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話罷,殿中登時冷場。
舒妃朝皇帝福身,「妾身更衣。」
成玦扶着舒妃出了殿門,在廊廡之下便忍不住道:「主子又何苦這般當着皇上和六宮嬪妃的面兒,便這樣得罪了皇貴妃去呢?」
成玦明白,主子本希望借着九福晉這次將養,趕在八月皇后冊封禮之前懷上自己的孩子。可是希望落空,眼見八月愈近,主子的心情不好,看那拉氏必定更不順眼。可是這卻還是主子頭一回當着眾人的面兒這樣給那拉氏難堪。
舒妃淡淡嘆一口氣:「我這些年韜光養晦,又何嘗願意這樣當眾與她撕破臉?只是皇上的話問到這兒,我又豈能不答。」
「那個揆字,就算旁人不認得,我卻不能不認得。誰叫現在傅九爺已是軍機首揆,更何況我祖父名字就叫揆方、揆敘。偏偏就是這個揆字,我這便是怎麼都逃不開的。醢」
成玦也只能嘆口氣:「來屬實太巧了,怎麼就偏偏都是這個揆字呢?」
舒妃垂下眼帘,指尖兒有意識無意識地搓着袖口上的滾邊兒:「是巧,故此我才忍不住揣度,皇貴妃在選中這個揆常在的時候,心下是怎麼想的。」
成玦聽着便也微微一皺眉:「的是,排單上這個字兒她既不認得,怎麼就偏選中了這個人呢?」
舒妃微微一哂,「你瞧她選中的鄂常在,隨時出身滿洲名門,如今卻事實上連個官女子都不如那這個揆常在,便必定也是相同的道理……若我沒猜錯,皇貴妃必定是捋着整個排單的末尾,挑身份最為卑微的,才選中的這個揆常在。即便這個字兒她認不出,卻也還是要堅持選這個。」
「今年是她正式冊立中宮的年份,她怎麼可能往宮裏選什麼身份貴重的,分她的風光去?」
成玦便一皺眉,心下隱約明白了主子不快的原因:在皇貴妃眼裏,這個揆字豈不是跟卑微二字牽連到一起去了?而皇貴妃又絕不可能是不知道舒妃祖父名揆方的,故此主子怕是以為皇貴妃是在心下藉此生了踩她的念頭去了緹。
成玦深吸一口氣:「事已至此,來日與皇貴妃之間的相處,主子便要千萬心了。」
舒妃淡淡勾起唇角:「便是今日不至此,待得八月一樣要至此!不過遲早罷了,將來的路我與她還要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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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回到殿內時,當到落地花罩旁,便聽得嘉貴妃在:「……總歸令妃的永壽宮騰挪不開,那妾身倒斗膽向皇上、皇貴妃求個恩典,便將兩位新入宮的常在妹妹,放到我宮裏去吧。」
「總歸我如今獨住在景仁宮,四阿哥年歲也大了,如今都住在兆祥所里八阿哥雖然還與我一同住着,不過一個孩子能用多少地方呢。左右偏殿都空着,便給二位妹妹住吧。」
「這樣一來,我那宮裏也能熱鬧些,孩子本也喜歡熱鬧不是。」
舒妃便與成玦對了個眼神兒。
成玦道:「嘉貴妃倒真會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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