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暑氣漸濃,後宮眾人都換上夾紗衣袍,內廷主位們也都換上了玉制簪釵。
手腕上、衣襟上的壓襟,也都開始換上了各種避暑香串去。
婉兮的肚子已是顯懷,又因換了薄衣,這般藏不住了。
六月初二日,皇帝詣暢春園給皇太后請安,便也當着眾人的面兒,將婉兮有喜的消息公開。
皇太后自是心下早就有數兒,這會子便也只是含笑點頭;可是猝不及防的一眾內廷主位們,這便都半晌緩不過神來。
都是女人,尤其那拉氏、愉妃、忻嬪等人自己又是生養過的,誰不會根據婉兮的身形來計算婉兮坐胎的日子呢?這便一算就算到了皇帝南巡期間……原來皇上竟又在南巡期間叫令貴妃有了孩子!
那拉氏忍不住冷笑,「算算日子,令貴妃的胎,應當是三四月間坐下的吧?那會子距離皇上五月迴鑾,還遠着。皇上倒忍心,竟沒讓令貴妃先一步回京將養,卻反倒叫令貴妃又跟着皇上在江南延宕了一兩個月去~~」
皇帝聽了微微眯眼,婉兮抬眸對上皇帝的眼,只是淡淡一笑。
這會子是當着皇太后呢,上回皇太后又用那嫡庶之別、滿漢之分又磕打婉兮一回,婉兮這會子自也沒必要非要跟那拉氏爭這一時短長。
語琴在畔聽着卻笑了,點頭道:「皇后娘娘總將江南當做畏途,總覺江南諸般艱險了不成?令貴妃縱然是在南巡路上懷了胎,可是一來有皇上在畔,自然萬事無虞;二來舟行平穩,岸上又有行宮大營,還有隨行的太醫們照料,便是遠在江南,又有何妨?」
語琴歪眸瞟向那拉氏,「皇上和皇太后都視南巡為朝廷大典,此次南巡更是皇上為皇太后七十萬壽而行,人人都是歡歡喜喜。皇后娘娘卻原來一路這麼多小心翼翼,倒叫妾身意外了。」
婉兮回眸含笑望望語琴。
那拉氏瞧見,心下便懊惱更甚。
「我便知道只要說到江南,慶妃必定是第一個跳出來說話兒的。也是啊,慶妃終究是江南漢女,但凡有人說一點江南的不是,便如觸動了的根基一般。」
那拉氏說着揚聲一笑,「慶妃,你不必緊張,我這回可沒說你們江南有什麼不好。我只是疼惜令貴妃的身子,更要緊的是皇嗣的安危……虧慶妃你還與令貴妃情同姐妹,這會子怎麼反倒聽不出重點來了?不必只顧着護着你的江南,卻忘了顧着令貴妃的身子和皇嗣去吧!」
那拉氏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兒,婉兮已是伸手按住了語琴的手,朝語琴微笑搖頭。
何苦呢,這是在皇太后面前兒,但凡說到這樣的話題,皇太后自是總支持那拉氏去的。
語琴緊抿唇角,望住婉兮半晌,很是有些無法平息下來。
那邊廂皇帝聽了,這便淡淡一笑,「皇后果然是皇后,凡事都為令貴妃和皇嗣着想。」
這話雖說是皇帝的誇獎,可是那拉氏反倒想要皺眉,直覺皇帝這話裏有話。
可是皇帝說到這兒就不說了,戛然而止,倒叫那拉氏不得不站起身來謝恩。
她勉強地笑,「瞧皇上說的,這自是妾身應當的。」
皇帝點點頭,沖皇太后笑笑,「皇后雖說明知令貴妃懷了皇嗣,她卻必定不是故意要在令貴妃面前與慶妃爭執的……令貴妃也是個寬容大量之人,自不會往心裏去。」
那拉氏立在那裏,臉頰便轟然滾燙了起來。
皇太后如何聽不出兒子口中的揶揄,卻也是無奈,瞟那拉氏一眼,這便嘆了口氣,「皇后自是好意,是替令貴妃和孩子心疼,便忍不住埋怨皇帝兩聲兒罷了。」
婉兮含笑起身,「皇太后說的是。妾身謝皇后娘娘體恤。」
便是有皇太后護着,那拉氏卻也還是一腔怨恨無處發泄……她恨的哪裏是慶妃的頂撞,她恨的終究還是婉兮這又有了孩子啊!
那拉氏還是幸運的,終究是正宮皇后,當場便可發作出來。而忻嬪雖說心下早已被萬根鋼針扎穿了心,可是那會子當着眾人卻也只能啞忍!
待得回到圓明園,進了自己的寢宮,她便抓過桌上的茶碗,狠狠砸碎在了地上。
「我又被她唬了!還以為是豫嬪……怎麼到頭來終究還是她!」
豫嬪本就是安靜的性子,回京之後也少出來走動,倒叫忻嬪不容易探聽虛實。
況且豫嬪是跟隨語琴居住,語琴自是為了保着婉兮,竭力管住宮裏人的嘴;對外也反倒創造出仿佛豫嬪有喜的模樣兒來。
忻嬪本就不希望是婉兮有喜,心下這便更願意相信是豫嬪有了喜;再加上她回來一個月里為安寧懸的那些心,這便生生被蒙在了鼓裏去!
這會子回想起來,她覺着自己像是個傻子!
「好啊,好啊,她們又聯起手來,將我都給瞞過了!」忻嬪咬牙切齒,「這次南巡,是我要復寵,可是到頭來又是她有了孩子,我還死了姐夫!」
她仰天怒喝,「老天,你竟偏心眼兒若此!她究竟何德何能,憑什麼得了你這般眷顧?我又怎麼得罪了你去,叫你對我刻薄如此?!」
忻嬪是卯足了全身力道嘶吼,吼完了,身子裏所有的力道便都被抽盡,腿腳一軟,踩不穩了那七八寸高的旗鞋去,腳踝一崴,悽然翻坐在地。
樂容和樂儀都是大驚,一左一右跑上來抱住忻嬪。
「主子節哀……主子啊,萬萬不能當真傷了心去啊……更不能,便對上天生了怨恨去。」
「便是又叫令貴妃如了意去,可並不意味着主子便沒有機會了去。總歸主子還年輕,比令貴妃年輕十歲呢,主子就還有十年的時間……那便什麼都還可以指望去啊~」
忻嬪勉強坐在樂容和樂儀兩人的扶持之下,卻還是站不起來,渾身都在打顫。
「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若說當年她年輕,皇上偏寵着她倒也罷了,可是她今年都什麼年歲了,皇上到了江南去,卻還只顧着她一個?」
「她究竟有什麼手腕,能迷惑了皇上的心竅去,叫皇上這麼多年了,對她依舊還是如一?!」
樂容也是哀傷道,「她必定是有手腕的……可是再有手腕又如何,她年歲大了,終究有人老珠黃、力不從心的一天去!主子儘管耐心等着,必定會等來那一天的。」
忻嬪又哀哀仰頭望住上天,「……你們說,我不該對上天生了怨恨。我也不想啊!可是你們也知道,令貴妃從生下第一個孩子,都已是三十歲了!她當年身子根基又不好,否則也不至於三十歲才能生養;可是憑什麼叫那麼大年歲的她,直到今年,依舊還能懷下孩子來?」
「這不是老天偏袒她,還能是什麼?後宮裏的女人啊,能生下一個孩子來都要慶幸,可是她就這麼連着不停了,這不是老天偏心眼兒,又能是什麼?你們說啊!」
樂儀沉痛道,「要奴才說,還是皇上的緣故吧……皇上是天子,那上天之意,何嘗不就是皇上的心意?」
忻嬪呆呆聽着,愴然的笑,「是啊,你說的沒錯……」
「憑她那身子,本是不易坐胎的,她若想懷上孩子,皇上得在她身上花費加倍的光景,使出加倍的力氣來!……我怨恨上天沒用,我還是應該怨恨皇上!她都那麼老了,她如今也見了憔悴,皇上為何就肯為她花時辰,就肯給她多使那麼多勁兒去,啊?」
倒是樂容先冷靜下來。
她拼力扶着忻嬪起身,坐回到炕上去。
「實則主子又何苦還在意令貴妃這一胎?主子放不下的,不過是令貴妃這個孩子是得在南巡途中,壞了主子的好事兒。」
忻嬪被樂容的冷靜所攝,便也停了歇斯底里,眯眼盯住樂容。
她將樂容的話在心底又回味了一番,這便緩緩點頭,「你說得對,她這個孩子,已經不是第一個孩子,更不是第一個皇子了…她前頭已經有了公主,也有了皇子,且現在這幾個都已經穩穩噹噹熬過種痘了,那她現下再懷的這個,又何足緊要了?」
「我便是生氣她又用了手腕,在南巡途中搶了皇上的恩寵,壞了我的好事去……可是說到底,她有沒有這個孩子,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影響了。」
樂容卻緩緩笑,「奴才覺着,令貴妃有這個孩子,對主子實則是有影響的……主子想啊,她懷了皇嗣,這便自然有數月不能侍寢去。那主子的機會,便反倒來了。」
忻嬪眉毛微微一抖,隨即便也笑起來,「可不是!我是氣糊塗了,只顧着傷心,倒忘了這最要緊的。」
忻嬪想着,不由笑意擴大,「她這個孩子,說到底,還是叫皇后、愉妃這樣兒有皇子的去擔心好了。暫時總歸還影響不到咱們。就叫她們三個鬥心眼兒去吧,我啊,這會子只一門心思想着如何重得皇上歡心,就夠了。」
「瞧今兒皇后還當着皇太后和皇上呢,都按捺不住了。倘若這回魏婉兮再生下個皇子來,皇后都得瘋了~」
忻嬪垂首想想,「皇后如今就十二阿哥一個皇子,愉妃也就五阿哥一個兒子,她們兩個的年歲還都大了,註定再也不能生養……那她們兩個對魏婉兮這個孩子的防備,自比咱們深了太多倍去。」
樂容這才放心而笑,「主子這樣想,奴才就放心了。」
忻嬪揚了揚眉,「既然火已經燒起來了,那我便再替她們加一把柴吧。」
六月初七日,皇帝御勤政殿聽政。
便是在這一日,皇帝下旨以愉郡王弘慶為宗人府右宗正。
這位弘慶不是別人,他的嫡福晉正是舒妃和九福晉兩人的姐姐;而他的女兒,便是福靈安的嫡福晉。
因了這個緣故,內廷主位們便也紛紛到舒妃宮裏道賀。
忻嬪來的時候兒,愉妃正坐在舒妃宮裏說話兒。朱欄進內向舒妃耳語,稟報忻嬪來了,舒妃含笑點頭,低聲道,「便請到配殿暫坐。」
朱欄轉身要走,舒妃卻拉住了朱欄,輕聲道,「天兒熱起來了,那配殿外頭沒搭涼棚,便將門兒敞開些,別熱着了。」
愉妃雖說聽不見舒妃與朱欄在說什麼,卻也是意識到是又有人來道賀了。愉妃這便笑,「今兒真是舒妃的好日子,這門檻啊都要被踏破了。」
舒妃淡淡笑笑,「實則這哪裏是我的喜事呢,便是也是姐姐和妹妹家高興才是,終究我姐姐才是愉郡王的福晉,我妹妹則是愉郡王的兒女親家。倒是與我關係遠了些兒。」
愉妃便也含笑道,「那便是舒妃在宮裏的人緣兒好,姐妹們這便都來給舒妃你道賀。」
愉妃說着起身告辭,舒妃自親自相送。
愉妃下了台階,本想從院子裏直接朝門外走,舒妃卻含笑拉住愉妃,「太陽大,愉姐姐還是請從廊上走吧。」
愉妃便也一笑點頭,一路走到配殿門前。
配殿的門兒大敞四開着,愉妃便瞧見了那裏頭坐着的人去。
正是忻嬪。
殿內的忻嬪也瞧見了愉妃,兩人四目一對,都趕緊偏開了頭去。
舒妃含笑望着殿內的忻嬪,「倒叫忻嬪久等。我這送了愉妃,便回來請妹妹說話兒。」
叫舒妃將話挑開了,愉妃和忻嬪便都不好意思繼續裝作沒見着對方。尤其忻嬪還是下位者,這便尷尬起身,朝愉妃行禮,「妾身給愉妃娘娘請安。」
愉妃尷尬點頭,「生受你了,快起來吧。」
舒妃朝兩人都是一笑,這便繼續送了愉妃出門,然後不慌不忙轉身回來,又招待忻嬪。
忻嬪雖說十分想知道愉妃與舒妃說了什麼,可是也還是生生忍住了。
忻嬪喝畢了茶,垂首笑笑,「我也是因愉郡王之事,來給舒妃娘娘道喜。愉郡王的格格已經指配給了忠勇公的長子福靈安,當了九福晉的兒媳婦去,這當真是親上加親。」
舒妃含笑點頭,「誰說不是呢。福靈安雖說不是我那妹子的親生,可也終究是我妹子的兒子,要叫我妹子為額娘的,這便當真是親上加親了去。」
忻嬪指尖兒挽着衣袖,緩緩道,「我算着十一阿哥今年也滿了十周歲,再要不了三四年,就該也正式指婚了。今年本是八旗女子挑選之年,哎喲,那可不是三年之後的下回挑選,就正好兒是該為十一阿哥指婚的年歲了麼!」
忻嬪望着舒妃笑,「十一阿哥長大了,這一晃兒都要娶福晉了。那舒妃娘娘倒要珍惜與十一阿哥這般相依的時光了。」
舒妃微微挑眉,「忻嬪說的也是。我倒羨慕忻嬪,如今八公主年歲還小,距指婚的年歲還遠着。」
忻嬪尷尬地笑笑,無法迴避曾經她也想過利用自己的八公主與舒妃修好的事兒,只可惜舒妃卻並不在意。
忻嬪這便揚了揚眉,「說到小公主,舒妃娘娘倒是也與令貴妃的九公主頗有情分。我曾經還以為皇上會將九公主交給舒妃娘娘您撫養呢……可是我瞧着,令貴妃還是更想叫容嬪撫養九公主啊。」
舒妃輕哼一聲兒,「總歸永瑆還沒成人,我的心力自都顧着他去。」
忻嬪故意顯得俏皮地歪頭笑起來,「那便是我猜錯了舒妃姐姐的心意去……我原本以為舒妃姐姐已經撫養了十一阿哥,接下來便該喜歡小公主去才是。可此時瞧着,舒妃娘娘原來依舊還是喜歡男孩兒的。」
舒妃挑了挑眉,未置可否,只是垂首喝茶。
忻嬪便笑道,「如今令貴妃又有了喜,便不止九公主,便連十五阿哥也得託付給人去了。貴妃之下便是妃位,而舒妃娘娘在妃位居首,故此啊若是按着規矩來論,怕會將十五阿哥再託付給舒妃娘娘去的吧!」
舒妃挑眉,凝住忻嬪。
忻嬪垂下眼帘,避開舒妃的目光,「雖說妃位之上,慶妃和穎妃也都沒有生養,可是她們兩個位次終究在舒妃娘娘之後。只要舒妃娘娘爭取,那十五阿哥便理應是交給舒妃娘娘養育的。」
暮色輕垂,舒妃的宮裏終於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兒婉兮才帶着玉蕤,姍姍來遲。
舒妃親自迎到門口兒,行禮之後也笑,「我又如何敢勞動貴妃娘娘親臨呢?更何況你現在身子尊貴,便只叫瑞貴人來走一遭,自也夠了。」
婉兮隔着夜色握住舒妃的手,「我又不只是給你一個人兒道喜的,還有給蘭佩和靈哥兒的。我只是見不着他們,這便暫且將給他們的心意,也一併寄託到你這兒來了。」
舒妃這便笑,親自扶着婉兮朝里走。
婉兮走過迴廊、殿門,輕輕吸了吸鼻子,「許是因有了身子,我這鼻子便也格外靈了起來。便是站在這兒這麼一聞,也能聞得出宮裏各人身上熏的香去。」
婉兮轉眸望住舒妃,「今兒你這兒必定是整個宮裏最熱鬧的所在。」
舒妃輕嘆口氣,「可不。管什麼該來的、不該來的;我願意見的、不願意見的,總歸都來了。人家都說是來給我道賀,我也不能將宮門關上不叫人家進來。」
「不過你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熱鬧,今兒我這兒當真是熱鬧極了。」
婉兮笑笑,這便抬步朝里走,小心地坐下。
舒妃將婉兮扶穩了,自己這才也坐下,嘆了口氣,「說是來給我道賀,可是兜兜轉轉來與我說的,反倒都不是我自個兒的事兒。愉妃來,說的話都是繞着慎貴人打轉;忻嬪就更多管閒事,這便又與我說起你的十五阿哥來了。」
婉兮揚眉,將舒妃的話在心裏回味了幾番。
舒妃輕啐了聲兒,「管她們說什麼,我聽不懂,也懶得懂。」
玉蕤坐在地下的湘妃竹墩子上,悄然抬眸看了婉兮一眼,便輕笑道,「若說心思剔透,如今宮裏便沒誰超得過舒妃娘娘去。」
舒妃這便笑了,「瑞貴人這張巧嘴喲,越發有你姐姐的幾分模樣兒了。」
舒妃抬眸凝注婉兮,「愉妃安的什麼心思,我並非全然猜不透。可是我也不會糊塗到忘了她和那個鄂凝,如今又是要怎麼算計永璇和慶藻去的……永璇雖說不是我撫養的,可是永璇卻跟永瑆是一母所出,自是同氣連枝。愉妃對永璇不利,又如何敢指望我還聽她的話去?」
「至於忻嬪,她曾將她的八公主帶到我眼前來還不夠麼?這又要說到你的十五阿哥……」
婉兮卻是垂眸輕笑,「依我看啊,她的話倒也不無道理呢。我這又有了孩子,總歸小十五也是要託付出去的……若說託付給妃位,那你位次為首,你便是最有資格的。」
舒妃卻啐了一聲兒,「那永瑆怎麼辦?看着永璇如今的處境,我倒擔心這幾年他與永璂之間的局面怕更會緊張。我便是全心全力顧着她去,都怕有顧及不上的……我不是不稀罕你的十五阿哥,可是也終歸得等永瑆穩穩噹噹成了人,我才能松得開手吧。」
婉兮這才笑起來,伸手拉住舒妃,「你多慮了!我自最明白永瑆對於你的意義去,我哪兒會叫小十五來與永瑆爭你的心去?」
婉兮頓了頓,眸光微微一轉,「我倒要請你幫我個忙去——這會子請你爭一回我的小十五去……」
舒妃便也微微眯了眼,「你的意思是……暫且麻痹了忻嬪去?」
婉兮點頭,捧住肚子,「這會子我身子如此,暫且不願與她費心力去。而今年忻嬪的姐夫安寧剛死,偏又是她要不顧一切的時候兒……我自己力有不逮,這便得請你幫襯我這一回去。」
舒妃垂首想了想,便也點頭,「那倒也不難。她自是希望因為十五阿哥的事兒,叫我與慶妃、穎妃鬥成一團;若將來十五阿哥不能給我,我自是與你也掰了去。」
婉兮點頭,「曾經在啾啾的事兒上,已經險些鬧出嫌隙來。這回又是關係到皇子,的確更容易叫她挑唆了去。」
舒妃便「嗤」地一笑,「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啊,將心也放回肚子裏好了。豫嬪在南巡路上已經幫你擋了幾個月去,我便怎麼也不會遜色就是。」
婉兮伸手攥住舒妃的手。
「不過我倒有一宗心意,無關忻嬪——我倒是真心實意想求你當真教導小十五去。如今他快兩歲了,是該立規矩的時候兒了,我倒要求你將滿洲的老話兒、老規矩替我教教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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