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貴妃哪裏還顧得上與那拉氏鬥嘴,只抬眼恨恨看一眼那拉氏,這便抱着孩子奔回暖閣,同時大喊:「滅了所有炭火!請太醫來!」
一時之間無論是殿外月台里的炕洞,還是殿內擺的熏籠都給一盆盆冷水澆滅了。
剛剛還暖如盛夏一般的暖閣里,登時冷成了冰窖。
一眾嬪妃這都趕緊叫女子去拿回大毛衣裳穿戴上洽。
有的還想用手爐,可是怕嘉貴妃忌諱炭火氣,這便忍住了沒用。手裏即便抱着的,也都自己用茶水給潑熄了。
這樣尷尬地都在此處杵着也不妥,婉嬪看看眾人,便也帶頭,領着嬪位以下的低位嬪妃先行告退。
語琴有心想留下陪着婉兮,可終究礙着只為貴人的位分,也只得告退。
婉兮向語琴點頭,示意叫語琴放心就是鈐。
殿內一時安靜了大半,待得御醫來到,那拉氏親自上前囑咐:「可看仔細了。皇嗣貴重,若有半點差池,先叫你抵了命去!」
因是炭火的事,這一會子暖閣里冷得如冰窖一般,婉兮趕緊先進悠車去,將九阿哥先前蓋着的暖熱被子抽出來,給九阿哥裹上。
九阿哥這會子哭聲響亮,倒是叫眾人都放了些心。
「可是怎麼會這樣?」舒妃在一旁輕聲道:「方才咱們都在這暖閣里,即便是有煙火氣,那咱們也應該多少都染着些。縱然是小孩子身子弱,可是大人也至少該多少有些氣悶、頭暈才是。可是我看方才那會子,咱們每一個有異樣的。」
嘉貴妃看了舒妃一眼,也道:「我此前也說過,這殿內用的都是不出煙氣的紅羅炭啊!怎麼會這樣……」
婉兮心下一動,不由得又走回悠車邊去。
小被子被抽開了,原來小被子蓋住的地方,露出一個小小的腳爐來。
婉兮自己湊在鼻息聞了一下,不由得連忙避開,便拎着小腳爐到了門口,摔在外頭月台上。
「嘉貴妃娘娘,不知這腳爐平素是誰伺候的?」
嘉貴妃便也一驚,鬆開手起身走過來看。
「難道這腳爐……?」
婉兮點頭:「舒妃說得對,方才咱們都在,不該只有九阿哥一個遭罪。我便想到這腳爐。」
「腳爐是蓋在被窩裏,煙氣被被子擋住,只在九阿哥脖頸處露出窄縫,故此那煙氣只能叫九阿哥一個聞見……」
嘉貴妃一個踉蹌,扭頭便發了瘋一般地大喊:「順姬!」
順姬是嘉貴妃身邊掌事兒的女子,婉兮聽見嘉貴妃喊順姬,心下也不由得輕輕一個翻湧。
以母親的心來揣度,嘉貴妃必定叫宮裏最信得過的人來料理給九阿哥的用度。故此,難道說這腳爐是順姬親手預備的?
順姬本在炕上親自抱着九阿哥,受太醫的診治。
這冷不丁聽見主子發瘋一般的寒聲,已是驚得連忙從炕上滾了下來。
一慌神之間,都險些將九阿哥給摔了。
順姬連滾帶爬道嘉貴妃眼前跪倒,已是聲淚俱下:「奴才不敢!主子,主子你千萬明鑑啊!」
嘉貴妃早已連驚帶氣,滿面蒼白,渾身顫抖起來。
「你還敢說那腳爐不是你親手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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