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蕭站到她身邊,也正經了許多,「你的傷怎麼樣?讓我看看。」
她不自在地垂下眼睫,「沒事,皮外傷,我已經好了。」
「胡說,南逸辰明明說你當時內力被封還逞強,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的。」
「嗯。」
「你知道,我一擔心就會着急,一着急做事就會錯,一錯就會釀成大禍。」
淡淡點頭,拿起一邊的杯子,仔細地看,好像是要研究那花紋是如何刻成的。對於旁邊人着急的樣子視而不見。
夜明珠璀璨的珠光染滿三千青絲。
「醉曦,」某人嬉皮笑臉地坐到身邊,「醉曦,醉曦,醉曦。」
她皺眉,「有話直說。」
「我,我,餓了,你,你去給我下碗面吧。」
醉曦:「。。。。。。」
看他委頓的神情,還是認命去了廚房,她很少下廚,自那年後,除了那個人,幾乎不會為別人做飯。廚房裏,還有廚娘在準備明天的食材,見到她驚得手上的東西差點掉下來。
「一碗麵,做好後讓碧琪送到本閣寢殿。」
「是是是是。」
她之所以會出來,不過給那個人點點空間,讓他平靜而已,梵家的事,她知道些,況且,今日這麼熱情,一看就是有事,裝什麼若無其事。
「你這麼快?咦,面呢?說好的面呢?」
「馬上送來。」
「你說好要給我親手做的。」
「出門,左轉,直走。」
梵蕭終於閉嘴了,這不是變相地讓自己滾嗎?他才不會中計。
等碧琪將面端來,某人默默地狼吞虎咽,吃完後,一抹嘴,瀟灑得不得了。
「你可以說了。」
「說什麼?」
醉曦站起來,走向床榻,「本閣要休息了,公子隨意。」
見此,梵蕭一把抓住她手臂,在那冷淡的眼光里,慢慢放開,「你陪我?」
「嗯。」
將人拉到桌子邊,他強裝的若無其事破裂,「醉曦,我。。。。。。」
她沒有說話,兩人沉默良久,光華圍繞在她周圍,淒清又淡漠。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他坐在凳子上不發一言,眼圈下的青黛可以看出他這些天的疲倦,眉頭不自覺地皺緊,手指交握,細碎的髮絲遮住了額頭。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醉曦,如果有一天,你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你,你會怎麼樣?」他的聲音沙啞,掩飾不住地黯然和落寞。
醉曦冷靜地瞧着自己白皙的手,手掌心已經有一層繭,那是常年握劍的原因。「你也說了,既然能背叛,就不是什麼朋友,對於背叛我的人,你覺得我會怎麼做?」淡定的語氣有一絲血腥。
梵蕭一冷,「是嗎?」
「希望,那個人不是你。」
室內蕩蕩得心慌,「說什麼呢?」他眼眸深深,「只不過,問一下,僅此而已。」
「嗯。」
「好啦,我說。」他受不了這樣的冷淡,總是這樣,她只要一個字淡淡的嗯,就會讓自己丟盔棄甲,什麼都招。
他望向門口,語氣低沉,「一個,算得上朋友的人,做了點讓我難堪的事。大概,僅僅而已。」說得輕巧,可那滿臉的嘲弄怎麼也騙不了人。
只是。。。。。。
他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誰都可以,就是他不可,我做過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儘管雙手很髒,但不想讓他沾染太多黑暗,」他說着語氣就激烈起來,「可是,他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去指責我,還,背叛我得那樣,決絕,誰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就是,他不行!」梵蕭將臉埋進手掌。
那樣強烈的反應不像是之前說得僅僅如此,他沒有那樣不在乎,相反,大約是太在乎了。
醉曦沒有立即說什麼,這樣的事,她遇到的太多了以至於麻木,當初進鎏苓宮,她不也相信人性是美好的,可是結果呢,結果就是她被當成了試驗品,在死殿的三年裏被灌着各種毒藥。
人,只是沒經歷過,經歷了,就沒什麼是大不了的。
「是向泱泱吧。」她一針見血,甚至不給他半點反應的機會就直接說出那個讓他難看的答案。
儘管他想隱藏這人的性別,可過多掩飾就是漏洞了。
梵蕭沒回答,但那態度就是默認了。
「或許不錯,不然你怎麼會知道她真正的樣子。」她沒有安慰他,梵蕭不是玻璃心,他見過很多更殘忍的事,只不過一時接受不了而已。
「醉曦。」
「嗯。」
「醉曦。」
「嗯。」
「醉曦,你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醉曦看他落荒而逃,也不在意,洗漱後躺在床榻上手拂過,明珠被幕布遮住,房間陷入了黑暗,閉眼,放空思緒。
陽先生,你說,這手下不知輕重,要是一不小心傷了您心中人,這可是在下的不對了。
你說,宮主要是知道你違背他命令傷害過某些人,他會怎麼樣?
先生,這個丹藥,可讓先生年輕二十歲,不必顧慮太多而娶到美嬌娘,何樂不為?
先生。。。。。。
陽先生。。。。。。
他驀地驚醒,起身端起桌邊準備的茶水,手指顫抖地將水倒進嘴裏,冷水將胸口的衣服打濕,涼意讓他清醒過來。
「老婆子,你這下可欠了我很多。」陽斂子自言自語,驚惶的臉上面爬滿了皺紋,蒼老又衰弱。
夜色,還很深。
次日清晨,碧琪起來就看到秋鳶蒼白的臉和青黑的眼,頓時像是發現了寶藏,「原來你也會失眠啊哈哈哈。」她伸出手指指着一臉無奈的人,笑得很是開心。
秋鳶「。。。。。。」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對了,你為啥睡不着啊?說出來分享分享。」
「快去準備早膳。」秋鳶沉着的臉不變。
「喔,昨晚我看到梵大公子也來了,不知要不要多備一份。」
「不必,他走了。」
碧琪瞪大眼,走了?這麼急?她疑惑為什麼這次那個男人只待一晚就離開,但是卻不問為什麼這個人會知道。
秋鳶的心思,那個人知道嗎?
她不再說話,連氣息都輕了,默默向前走。
見此,秋鳶心頭湧上一股暖流。
突然,她淡淡地問了一句:「碧琪,你說,如果,要是一個你曾經很信任很欣賞的人,突然就背叛你了,你會怎樣?」
碧琪頭也不回,脫口而出,「殺了唄。」說得甚至是很輕巧和輕鬆,就像是在有人問要去吃飯嗎,她回答了一句那就走吧。
秋鳶心裏一笑,僅僅這樣?可是她知道,碧琪口中的殺,不會是一刀斃命那樣痛快。
碧琪,她是從刑殿裏出來的!
大概就是生不如死!
「為什麼這麼問?」
「沒有。」
經過假山處,她想起昨晚站在那裏,看到那個人匆匆從閣主房間出來,接近子時,若是一般情況下,都會認為是在偷情了。突然想笑。
那個高高在上的閣主,恐怕不知道在下人眼裏,她和那個人,早就是陳倉暗度了,可是不敢說而已。
再聰明的人,也不會事事考慮周全的,他們,再強大有什麼用呢,終究不是神!
可,若是在沒有。。。。。。,就算情傷後,仍舊是可以享受那不算平靜下的平靜,只可惜,世事無常罷了。
「秋鳶,你不正常。」
秋鳶:「。。。。。。怎樣算是正常,在你的眼裏?」
碧琪停下腳步站在她身邊,頗為沉思,「至少,大概,應該,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圍,「你心情不好對不對?氣息都急促了。」
秋鳶眼裏的詫異毫不掩飾地展現出來,這個人她一直以為是大大咧咧的,竟然沒想到細心到注意到自己的氣息,「碧琪,昨晚,我。。。。。。」
某人的眼神期待又清澈,她繼續道:「我。。。。。。」差一點就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可到嘴邊就變成了,「昨晚我做了一個噩夢。」
她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你嚇死我了。哎呀,一個噩夢而已,不要想太多了,走了,不要讓主子等我們。」
秋鳶點點頭,跟在身後,忽略了她說完後,那個人的眼神。
太陽漸漸升高。
遙玄看着手裏的情報,臉色不太好看,他甚至不敢繼續推論,那結果,太可怕!囂張的臉上蒼白得厲害,揮退房間的人,他閉眼靠在藤椅上。
若是自己可以推斷出來,那麼,以閣主的智慧,肯定也知道。
一股強勢冰涼的氣息靠近,他驀地睜開眼,見到來人慌忙站起來行禮,「宮主。」
纖塵不染的白衣華貴,在這安靜的房間內顯得並沒有多少的飄逸,只有威壓。
南逸辰點點頭,示意他起來,他的手上還有幾張細碎的紙片。
「宮主?」遙玄緊了緊拳頭。
「留意京都的動靜,一有異動,馬上稟告!」
「屬下遵命!」他後背一片冷濕。
見此,南逸辰冰涼的眼落到了紙片上。
「這是閣主讓屬下查的資料。」說着將東西呈上,一直冷靜的他手指都有些顫抖,他從來都沒想到,自己的主子,野心竟然如此之大!難怪,死殿動作頻頻,難怪。。。。。。
接過紙片,一瞬間將上面的內容瀏覽乾淨,「本宮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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