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指甲,慌亂盯住成玦,「去請大夫,去求方子。不是要給咱們當值的御醫和太醫,是請能辦事的!不管花多少銀子,不管用什麼法子,也叫他必須治好了我的孩子!」
成玦一驚,急忙道,「……何苦不請御醫來?」
舒妃咬牙,「若請御醫來,那從前十阿哥並未患百日咳的事,便藏不住了!況且還有那些螞蚱都沒真的服下去……到時候皇太后怕也會知道了!」
成玦也只能閉上了眼。
當日那樣一個不算過分的謊言,哪裏知道竟然能積成今日的積重難返了去?
成玦只得屈膝,「……奴才盡力而為就是。」
舒妃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既然真的病了,有些人一定躲起來笑得開心呢吧?那便怪不得我了……」
四月里,皇帝從南郊齋宮回來,回宮又祭太廟c。
一系列的祭祀大典完成,舒妃終於見到了皇帝。
皇帝在養心殿,親自查看十阿哥。
病中的十阿哥便是睡着都不安穩,不停地咳嗽。便是吸氣兒,仿佛那空氣也會刺激到嗓子,讓他一陣又一陣地咳。
孩子的臉被這咳嗽折騰得雙頰宣紅,便是在夢裏都皺着眉。唯一的安慰是嬤嬤的奶,他依偎在奶嬤嬤的懷裏,小手緊緊攥着奶嬤嬤的手,不肯鬆開。仿佛這會子只有奶嬤嬤的手,才能帶給他一點安慰,才能稍微逃開一點病痛的折磨。
那奶嬤嬤也落了淚,低聲道,「這時候還算輕的。若是夜晚發作起來,非但睡不着,有時候還會咳得都要背過氣去一樣……便是御醫來看了,也說『百日咳,咳百日』,沒有立時見效的藥去,怎麼也得三兩個月才能見成效。」
「若要阿哥這麼一直咳嗽三兩個月下去……便是奴才都要先心疼死了。e」
舒妃便已經哭倒在地,「皇上要為妾身,為咱們的孩子做主啊……」
皇帝微微皺眉,叫嬤嬤抱走了十阿哥,坐下凝視舒妃。
「怎麼說這樣的話?這會子,你若求朕給你選派什麼樣的御醫,或者去徵求什麼樣的藥方,朕都准了;可是你這又是做什麼?」
舒妃哀哀切切地抽泣,「皇上!咱們的孩子,從下生當年,秋來就有百日咳。去年蒙皇太后賜下蝗蟲的偏方,妾身全都按時按量為孩子服下……緣何這會子孩子卻又是這個病?!」
皇帝長眉陡然一擰,「——你想說什麼?」
舒妃雙膝跪倒,「皇上,該不會是那螞蚱本身有毒,非但沒能治好孩子的病,反倒將那病氣給催入深了去吧?還望皇上詳查,給病痛的孩子一個交待啊!」
坐在一旁的那拉氏不由得挑眉,「螞蚱?原來皇太后還賜給你螞蚱?我倒是頭一回聽說,螞蚱原來還能治病。」
皇太后賜下螞蚱,內里所代表的涵義,舒妃如何肯願意告訴給外人去?
那拉氏便聳聳肩,「舒妃既如此說,倒也簡單,只需去查查那螞蚱的來源就是了。」
婉兮靜靜垂首聽着。
舒妃倏然扭頭望向婉兮,「令妃,咱們在秋獮路上都吃過你送的螞蚱。敢問那螞蚱,難道不是你進給皇太后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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