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面對眾人,婉兮也只能深深埋下自己心下的疼痛。
畢竟玉壺的生死,對於眼前這些人來說,毫無關聯。便是她的心上千瘡百孔,人家又憑什麼要心生同情去。
她深吸一口氣,迎上那拉氏的眼:「主子娘娘說,這宮裏要一代新人換舊人?妾身倒從未存過此等心思。」
婉兮眸光掠向純貴妃、嘉貴妃去,「皇上潛邸里的老人兒,此時宮中都是舉足輕重。純貴妃、嘉貴妃必定還能為皇上誕育子嗣,便是主子娘娘自己,」婉兮故意停住,眸光上下掃過那拉氏,「難道主子娘娘就不希望替皇上誕育嫡子,承繼大統了麼?」
那拉氏面色勃然一變。
婉兮垂首淡淡一笑,「主子娘娘方才還說妾身面色不好,可是妾身瞧着,主子娘娘的面色倒是與妾身沒什麼分別。鈐」
婉兮剛進殿時,因心有所系、腳步匆匆,冷不丁聽說舒妃遇喜之事,有些沒站穩腳跟。不過這幾句話之間,已經迅速將情勢扭轉。這一會子眾人的目光倒是又都投向那拉氏去了。
皇帝唇角輕輕勾起。便是語琴和婉嬪也放下心來。
那拉氏高高抬着下頜,睨着婉兮,倒也很快平靜下來,淡淡一笑。
「皇上登基之後選進來的新人里,你與舒妃如今位分最高。如今舒妃已經遇喜,她比你還小着一歲,倒是搶到你前頭去了。舒妃得以為皇家開枝散葉,令妃你倒是也好好調理調理身子,也是時候該給皇上添個皇子或者公主了。」
孩子的事,是這宮裏所有沒有孩子的女子共同的痛處。以婉兮的血統和出身,無子而封妃,婉兮的痛便自然比旁人更重。
婉兮深深吸氣,迎住那拉氏點頭一笑:「妾身多謝主子娘娘體恤。妾身無以為報,便也以主子娘娘自己的吉言回報——妾身也祝主子娘娘早育嫡子,令皇上安心,社稷安穩。」
婉兮來之前,養心殿後殿西暖閣里,好歹還算面上一團和氣。可是這會子話便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純貴妃等人帶頭起身告退,皇帝親自給舒妃寫了幾張方子,便也叫六宮散去。
皇帝最後只道:「令妃來得晚,朕前頭說的話有些沒聽全。令妃留下,余者退吧。」
婉兮直直站着,等眾人魚貫而出。殿內光影幽暗,那些人卻一個一個身上金絲金鱗。當那些金絲金鱗遊動而去,便仿佛將這世上的光都帶走了,叫這殿內更加幽暗。
她側身站得筆直,故意不看向皇帝。
她只覺心內梗着,那根刺那麼直那麼粗,就頂在她五臟六腑里,抵在她嗓子眼兒上,叫她彎折不了,柔軟不下來。
她也不知道那根刺究竟是什麼,是傅二爺的死,還是玉壺的生死不明,抑或是舒妃的遇喜,還是那拉氏的禍水東引。
她也不想去分辨,只怕分辨了去便會掉下淚來。
殿內一片鴉雀無聲,靜得只覺那西洋鐘的嘎達聲叫人心慌。
皇帝一聲都沒出,只是站起身來,走下龍椅,走到她身邊,伸臂將她擁進懷裏。---題外話---
咳咳,有些親是不是特希望清朝皇家也計劃生育,一對夫妻一個孩兒,那就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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