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不但皇后的行李沒有拆開,便連皇后自己也並未入寢。
這個晚上,皇后不脫旗服,不卸旗頭,就那樣呆呆坐在皇帝之前坐過的地方,怔怔直到天明。
面對這樣的皇后,她身邊的三個女子,因都已經不是從前那些陪嫁來的,便都不敢靠前。她們也只能遠遠地瞄着皇后,皇后不睡,她們便也跟着不睡罷了。
倒是煥春還說了句:「……主子這樣坐着,總歸不是個事兒。或許這行營里還有一個人能說得上話。二位姐姐,咱們是否能去請了來?」
駐春和回春對視一眼,心下也都知道煥春這是說誰呢洽。
皇后身邊四個陪嫁女子,此時挽春被留在宮裏處理念春善後;素春也引春早攆出宮去了,唯一還生下的,也就是從前的獻春,今日令嬪身邊的玉壺了。
「別鬧了。」駐春搖搖頭:「主子才不想見她。那人既然已經背叛了主子去,她也定不敢回主子眼前來。鈐」
煥春資歷最淺,不由得好奇問:「主子和玉壺姑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既然是主子的陪嫁女子,既然這麼多年在宮中相伴過來,怎麼說掰就掰了呢?」
駐春和回春又對視一眼,兩人誰也沒說究竟,只是嘆息一聲:「算了,這是主子和玉壺之間的事,咱們別摻和。」
故此這個夜晚,這三個女子也就只能眼睜睜看着皇后這樣呆坐着罷了。
三月十一,大駕抵德州,登舟。
皇帝保持了這一路以來的好興致,剛登舟便又賦《登舟》詩:
「載登青雀舫,初試白雲程。入畫看村景,匉雷聽水聲。
岸楊煙外裊,沙鳥渚邊鳴。極目眼波意,詩裁亦覺清。」
詩句描畫岸邊春景,極為清麗動人。得了這樣的佳句,皇帝寫罷丟了筆墨去,心下也是開懷不已。
皇帝上船,皇太后、皇后、嬪妃等人也各自登舟。皇后乘「翔螭舟」,後宮嬪妃分別乘坐「漾彩舟」、「朱鳥舫」左右隨後。
再其後,宗室、大臣、侍衛等分別乘坐「蒼螭舟」、「白虎舟」等一路隨扈而行。
便如宮內的規矩森嚴,便是這乘船也是等級森嚴。婉兮身在嬪位,本該乘坐自己的「青鳧舟」,可還沒等上船,卻被李玉傳口諭,叫到皇帝乘坐的「青雀舫」上去了。
因此次東巡山東,是要拜謁孔子、泰山祭天,故此皇帝乘坐的「青雀舫」自降了登基,只有兩層樓船。高層樓船上飛檐斗拱,看上去儼然水上宮殿。
婉兮遠遠瞄了那青雀舫一眼,便叫玉壺簡單收拾一下隨身物品。李玉含笑道:「令主子,皇上口諭,請您將您那些貓兒、狗兒也都帶去吧。」
婉兮一怔,隨即便也是垂首一笑。
她這回隨着皇上東巡,卻也放心不下自己宮裏那些活物兒,反正船上也大,這便也帶來了。
「豆角,走。」
婉兮叫毛團兒提着鳥籠子,裏頭架着二又、二寸,她自己親自牽着那天青色的細腰獵狗「豆角」,一起跟着李玉上了青雀舫。
皇后的翔螭舟就在青雀舫後,皇后眼睜睜看着婉兮提着鳥、牽着狗,登上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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