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在陪着皇后,自是再困也不敢表現出來;婉兮在皇帝身邊兒終究自在些,便是忍不住的呵欠連天。
便是隨便窩在哪兒,上下眼皮一撞,就能睡着了。
剛過二十歲的姑娘,氣質還正是介於青澀與成熟之間,平素看着身量神情、言行舉止是個大人樣兒了;可是這一旦睡着了,便是小姑娘氣的嬌憨模樣又回來了。皇帝好幾回抬頭撞見她分別窩在不同的地方睡着的模樣,都是忍不住搖頭微笑。
心下是難以言表的熨帖。
他是天子,在外人眼裏便興許是「沒有願望」的。因為他手握天下,便在外人看起來,興許是什麼都可唾手而來,便是曾經有願望,也能極其輕易地便實現了洽。
可是他自己最清楚,他跟每一個百姓一樣,同樣有寤寐思服的心愿,同樣有求而難得的悵惘。
眼下,登臨岱頂卻是他一個登基了十三年才終於完成的心愿。他這一會子的狂喜,都甚至想要衝到山邊去向整個天地吶喊出來鈐。
這樣歡喜的時候,最希望的自然是有一個心愛的人相陪,能與他一同分享。
他真開心,她在身邊兒;只是……她卻不停在打瞌睡!
皇帝忍不住起身朝她那邊走過去,不動聲色伸腳去踢她的腳。
她也聰明,上山換了平底鞋,不拘着非得穿旗鞋。
婉兮正做夢在爬山呢,冷不丁腳底下被踹了一記,在夢裏就變成了一腳踏空,整個人朝山下就栽了下去……婉兮嚇得大喊,這一喊就也醒了。睜開眼正好與皇帝四目相對。
婉兮臉便紅了,趕緊下意識擦唇角,怕剛剛嘴張的太大,流了口水什麼的出來就不好玩兒了。
皇帝自然看懂了,便更是忍不住大笑,伸手拍拍她發頂。
「就困成這樣兒?」
夜晚山頂,窗外寒風只叫喚,新建的殿內有點冷。雖說也烘了炭盆,可是終究沒有地龍,那熱乎氣兒一下子就被新磚新瓦都給吸走了。婉兮忍不住抱着自己,求饒地望着皇帝:「……爺,睡唄?」
皇帝哼了一聲:「你今晚上徹底給爺打消了想睡的念頭!忍着,再過兩個時辰,便也看日出了!」
婉兮都要哭了:「三更半夜看日出,還是這麼冷的時候兒?」
看日出是風雅之事,不過夏天看就看了,這三月的山頂還下雪呢,看日出當真不好玩兒~
皇帝自是風雅入骨的人,如何肯放了婉兮了。這便又踢她鞋底一記:「起來活動活動,就不困了。」
婉兮直抽鼻子,上下瞄皇帝,便也認命地起身,一蹶噠一蹶噠地走向書案去。
皇帝倒揚眉:「幹嘛去了?」
婉兮認命地伸手抓過墨錠,呵氣吹暖了煙臺,取硯滴來,準備研墨。
「還用爺自己說麼?爺既然今晚興致這麼高,覺都不想睡了,那自然是詩性直衝九霄,非要寫一首好詩的呀!」
皇帝便是大笑,走過來從後面還住她。
她自是長大了,身量再不是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可是與他比起來,如今亭亭玉立的她,也還是嬌小的,被他這樣輕易便環抱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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