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您雨露均沾 七卷141、得意一時

    九福晉還是堅持。

    婉兮便笑,「拗不過你,我也承你的情,不過我終究不便直接給這孩子定名兒,便只說我心下的方向吧——穩穩噹噹誕育下孩兒來,最辛苦的人自是當娘的。」

    九福晉同樣是當娘的,如何能不贊同,這便也都是點頭。

    婉兮望住九福晉,眸光露出溫柔,「四公主誕育孩兒,除了身子疼痛之外,她心下更是比旁的孩子多了些苦楚去。一來,女孩兒頭一胎臨盆,自是都希望有母親陪在身畔。便是內廷的宮禁之嚴,內廷主位臨盆之時,母親都可進宮陪伴,更何況這是她自己的公主府呢……卻可惜,純惠皇貴妃走的早,便是咱們都能陪着她,可是咱們卻終究都不能取代純惠皇貴妃不是?」

    蘭佩聽得也是紅了眼圈兒,「誰說不是呢?」

    婉兮又道,「第二層,我想便是不用我說,你便也是能體會的——那孩子便是自己從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她自己熬得過來,卻總是怕叫孩子也再來一回。況且她也怕你和九爺,以及隆哥兒失望……」

    九福晉舉袖拭淚,連聲道,「這傻孩子,虧她想那麼多去?她那是佛祖保佑,天生的福相,我跟九爺,還有隆兒,誰不將這當成靈驗之相呢?退一萬步說,便是我那孫兒也如公主一般,我心下便也只有歡喜,沒有半點旁的心思的。」

    婉兮含笑點頭,「誰說不是呢?便是純惠皇貴妃走得早,可是拈花得了你和九爺這樣兒的公婆,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隆哥兒,這便都是她的福分了去。」

    婉兮伸手握住蘭佩的手,笑過還是露出凝重,「可是那孩子終究心意重,故此她吃的苦總歸要比旁的新當母親的孩子,更多了幾重去。故此我便覺着,咱們這小阿哥的名兒里啊,自該記着拈花這當額娘的情去。」

    「還有小阿哥下生,也沒機會見着純惠皇貴妃……我想小阿哥的名兒里,也該多一重對純惠皇貴妃的緬懷去吧?」

    九福晉都聽懂了,鄭重點頭,「令主子放心,奴才都記下了。奴才這便親筆修書,將令主子的囑咐都轉告九爺去。總歸先叫九爺拿主意,若是九爺想向皇上給這孩兒再求個賜名,那就再由九爺定奪吧。」

    婉兮含笑頷首,「如此甚好。」

    九月初十日,剛過完千秋生辰的婉兮便收到了消息,說皇上已經從木蘭回到了避暑山莊。

    皇上終於就要回來了,婉兮心下自有期盼,卻也終是忍不住也有對忻嬪是否懷胎之事的憂慮去。

    六日之後,聖駕終於回到從避暑山莊迴鑾。

    九爺從避暑山莊的家書也已經派人馳馬送歸,九福晉不敢怠慢,這便忙遞牌子進園子來,將九爺的意思與婉兮說了。

    「濟倫?」婉兮妙眸輕轉,「若是滿字的發音,應該是『jian』?」婉兮說着,已是忍不住垂首莞爾。

    九福晉在畔瞧着,壓住心底的一絲酸意——咳,如今都當了祖母了,也沒什麼再吃醋的了,只是啊,每當這樣的時候兒,還是忍不住有些,羨慕令主子與九爺之間的那種心思相通的感覺啊。

    「回令主子,正是。」九福晉含笑點頭,「這若用漢字的意思來解釋,便是『慈恩』之意。」

    說到「慈」字,人們更多想到的就是母親,故此「慈」這一字也有特指「慈母」之說。故此用這「慈恩」來給孩子命名,便更多是叫孩子以此名來銘記母親之恩。

    九爺這便是完全秉承了婉兮的意思了。

    婉兮含笑莞爾,「濟倫,濟倫……這名字取得好!」

    九月二十二日,聖駕終於回到了京師。

    皇帝按着舊例先送皇太后回暢春園駐蹕,那拉氏這回不甘人後,早早就到暢春園去等着迎候皇太后了,仿佛想彌補上這一行都沒能伺候在皇太后身邊兒的遺憾去。

    婉兮這便率領後宮,在圓明園恭迎皇帝。

    斜陽如金之時,皇帝終於與那拉氏一同從暢春園歸來。皇帝遠遠看見婉兮,便是含笑大步走過來,親自扶起婉兮來。

    「瞧你,怎麼又偷着瘦了?」皇帝不由得嘀咕。

    婉兮含笑迎上皇帝的視線,「剛生下孩子那會兒,難免是有些虛胖。這會子孩子都快一生日了,那些虛胖也該自己掉下去了。奴才可不是瘦了,是那些虛胖變實誠了罷了。」

    皇帝輕咬嘴唇,故意露出不滿,「……晚上查查看!」

    婉兮一笑莞爾,兩頰已是輕紅。

    皇帝這才說正經的話,「拈花穩穩噹噹誕下孩子,多虧你了。原本爺在木蘭,心也是懸着。」

    婉兮也明白皇上又何嘗不擔心那孩子的手呢?婉兮直直望住皇帝,「拈花是被佛祖保佑的孩子,爺自不必懸心。」

    皇帝聽懂了婉兮語氣里小小的不滿,這便笑了,輕聲道,「爺沒那么小心眼兒……爺是心疼拈花,怕她自己心下太當回事了。便如拈花是爺的女兒,那拈花的孩子就是爺的外孫,拈花便是嫁人了也是住在爺給她建的公主府里,便是小九兩口子,也不敢有半點兒臉子去!」

    婉兮這才露出微笑,「爺還說自己不小心眼兒?人家九爺和九福晉才不會給拈花臉子看去……九爺還給咱們的小阿哥取了個極好的名兒,叫濟倫!爺可喜歡?」

    皇帝一聽,自也笑了,「好個小九,果然取了個好名兒。」

    婉兮便忍不住悄悄兒翻了個白眼兒,偷偷地樂了。

    皇上啊,再是天子,卻也是個小心眼兒的外祖父。雖說皇上與九爺那是千古君臣,情分甚至超過手足親兄弟,可是在孫子取名的事兒上,終究還要分分胳膊肘的里外的。一般來說,當祖父的,總歸希望孫子的名字體現的是父系這一邊的期望;而外祖父一聽外孫叫「慈恩」,那便自然是樂開了花兒啊!

    婉兮這便趁機道,「人家九爺這當祖父的都給取了這麼個好名兒,那皇上這當外祖父的呢?奴才可記着,皇上給和敬公主的兒子取了蒙語的名兒——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克巴拜幸運的鋼鐵。皇上為固倫公主的阿哥取了名兒,卻不給和碩公主的阿哥取名兒了麼?」

    婉兮說着便撅起了嘴,「……難道說,在皇上的心裏,和碩公主便比不上固倫公主去了麼?」

    皇帝凝着婉兮,這便緩緩笑了,真是想伸手刮婉兮鼻尖兒一記。只是這會子礙着眾人,便也只能忍着。

    他便哼了一聲兒,故意大聲道,「同為朕的外孫,朕自一體相待!只是傅恆給孩子取的『濟倫』二字,已是甚好,朕便沒有給改了的道理。」

    和敬公主那個兒子的名字,倒是皇帝覺着原來的名兒不好,索性推倒重來,給改了的。

    皇帝一笑,「那朕便再給加個字兒吧——便加上『fengen&039;一字!」

    皇帝說的是滿語,是一個字兒,若以漢語來對譯,便是兩個字兒——「豐紳」。

    「豐紳濟倫?」婉兮將兩個名兒合在了一處,這便念了出來,一雙眼便也笑彎了。

    「豐紳」二字,意為「福分、造化」。「豐紳濟倫」合併起來,漢譯的含義即為「有福氣,且銘記慈恩的孩子」。且「福」字是皇帝每年過年御筆賜給大臣們的心意,且暗合福隆安這一輩,在名字里都用漢字「福」的習慣,這便在孩子的名兒銘記慈母之恩之外,也大方地將父系的烙印給加進去了。

    皇帝滿意地輕哼一聲兒,「怎麼樣,爺這名兒給取的,也不亞於小九吧?」

    「皇上取得真好!」婉兮毫不吝惜讚美。

    皇帝與婉兮這麼旁若無人一般說了這麼好一會子的話,忻嬪跟在後頭定定看着,心底忍不住怒火直躥。

    她復寵了,她懷着皇上的孩子呢,皇上不是更應該體恤她的辛苦,不是應該早些扶着她回宮歇息去麼?

    卻還站在這大門口就跟令貴妃說了這麼好一起子的話,簡直就如壓根兒就忘了她還懷着孩子呢!

    樂容瞧出主子不歡喜了,這便上前小心扶住忻嬪,小聲兒勸,「皇上跟令貴妃,說的是給四公主剛誕下的小阿哥取名的事兒……他們兩個,倒沒說旁的體己話去。」

    忻嬪輕哼一聲兒,「便是說取名的事兒,等回宮之後怎麼說不行呢?幹嘛非要站在這宮門口兒就說個沒完?這都九月底了,這地方的風多大;況且我還站着呢,我這身子哪兒是能久站的?」

    樂容便也不敢說話。

    忻嬪悄悄兒給樂容使了個眼神兒,樂容會意,跟樂儀兩個忙一左一右扶穩了忻嬪的手肘……

    忻嬪這便借着勁兒,「哎呦」一聲尖叫,這便散了腿似的,往地下坐去。

    這一聲尖叫,便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皇帝沒急着回頭,卻是先緊皺眉頭。

    那拉氏先覺刺耳,這便冷笑着回頭道,「這是什麼地方兒,忻嬪你為何大呼小叫?」

    忻嬪咬住牙關,目光只在那拉氏面上落了落,這便委屈地望向皇帝的背影,「皇上……妾身請罪了。不是妾身人前失儀,而當真是妾身的身子不中用,站立這麼久,已是頂不住了。」

    婉兮先前的歡喜和俏皮,終究在皇上面前一點一點都凋落下去。


    她也沒想瞞着皇上,都叫皇上看着。

    婉兮卻還是揚起下頜,明麗而倔強地一笑,「忻嬪這是怎麼了?……」婉兮說到這兒也還是卡了個磕巴兒,高高挑眸盯住皇帝的眼睛,「呃不不對,不是忻嬪,已是忻妃了——怎麼忻妃才站了這麼一會子,就站不住了?」

    皇帝揚了揚眉,長眸中掠過一絲叫婉兮一時都沒能看懂的神情去。

    仿佛輕笑,仿佛雲淡風輕,卻也仿佛——有點兒羞愧之色。

    婉兮便硬生生別開了頭去,將目光移開。

    婉兮說着,目光特地從皇帝肩頭掠過,上上下下去打量忻嬪,「我瞧着忻妃穿的是平底鞋,也不是旗鞋啊,怎麼就站不住了呢?」

    還不等皇帝對答,忻妃自己卻笑着,由樂容和樂儀左右扶着,走向前來,向婉兮微微一禮。

    「妾身給貴妃娘娘請安了。貴妃娘娘此次未能隨駕,故此尚且不知——妾身在熱河,已是再度得了龍胎,故此這會子身子便有些不敢不小心了。妾身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皇嗣,還請貴妃娘娘體諒。」

    忻妃說着故意湊上前來,壓低了聲音道,「貴妃娘娘可還記得,當年教給妾身的那四個字?『恃寵生嬌』啊,妾身可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忻妃得意地上下打量婉兮的神情,咯咯笑道,「妾身也沒忘了,當年貴妃娘娘也故意在妾身面前腿軟了要摔的那一回……今兒,妾身終於可不負貴妃娘娘當日的教導,將當日種種,盡數回敬給貴妃娘娘了!」

    面對忻妃這樣兒肆無忌憚的挑釁,婉兮便怎麼都按不住了心頭怒火。

    不過婉兮可沒當場發作,婉兮反倒笑了。

    「若說懷胎之事,忻妃妹妹到這回才第三個吧?不過才是我的一半兒去,我倒不知道忻妃有什麼要到我面前來顯擺的!」

    「況且,便是懷了皇嗣,若嘴上不留德、心下儘是腌臢的話,忻妃妹妹便得小心,你肚子裏的孩子受了你自己的荼毒去!便是懷了孩子,我倒提醒忻妃妹妹你,接下來還是得好好想想,這孩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便是生下來,又是男是女再說吧。」

    婉兮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眸光上下掃過忻妃去,「……若再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話,可就不好了。忻妃妹妹你說,是不是?」

    忻妃心下巨震,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一雙眼狠狠盯住婉兮,「你想說什麼?!」

    婉兮聳聳肩,「我想說什麼?我想說的不過是忻妃妹妹已經為皇上誕育了兩個公主去,那這回妹妹心下自然巴望能誕育個皇子下來吧?可是孩子不落地兒,是男是女便暫且還分不清……我倒想問問忻妃妹妹你,從我的話里聽出什麼來了,抑或是,想起什麼陳年往事去了?」

    忻妃面色更是瞬間刷白。

    婉兮這便含笑伸手去輕輕扶住忻妃的手肘,「妹妹小心,更千萬別動氣。懷着胎的時候兒最忌諱動氣和胡思亂想去了。妹妹說,不是麼?」

    忻妃已是說不出話來。

    皇帝這才不慌不忙地走過來,伸出手來,再自然不過地從婉兮的手中將忻妃的手肘給接過來,不着痕跡地將婉兮的手給撥開。

    「來來來,朕親自扶着你。忻妃啊,既然累了便別說這麼多話了,朕扶你回宮,好好兒歇息去吧。」

    婉兮回到寢宮,雖說剛剛沒叫忻妃張狂了去,可是……婉兮一想到忻妃的肚子,還是坐下來,忍不住黯然了去。

    便是忻妃的袍服寬大,肚子輪廓看得不是那麼清晰,可是單憑忻妃今兒那得意的模樣兒,看來忻妃懷胎之事必定還是坐准了。

    少頃,語琴和穎妃便都趕過來了。

    最難受的還是語琴。

    語琴握住婉兮手,已是抬不起頭來,「是我沒用,竟沒能看住她……」

    婉兮深吸口氣,「姐姐,我只想知道,她懷的這胎,可是咱們當時綢繆下的?」

    語琴也是咬住嘴唇,「我剛回來,才見着語瑟。我已是叫語瑟去問忻妃了……忻妃究竟用沒用過咱們那張方子,爺唯有語瑟能問得出來。」

    夜色如紗帳輕垂,皇帝送了忻妃回宮,撫慰了兩句,便說要到安佑宮行禮,這便離去了。

    忻妃心滿意足地坐在炕上,回想自己五月間臨行前,便期盼着此次秋獮能得償所願;她那時在佛堂前發下誓言去,只要能得償所願,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而此時歸來,一切都已圓滿。

    幾個月前的焦慮、掙扎,此時想來已是恍如隔世。

    她坐在夜色里終於能釋然地微笑。

    樂容進來通稟,說祿常在來了。

    忻妃便也點頭,「難得她是第一個來請安的,便叫她進來吧。」

    語瑟入內,恭恭敬敬地按規矩行禮,口中迭聲說,「給忻妃娘娘道喜了。忻妃娘娘晉位為妃,又懷了皇嗣,當真是雙喜臨門!」

    「多謝祿妹妹你,別看你年紀不大,可有心了。」忻妃用軟墊靠着腰,一臉舒心的笑,「你這會子怎出來的?你姐姐也剛回來,你不用在她身邊兒服侍麼?」

    語瑟垂首道,「姐姐剛一回來便忙三火四到令貴妃那邊兒去了,也便顧不上我。我干呆着也沒意思,況且瞧着她面色神情都不對,我這便樂得躲出來,先給忻妃娘娘請安才是正經。」

    忻妃這便愉快地笑出聲兒來,「哎喲,你姐姐這是怎麼了?便是回來應該去見見令貴妃,卻也不至於忙三火四就去了,更不至於還要耷拉着一張臉去呀……真不知道她們二位又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去了?」

    忻妃說着,抬手摘下髮髻上的「梅花紋耳挖金簪」,悠閒地挖着耳朵,「按說她們二位如今一個是貴妃,一個是妃位,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去?」

    忻妃說着這樣仿佛事不關己的話,可是她心下何嘗不是早就樂開了花兒去呢?

    她不是不知道慶妃和令貴妃心煩意亂什麼呢,能叫她們這麼失態的,就是因為她呀——因為她忽然封妃,也又懷了皇上的孩子了!

    如今在這後宮裏,令貴妃已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興許若是換了這後宮裏其他任何一個人有了孩子,令貴妃都已經能不放在心上了;可是這回有孩子的卻是她,她知道她有本事叫令貴妃寢食難安去!

    如今她剛懷了孩子,皇上就已經為她封妃;那等她生下來的倘若是個皇子……那皇上必定能給她晉位貴妃,那便是與令貴妃持平了去!

    那令貴妃進宮苦熬了二十三年,才有今日的地位;而她,少用十年,便能達到了!

    旁人以為令貴妃憑着誕育了這麼多孩子,如今風頭無兩;可惜呀,辛者庫的奴才就是辛者庫的奴才,而她呢,鑲黃旗的格格自然不是辛者庫的奴才比得起的!

    忻妃的神色並不遮掩,自都被語瑟看在眼裏。

    語瑟便道,「小妾想來,怕也是姐姐和令貴妃為了忻妃娘娘的雙喜臨門而不安吧?終究這會子忻妃娘娘已在妃位,與我姐姐已是持平;若再生下皇子,這便跟令貴妃平起平坐了……」

    忻妃自是聽得歡喜,忍不住迭聲地咯咯甜笑,「說的是啊!也難怪她們陣腳大亂。」

    語瑟咬住嘴唇,悄然看了忻妃好幾眼,卻半晌沒說話。

    忻妃凝着語瑟,「這是做什麼呢?有話想說便說,在我面前兒,自不必你如在姐姐面前兒那麼站規矩去。」

    語瑟猶豫道,「小妾實在不知當說不當說……」

    忻妃點頭,「說就是!」

    語瑟膽怯地低垂下頭去,「其實小妾是想問,忻妃娘娘這回心愿得償,必定是用了小妾先前奉上的那張老方子了吧……」

    忻妃微微挑眉。

    祿常在今兒這麼急着來見她,她也不至於想不到祿常在是想打聽這方子呢。

    語瑟雖語氣中都是輕顫,卻還是按捺不住,緩緩抬起頭來盯住了忻妃。語瑟眼中,漾滿了近乎貪婪的渴望,那渴望變成了光,幽湛熒熒。

    忻妃瞟見了,這便聳肩笑笑,「傻丫頭,還認準了令貴妃那方子必定好用?可惜你年歲小,以為什麼就信什麼;我啊,可沒你那份兒天真了。」

    忻妃說着得意浮上眼角眉梢,她向前微微傾身,緊緊盯住語瑟的眼睛,「我啊,想要復寵,還用得着她的那張舊方子麼?我是誰啊,只要我想要的,便沒有得不到的!」

    「我復寵,自然是我自己的本事。我便是得了你給的那張方子,可我不過是不想卷你的面子,可我事實上壓根兒就沒把那方子放在心上……我這次成功懷上皇嗣,跟那方子,半點兒關聯都沒有。」

    語瑟也愣住,盯着忻妃,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別說她回去不知道該怎麼跟姐姐、令貴妃交待;她便連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小心翼翼的演繹,也全都白費了不成?

    謝謝親們的月票,周末給親們加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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