殿內弟子們哄然大笑,無逸步出殿外前嘆息一聲:「在這個世間活得太久,未必是好事,眼看着身邊的人生命流逝,一個一個離你遠去,只餘下千古寂寞、歲月悠悠……。」
葉青蘿回到桃花小築當晚,愛不釋手撫摸從桃林殿得來的小玉瓶,這瓶子的材質應該是羊脂白玉,在暗夜裏竟散出朦朧光澤,白得溫潤無瑕,讓人想到天空如棉花般的雲朵。
「上好的羊脂白玉挺值錢的。」她喃喃念叨,前世她是個小財迷,平空得到一個羊脂玉瓶,暗道不虛此行啊,歸一派其實挺有錢的,估計以後還能搜羅到不少好東西,吃食上簡單一些,只能吃些藥草和植物的根莖什麼的,正好可以保持苗條的身材,就忍着吧!
她想到吃的,想到乘風烤的野雞,頓時咽下一口口水,輕輕舔一下嘴唇。
如水的夜色里,乘風站在窗口的一株桃樹陰影下,見朦朧光澤的掩映下,青蘿輕舔嘴唇的小饞貓樣,嘴裏還拿着玉瓶念叨挺值錢,嘴角抽動,溢出一絲笑意,搖頭作無語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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