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皇帝大駕南下浙江,直達杭州。|皇帝奉皇太后,駐蹕聖因寺行宮。
皇帝幸敷文書院後,親率大臣至錢塘江,祭錢塘江神廟。親賜御筆匾額「雲依素練」。於錢塘江畔觀潮樓閱兵。
又遣官祭明代大臣王守仁,賜御筆匾額「名世真才」;又祭賢良祠。
皇帝至杭州,西湖豈能不去?故此後宮嬪妃早已按捺不住歡喜,只等皇上完成前頭這些要緊的政務之後,便可進西湖一游。
偏這個時候出事了醢。
是篆香來,向婉兮稟告說,九爺正在處置一樁棘手的案子。
——有個「粘竿拜唐阿」,名叫阿德克新的,在杭州強入民家,酗酒滋事。
此次南巡,傅恆為「總管行營大臣」,也就是說這一路上的事兒,不論大小,林林總總,他都得管。原本這樣一件事,在京中都未必能擺到他前面來,自然有管束粘竿處的內大臣、領侍衛內大臣來管;可是因在南巡途中,這樣的事便也要由他親自來管。
且因他「總管」,便但凡出事,都可牽連到他的責任去。
篆香陪在傅恆身邊,也幫不上忙,這便有些心急,來找婉兮商量。
篆香的描述略有含混,只是「強入民家、酗酒滋事」,卻不知道細節究竟是什麼。婉兮明白,這話必定也是九爺不願過多說的緹。
婉兮垂下頭去,輕聲道,「看似不是大事,實則倒可能是極其嚴重的事。若往嚴重里說,興許皇上南巡這一回,所有的用心便都白費了。」
篆香也嚇了一大跳,「令主子為何這樣說?」
婉兮抬眸,眸子黑白分明,「我懷疑那粘竿拜唐阿是強入民家,欺負了人家的女子!江南漢人,千年禮教,可以失財、可以喪命,卻最最忍受不得這樣的事!」
「倘若官員處置不當,邊可能引起民變……這滿漢之間百年的隔閡,就再別想彌合了!」
「若民變驟起,江南各地都群起相應……篆姐姐,皇上這是在南巡,不比京中。一旦被圍困,出了半點閃失,誰能擔待?」
篆香也嚇得臉都白了,「怨不得這樣一件聽起來不算嚴重的事,九爺卻昨晚枯坐整宵,都未曾歇息。」
婉兮也是娥眉輕鎖。
「……粘竿處的拜唐阿,又不比普通官兵。他們本就是由『大員』子弟內選拔,個個都是出身貴胄之家。粘竿處又是天子近侍,皇上出行之時於輿轎旁幫夫差事的。皇上夜晚行路,由他們來提燈;皇上若要垂釣,由他們來布網、設鈎……因為他們在外,與皇上實在太近,便多數都能被賞穿黃馬褂……」
「這樣的人卻犯下這樣的事,便難免被百姓認定是皇上縱容;而這人自己又必定是個紈絝子弟,拿江南漢人百姓當螻蟻、草芥,這便引起的矛盾更加不好收拾!」
「九爺夾在這滿人侍衛與漢人百姓之間,自然極難兩全其美。」
篆香更急了,搓着手抓住婉兮,「令主子……該怎麼辦呢?奴才總不能要這樣眼睜睜看着九爺為難,半點幫不上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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