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琪一進來就感受到一股子的涼意。
「收拾一下,跟我去一個地方。」
………………
………………
「宮主?」
「將院子裏的閒雜人等清理掉。」
暗衛心中疑惑,可也不敢耽擱,立刻執行命令,不一會,本就清幽的院子就格外的安靜,只是空氣里反而因為這種安靜讓人覺得窒息。
「你什麼意思?」來人鳳眼含怒,可很明顯怒火都顯得弱勢。
南逸辰轉過身來,如墨的眼此刻深沉似海,裏面平靜得泛不起漣漪,聲音依舊無波瀾,「你來的,很準時。」不切入重點的話聽着毫無章法,偏偏來人因着這句話向後退了退。
他端起手邊的茶水,輕輕啜了一口,緩緩問道:「誰給你的膽子?」
「……什麼?」
來人話音剛落,就只感覺什麼東西一晃,還沒反應過來,手臂頓時被燙得發紅,原來是他手中的茶杯,杯子一下子落到地上,碎裂開。
只感覺到鑽心的疼痛,可不敢有所動作,硬生生地受着,整個手都泛起了紅潮,甚至嚴重已經起了水泡。
南逸辰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眼睛含淚,紅了眼眶,哀怨的樣子訴說着委屈,心裏升起一陣反感,面部表情更加的冷凝,「這水要是燙到了臉上,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面前的人臉色頓時蒼白,她明白這個人真的是說得出口就做得出的,那水要是潑到臉上……狠狠地咬着紅唇,壓下了將要脫口的話。
「誰准你動她的?」這一次的質問,就不是之前的冰寒,而是猶如地獄修羅的血腥,森涼如魔鬼。
女子反常,嫣然一笑,「怎麼?心疼了?我不過是想要羞辱羞辱她,再說了,你去的不是很及時嗎?還什麼都沒發生呢,可惜……」話還沒落下,膝蓋頓時一疼,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動作太急,都可以聽見膝蓋和冰冷地板碰撞的響聲,頭上的簪子也嘩的落下來,青絲散落,女子只覺得疾風呼嘯而過,咔嚓一聲,頭上一輕,她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地面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頭髮,她才尖叫出來,想要伸手去碰,卻發現整個人都無法動彈,她的頭髮!頭髮!
轉動着眼珠去瞪面前的人,卻只看得到那人腰間的墨玉,一時間竟然氣得只能張嘴,無法開口說話。
「我以為你會變聰明些,沒想到反而笨了這麼多。」
「下一次,本宮要的,可不是你的頭髮!」
「南逸辰,你敢這麼對我?」
南逸辰轉過身嗤笑,在他的字典里,還沒有什麼敢和不敢,只有做和不做!指尖一彈,一顆白色的藥丸被送到女子的口中,「既然你那麼對她,想必,也做好了承受這樣代價的準備。」
「你……你要幹什麼?你……你給我……」女子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臉色早已經是接近透明了。
南逸辰沒有回答,只是隨即進來了一位肥頭大耳的男子,長相很是猥瑣,嘿嘿地笑着,搓了搓手掌,侷促得很。
「南……南逸辰……你……你……」
「讓你體會體會和她同樣的心情而已。」
他說得平淡,落在女子耳中不可置信,還有極度的恐慌。
在他的示意下,男子笑嘻嘻地抱起想要掙扎的跪在地上的女人往外走去,女子歇斯底里,「南逸辰,你這麼報復我是為什麼?哈哈哈哈,反應這麼大不會是因為你愛上她了吧……南……你……」
剩下的話隱隱約約聽不見,然而,不該聽的,終於落到了耳邊,炸的他瞬間恍惚,愛?他打心底反感這個字,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愛上那個人呢?怎麼可能!
愛是什麼?
「瀾寧。」
「屬下在。」
「不要讓人做到最後!」他當然不是心軟了,而是她的初夜留着,還有用!
「是。」
瀾寧第一次是看着主子的背影略微慌張地離開,他可能害怕!想到那個人說的話,不由得眼神一暗,但僅僅一瞬間,就恢復過來了。
………………
………………
黃昏降臨。
碧琪回來換了一身嘆了一口氣,那粗布麻衣還真不是蓋的,真難受,聳了聳肩膀,歪了歪脖子,正想要再動一動腳跟,就發現站在自己對面的主子站定了般,仿佛在思考些什麼,輕蹙眉間,清冷的神色愈發漠然,她頓時就不敢動了,靜悄悄地退了下去,雖然不明白為什今天去山上走了一圈。
醉曦站了一刻多鐘才動了動,瞧着自己身上的麻衣,找了衣服換下,梵家中央大廳,燈火通明,還真是熱鬧,她的心思沒有放在那,只是想起今天下午,在山中看到的那個人,匆匆一瞥,太熟悉了,氣息很熟悉,她應該在哪裏見過。
是誰呢?
樹影重重,側臉一晃而過,行動如風。
拿起筆在紙上勾勒幾筆,沒有思緒,也就暫時的拋下了問題,
「閣主?」
醉曦應了聲,隨後碧琪就規規矩矩地進來,將一封信呈給她,恭敬道:「閣主,您的信。」
隨手接過來,揮手讓人出去,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吩咐着:「給梵隆準備的生辰禮物,你拿去給梵蕭。」
碧琪應下。醉曦待人關上門才緩緩拆開信,然而觸及到那熟悉的字跡,唇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姐,你去梵家參加宴會好玩嗎?那梵家可是首富呢,是不是很氣派,房子是不是用白玉鑲金,我以前聽人家說,有錢人家都喜歡將黃金貼在天花板上用,也不是道是不是真的,那梵家真的將黃金當瓷磚啊?對了,他們的菜是不是都是做得很精緻?有沒有九十八道菜,每一道菜都不相同?等一等,還沒問你,那些人有沒有欺負你?他們會不會認為你沒有背景就排擠你暗算你嘲笑你啊,應該有吧,那些戲本里都是這麼演的。姐姐不怕,你告訴我,讓我為你報仇去!唉……這幾天好餓,你給我寄的那些糕點,真的……好難吃啊,還沒你做的一半好吃,雖然我半天就解決了,但是姐你相信我,在我心裏,只有你的糕點才是獨一無二的,唔……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吃你做的嘿嘿。姐,去了這麼久,怎麼感覺我有點想你了呢……
心臟微微溫暖起來,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溫柔。
信中全是小孩子的語氣,像是一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大男孩子,單純開朗,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對於現狀,隻字不提。
她拿起筆,原本要說的話全都咽了下去,若是她真的只寫幾句安好勿念的話,那個人,應該會傷心吧。事到如今,又何必故意疏離他?既然已經沒有退路了,就不要讓在乎自己的人感到難過,想到這,重新理了理,認認真真地回信。
首先,我看了一下,梵家雖然有錢,但是也沒有將黃金當做瓷磚用的地步……
想起以前,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說要以黃金築屋,以藏佳人,現在有了足夠的實力,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想藏的人?筆尖輕輕停住了,然後繼續下筆,作為姐姐,關心自己弟弟的婚姻大事也是應該的,長姐如母。
我沒見到梵隆用金屋藏人,也沒有看到梵蕭用此法禍害良家少女,不過話說回來,弟弟的財力,應該是可以造一座金屋子的,那何時姐才可以看到屋中人呢?…………
至於飯菜,勉強算得上可以,雖然精緻可是沒有新意。沒有麵粉做的魚頭,也沒有用茄子做成螃蟹,更沒有烤雞模樣的饅頭,說來這也是首富家的遺憾,不過呢,這裏有你心心念念的幾十道菜布在一起,雖然吃不完可是看着也是極好的,只是可惜了,你沒有見到那盛大的場景,可是為了彌補你,不是給了你幾十道京都的點心……至於被欺負……有,但是本小姐怎麼會讓他逍遙下去……
信寫完了,她才發現,原來有一個人可以牽掛着,是這樣的感覺,好像也很不錯,蘇帷,她的弟弟?是她的弟弟!
眼角都微微翹起,那些風霜雨雪,誤會試探,驅逐懷疑,排斥流離,都離自己很遠,仿佛他是自己的家。
驀地,她手一僵,熟悉的氣息靠近。
醉曦站起來行禮,「宮主?」
他不穿白衣,整個人少了由於身份之差帶來的距離感,可是冷硬的墨衣,讓他的氣息更加肅殺,臉部的線條更加剛毅。
「嗯,明天和我一起回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落到耳中的話有些不同往日,即是冷漠,但仿佛多了點什麼。
一起回宮?
明天?
醉曦抬起頭,她不知道他住在何處,所以自然不可能是她去找他,那換句話說,就是他,來接她?
他來接她!
心頭一震,為這種荒謬的想法感到驚悚,緩過心神她才想起一件事,「可是宮主之前吩咐的……」接近那個人……
「不用了,否則,會引起懷疑。」
她點點頭,心想也是,只是覺得奇怪的是,之前她祈求着過完他的生辰再去蘇州,而現在這個人就說要接她一起回去。
話說完了,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天色將黑,醉曦目光觸到凳子上才反應過來,搬來一個凳子放到南逸辰的後面,「宮主請坐。」
南逸辰也不多說什麼,優雅地坐下來,見此,她立刻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隨即,又是長長的沉默,醉曦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是心裏突突地跳不停。
原本隱藏在暗中的影衛也退了下去,本來是有消息呈給閣主的,現在這情況,也不得不先迴避了。
因此,當梵蕭急匆匆地跑過來,就看到兩個人黑燈瞎火的乾瞪眼,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連蠟燭都沒有點,發生了什麼事?
他心裏不安,兩個人又吵架了嗎?還是有什麼意見不合?或者說兩個人正在商量什麼大事,自己打擾他們了沒?這種低氣壓,他忐忑至極,但又有些擔心南逸辰一個發怒又向她出手,到時候受罪的是醉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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