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想笑,又想嘆息。
便任着他大手所為,只悄然豎起手來,讓那手上的金戒指兒對着燭光。
皇帝哼一聲,將她的手給抓住了,摁到身後去,反剪住了。
「爺知道你這幾日不在日子……敬事房的綠頭牌也撤下來了。」
金戒指兒,諧音「經戒止」。宮廷之中,嬪妃若遇月信,便以佩左手,令帝王知其不宜承恩。
被皇帝大手戲弄一番之後,婉兮整個身子早已軟了,支撐不住自己,只能軟軟伏在他懷中鈐。
她只細細呼吸,軟軟含笑問:「那奴才那牌子,爺怎麼還給攥在手上了?」
皇帝哼了一聲:「那會子爺有些上頭,握着你的名字,心下才能安靜。」
婉兮心下一動,伸手順着皇帝的手臂滑下去,終是在他袖口處將那牌子給找見了。
婉兮一邊承受着他的大手,一邊偷偷垂眸看下去——
這一看便樂了。
敬事房的綠頭牌,即便撤下來,也要在敬事房裏歸檔的,又豈能被皇上隨便抓在手裏,滿養心殿地跑呢?
這塊牌子,其實是婉兮自己偷偷刻的。
她早想過要在皇上的床榻上刻字,可是終究沒好意思。回去便自己刻了個牌子,用草汁子給染綠了,趁着沒人注意給偷偷塞在皇上坐炕的炕琴下頭、大紅猩猩氈的墊子底下了。
這大紅猩猩氈的坐褥不似寢臥的被褥一般經常換洗,一般怎麼也要一季才一換。因羊毛氆氌氈洗了便不能供給上用了,故此替換並不頻繁。婉兮將牌子藏在那,才不擔心會叫人給發現了的。況且那是皇上的坐炕,一般除了她,平素也沒人敢爬上去,更別提要到炕琴底下去掏洞了。
這不過是個小女子的小心眼兒,偷偷藏起來的那種,不想叫旁人知道,自己也只當一笑罷了的。
她沒成想,竟被皇上給找見了!
她這一張臉更是紅成海棠花一般。
皇帝明白她的心思,便輕哼一聲:「小丫頭!便是二十二歲了,對爺的心思,還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這樣小丫頭一般……」
婉兮輕輕吐舌,不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了皇帝的脖子。
他是帝王,他廣有六宮,故此她那一點子小心眼兒,終究也只能窩在自己心底里,無法說出來啊。
皇帝便也不說話了,只將她的身子抱緊,更用力地去親昵。
皇帝這樣的熱情如火,可是抬眼卻是這樣的滿天神佛,婉兮渴望,卻又矛盾。
她小小吟哦着,偷偷問:「……爺,怕是不成。」
皇帝早已周身如火炭一般,如何肯停。
只沙啞咬着她的耳,忍不住松三下,卻要緊一下。
「六天了,還不行,嗯?」
婉兮羞得渾身輕顫:「不是奴才身子……是說此地。不敢冒犯。」
皇帝只再確認一句:「……不是你身子不行,嗯?」
婉兮含羞點頭:「……其實這金戒指兒,今早便可摘掉了。是奴才沒顧上,給忘了。」
皇帝便是一聲歡呼,伸臂竟然直接將婉兮扛上了肩。
「爺!」婉兮不知道皇帝這是要做什麼。
她只紅着臉盯着佛堂中心處,正對着佛塔的一張床榻。
心下慌張:總該不是在此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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