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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說到這個,傅恆心下總是沉重。
他轉過身去,「福晉,康兒還小,你又何必非要這會子就要決定他的終身大事?」
「還小?」蘭佩搖頭苦笑,「七公主是兩個月就指婚了;四公主許配給咱們家隆兒的時候兒,也才四歲。如今康兒都六歲了,皇上還沒有給指婚的意思,你叫我這心下如何能安定?」
傅恆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你想要令貴妃所出的公主與康兒結親的心愿……可是七公主指婚之時,正是朝廷用兵的特殊時刻,皇上亦沒的選。既然已經錯過了,咱們便別搶扭着瓜兒了,不行麼?」
九福晉眯眼凝住傅恆,「七公主已是錯過了,妾身自然知道。可是老天並不虧待咱們康兒,令貴妃又生下了九公主啊!既是公主,又是序齒為九,這不就是合該便完成咱們的心愿去麼?」
傅恆皺眉,「我又何嘗不希望康兒能與令貴妃所出的公主結親?可是,福晉啊,我總覺着,這事情終究是康兒的終身大事。咱們或許還是應該再等等,多看看,瞧着孩子自己的心意才是。」
蘭佩不由得瞠目,「瞧着孩子自己的心意?九爺這是怎麼了,今年康兒才六歲啊,他能懂什麼終身大事?」
「況且古往今來,哪個世家子弟的婚配,或者是皇上指配,或者是父母之命,哪兒容得叫他們自己選了?孩子終究是孩子,便是叫他們自己選,怕也只能看見眼前一時的如花美眷,卻看不懂如何來相伴一生的似水流年啊。」
傅恆微微蹙眉。
「福晉所說不錯,只是……」
只是,傅恆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當年不能不眼睜睜看着心儀之人走入宮門,就再也沒能出來;而自己的婚配,完全由身為的姐姐做主,迎娶了這樣一位出身高貴,卻並不得他心之所愛的福晉。
雖說也相伴走過來這麼多年,蘭佩算得上如花美眷,也真情真意陪他共度這似水流年……可是,便如方才門啟的那一刻,或者又如眼前討論兒女婚事的一刻,他卻依舊還是覺得,與她之間,相隔那麼遠;彼此說出來的話,聽起來都那麼陌生啊。
他眯眼望向燭火,更說不清為何,總是抹不掉那年園子裏河畔燈火里,自己那小小的兒子,孤單立在星光水影里,哭了那一臉的淚……
從前他恨過命運為難自己,他那一刻抱住兒子的時候兒,心下便也暗暗發過誓:絕不用同樣的為難,去強迫自己的兒子。
這世上終究是有「情有獨鍾」四個字。天地再大,除了那一個人就不行;哪怕另外一個人與那個人有着相似的容顏、相同的血脈……卻也終究不是那個人啊。
傅恆輕嘆一聲,也在袖口裏審慎地攥了攥指尖兒。
他明白,這樣的話便是說出來,蘭佩也不會同意——終究康兒此時還小;康兒立在河畔燈火里哭的時候兒,就更小。他若用「情有獨鍾」四個字來形容康兒,蘭佩只會說他是推諉之詞。
其實傅恆自己也有一點不敢確定,那一晚河畔燈火里看見的淚水,看見的那個「情有獨鍾」的孩子,究竟是尚且年幼無知的康兒,還是觀照到了他自己啊……
傅恆遂甩了甩頭,眸光倏然一亮,凝住蘭佩,「只是我覺着,咱們家既然已經有了靈兒為多羅額駙、隆兒為和碩額駙,與皇家已經是兩次聯姻。又何必還非要再希冀康兒能再成額駙呢?」
蘭佩抬眸凝望傅恆,感知到自己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九爺說的沒錯,我們家此時已經有了兩個額駙。康兒還不算什麼,終究他是咱們的嫡長子,便是尚了公主,也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姑舅親』;倒是靈兒,能為多羅額駙,能有如今頭等侍衛的身份,當真是榮幸。」
「靈兒和隆兒都是九爺的兒子,九爺有了兩個額駙兒子,心滿意足;可惜對於妾身來說,靈兒是靈兒,康兒是康兒;妾身做不到因為靈兒爭氣,便不管康兒的前程了!」
八月間皇帝在熱河大慶平定準噶爾之功,皇帝以福靈安「非披堅執銳之歲,即能奮勇行陣,屢著勤勞」擢頭等侍衛,賜緞六端,銀百兩。
福靈安於乾隆二十一年,以三等侍衛的身份赴西北軍營。到此時不過三年,便連着「三級跳」,從三等侍衛直升頭等侍衛,平均一年一級!
更何況他直到今日,才還只是十幾歲的小孩兒啊……
此外,因福靈安這三年在西北軍營,都是跟着堂兄、傅家大宗「承恩毅勇公」明瑞。堂兄弟兩人一同出生入死,結下深厚情誼。以明瑞為傅家大宗的身份,此時福靈安在家族中,事事皆有明瑞撐腰。
雖為庶子,芸香的出身雖然卑微,此時傅家上下卻也都對這一對母子給予了甚高的尊重。福靈安已經隱隱然之間,可以與福隆安匹敵;而芸香的聲望,也開始不遜色於蘭佩這個嫡福晉了。
家有如此庶子,叫蘭佩這樣的嫡母、嫡福晉,如鯁在喉,情何以堪。
每當與傅恒生了嫌隙,福靈安的事兒便會如細細的毒蛇一般,從那縫隙里爬出來,一點一點兒啃噬她的心,叫她忍不住將這樣的話在傅恆面前一遍一遍地衝口而出才痛快。
如今芸香又有了個孩子,亦然臨盆在即,蘭佩心下那隱隱的疼痛感,就更甚。
蘭佩用力吸氣,抬眸凝注傅恆,「九爺,康兒是咱們的嫡子。可是縱為嫡子,他卻是次子,不能承繼咱們家的世職,也不能分得多少家業……他啊,終究還得自己去打拼。」
傅恆蹙眉,「康兒縱不能承繼世職、家資,可是憑他是咱們的兒子,皇上將來也會賞給他侍衛出身。」
「侍衛出身?」蘭佩笑了,「便是侍衛出身,因為他不是額駙,沒有世職,故此他只能從藍翎侍衛做起;卻不如靈兒,因有多羅額駙的世職,靈兒可以從三等侍衛封起啊!」
「便如九爺當年,便是孝賢皇后最愛的幼弟又如何,因不是嫡長子,便也只能從最低的藍翎侍衛封起;而四哥富文,卻是大宗,是承恩公啊!」
大清世家,子弟的出身都與你這個家族是否有世職、世爵密切相關。若有世職、世爵,子弟出身時候的起封,便也要依着世職世爵的基礎給封;而福康安非嫡非長,並無世職可以承繼,只能從最低的藍翎侍衛出身。
蘭佩哀哀而笑,「再說侍衛只是出身,能不能有個好的前程,終究還都是要軍營立功才行。便如這幾年西北用兵,皇上親自送了多少御前的侍衛到軍營效力?」
「康兒便是從藍翎侍衛出身,將來若想有個前程,便也得衝鋒陷陣,到軍營去搏命立功才行!」
蘭佩抬眸望住傅恆,「怎麼,難道說九爺也已經想好了,等康兒到了十三歲,九爺也要將康兒送進軍營,叫他到兩軍陣前去搏命不成?!」
傅恆不由蹙眉,「靈兒可去得,且以年少已然立功;康兒為何就去不得?」
「我滿洲男兒,本就以披甲立功為榮。難不成你想叫康兒成為養在家裏的窩囊廢不成?!」
蘭佩一口氣梗住,踉蹌後退。
「果然,果然……怪不得我這樣為了康兒計議之時,九爺卻並不熱衷;九爺甚至都不肯為了康兒,到皇上面前去求一門親事——憑九爺如今在朝中威望,若九爺肯求,皇上怎麼會不肯?!可是九爺有了靈兒就心滿意足了;九爺不需要三個兒子,個個兒都成為額駙了!」
傅恆長眉陡然一揚。
「福晉,你夠了!我傅恆的兒子,若要求取出身,或者寒窗苦讀,以科舉出身;若不行,那便沙場立功,為自己賺來功勳。沒的非要尚公主,以額駙之身求取功名利祿!」
「倘若怕死的,就也不是我傅恆的兒子;不配當滿人的勇士!」
傅恆拂袖而去,蘭佩哭倒在地。
書房寒寂,滿架的書,帶不來半點溫暖。
門響。
蘭佩以為是篆香,便是一聲大喝,「出去!」
這一刻,她不想叫自己絕望的模樣被芸香、篆香當中的任何一個看見。
「額娘……」卻是孩子的童聲。
蘭佩心下一震,慌忙抹掉眼淚,轉頭望去。
門口是福鈴拉着福康安的手。
——福康安這會子雖然已在宮裏進學,但都是白天去,晚上依舊還是要回自己家裏。已經不能再如從前那般,隨便宿在內廷里了。
蘭佩慌忙大口呼吸,極力叫自己平復下來。
福鈴上前將蘭佩扶起來,輕聲勸,「額娘,夜晚天冷,地上最涼。我姨娘叫我進來伺候額娘,我姨娘說去給額娘燒水,叫額娘洗洗臉。」
蘭佩心下一顫,便伸手輕撫福鈴的面頰。
她明白,這是篆香懂得分寸,故此篆香自己沒進來,卻叫福鈴進來伺候。
「你怎麼把你弟弟,給帶來了?」
福鈴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因為女兒知道,額娘傷心的時候兒,女兒沒本事叫額娘重展笑顏;唯有咱們家三哥兒才有這個本事。」
蘭佩被福鈴那孩子給說的,又是想掉淚,又是忍不住苦笑。
福康安咬着嘴唇走過來,卻沒顧得上逗母親笑,反倒迷惘地望住母親的眼睛,「額娘,你方才與阿瑪一直提到兒子,是做什麼?」
蘭佩登時皺眉,心裏不落定兒子是聽見了多少。
福鈴懂事,輕聲道,「招娣才來,在門外還沒站上一會子呢。」
蘭佩這才放下心來,深吸口氣,極力叫面上平靜,「沒什麼,只是與你阿瑪說你的功課。那畢竟是上書房,皇子皇孫們若有半點憊懶都要受罰,你便更不准淘氣。」
福康安咬了咬唇,「額娘擔心這個做什麼?我念書比永璂、永瑆都好!」
福康安和拉旺的年歲,因與永璂、永瑆相仿。故此在上書房裏念書,福康安跟拉旺,是與永璂、永瑆,還有幾個年紀相仿的宗室子弟是一撥兒的。
福康安終究是在宮裏長大,每日裏又是一處念書,這便是提到永璂、永瑆,也都直呼其名。
尤其是永瑆,因永瑆跟婉兮好,在永壽宮裏本就常來常往;況後來又是在舒妃宮裏撫養,與福康安的情分自然是情同手足,沒分那麼多規矩去的。
蘭佩卻被嚇着,忙伸手一把捂住福康安的手,「誰叫你這麼說的?你在上書房,也曾這樣炫耀過不成?」
福康安揚眉,「何來『炫耀』?兒子的功課、射箭本來就比他們兩個都好。那麼多師父、諳達、同窗,都看着呢!」
蘭佩這一刻哪兒還顧得上什麼跟九爺的爭執,雙膝一軟,已是跪倒在地,緊緊抱住福康安。
「哎喲我的小祖宗……額娘求你了,以後可千萬不准這麼着了。便是比試背書和射箭,也不准你再贏過皇子皇孫們去。」
「他們是主子,咱們都是奴才。當奴才的怎麼敢在主子面前這樣搶尖兒了去,啊?!」
福康安有些不服氣,「主子又怎樣?永瑆自己都承認,他也就是漢學書畫比我強,射箭和滿文,他都比不過我!」
蘭佩小心地喘氣,「永瑆倒不打緊……額娘說的,是十二阿哥。你萬萬不可以在十二阿哥面前爭先兒去,你記着為娘的話,絕不准忘了!」
十二月十八日,令貴妃等位,行冊封禮。
一大早,鴻臚寺設節案於太和殿正中,設冊案於左,寶印案於右。
內監設節案於永壽宮、景仁宮、延禧宮。三宮的正殿,寶座明間正中前列香案,設冊寶印案於左右東西饗。宮門前分別列貴妃、妃、嬪的采仗。
鑾儀衛設采亭於內閣門外。
內閣禮部官奉節、冊、寶印,及宣讀冊寶印文,陳於亭。
鑾儀校舁行前列繖仗。
禮部官前導至太和殿階下亭止,奉節冊寶印升入殿,陳於案。
大學士一人立於殿外,正副使立于丹墀東,咸朝服西面。
吉時到,鴻臚寺官引正副使升自東至階丹墀左北面立。大學士入殿左門,奉節由中門出。
正副使跪,大學士奉節授正使,正使受節與副使隨輿西面立。禮部官入殿,舉冊寶印各案出。正使持節前行,副使隨案。後由中階降,仍東陳采亭內。
冊封正副使們出太和門中門至景運門外,以節授內監。內監持節舁采亭入,陳節於中案,陳冊寶印及文於東案。
這一系列儀軌,全都恭謹莊嚴。雖是喜慶,卻也叫人心下沒有竊喜,反倒有肅穆之感。
永壽宮裏,婉兮早已穿戴好了貴妃吉服,在宮門內道右候過隨入。
階下,
內管領下的官員福晉們充當引導女官——婉兮的母親楊氏,從前便曾身為這樣的引導女官,而得過雍正爺的賞賜——內監早在拜位上放好拜墊,引導女官引着婉兮倒拜墊前,扶着婉兮面向北跪倒。
冊文曰:「朕為化起二南,贊理必資乎淑德。官分九御,褒榮遞進夫崇階。爰沛綸音,式加象服。爾令妃魏氏,素嫻女誡,早侍掖庭,勤慎居心,柔嘉著范。欽承聖母,供內職以無違;敬佐中宮,稟徽音而有恪。前晉封乎妃秩,已越十年。今稱慶於宮闈,恭逢萬壽,奉皇太后慈諭,冊封爾為貴妃。尚其克承榮錫,永流翟舀之光,益懋芳徽,式協珩璜之度。欽哉。」
這一篇冊文洋洋灑灑,撰文者乃為編修——當朝大才子紀昀紀曉嵐。
貴妃金冊,十頁,每頁用七成金,十有五兩。冊文鐫刻在金冊之上。冊文外又有冊文匣,配象牙雕刻的鑰匙牌。女官宣讀完冊文,將金冊裝入冊匣,然後跪倒將冊文匣連同想要鑰匙牌授給婉兮。
婉兮垂眸,見那象牙雕刻的鑰匙牌上,鳳鳥凝眸……竟然與皇上賜給她的那大紅門帘兒上的鳳鳥,一模一樣。
婉兮不由垂首,唇角不自覺輕輕揚起。
婉兮祗受,交給身畔的玉蕤。玉蕤以常在之位,今日以為協禮女官。玉蕤跪接,與婉兮一同將冊文陳於案。
接下來再宣貴妃寶印,受寶印亦如之。
貴妃金寶,蹲龍鈕,六成金。平台,方四寸,厚一寸二分,玉箸文。
婉兮垂眸端詳。從前妃位的寶印為龜鈕、五成金。平台,方三寸六分,厚一寸……這貴妃的寶印不僅比妃位的寶印更大更重、成色更好去了不說;印紐更是已經用了龍紋,標示出貴妃位分在後宮中的地位,已經越發從妾侍向妻子過渡去的尊貴。
婉兮最後行六肅三跪三叩頭禮畢,引禮女官引着婉兮回到原位立,內監持節出。婉兮送到宮門口如初迎儀。
內監出景運門,以節授予正使傅恆。
傅恆與劉統勛行禮罷,左門復命。
而永壽宮中,皇子、皇孫皆來行禮;宮殿監高玉等人率領內監也來行禮,本宮首領太監劉柱兒等隨從行禮。
這一場煊華嘉禮,婉兮與傅恆一同經歷了。傅恆還身為冊封正使……可是他們終究內外有別,傅恆只能於景運門外,隔着這重重的金瓦紅牆,遙遙與婉兮共度。
傅恆回眸望那紅牆巍峨,雖是含笑而立,卻也終究,眼角已澤。
次日,婉兮等四人赴皇太后宮行禮謝恩。
皇太后正殿升座,受六肅三跪三拜的大禮。
禮畢起身,皇太后各自賞賜下銀兩和表禮,卻也盯着婉兮,止不住地輕笑。
「十一月二十一日詔封,十二月十八日就行冊封禮,前後竟不到一個月。這效率,當真是後宮冊封史上罕見的一筆啊。」
「後宮冊封,又是你們這樣兒嬪位到貴妃都有的,光是織造冠服、製作金冊金印,花費金子不說,原本更需要半年去籌辦,方做得完——可是這回,皇上心急成這樣兒,一個月都不肯等。」
皇太后眯眼盯住婉兮。
「令貴妃,你說皇上這是在着什麼急?他是天子啊,天子諭旨已下,誰敢違拗?難道他還擔心他的諭旨,會有人推翻了去;叫他下旨進封了的人,再追回了位分不成?」
婉兮輕垂臻首。
心下雖說也是因皇太后這樣的話而翻湧,可是——可怎麼辦呢,叫皇太后這麼一說,她心下最多的,反倒是甜了。
是啊,皇上這麼心急是怕什麼呢?急急忙忙給行了冊封禮去,將這一切都給定下來,難不成還真怕被誰給推翻了去不成?
詔封到冊封禮,都不到一個月,皇上啊,也當真是心急得有些藏都藏不住了呢。
心下這樣的甜,便不自覺湧上來,從唇角溢了開去。
婉兮屈膝一禮,「回皇太后,皇上如此,必定是希望將後宮進封之事,於今年西北大功告成這一年早些辦完,也好叫皇太后安心,叫列祖列宗放心。」
皇太后不由得揚起下頜。
眼前這個漢姓的丫頭,這一回聽了她的呲打,竟然沒有同從前那樣露出憂色,反倒笑了?
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小丫頭,終究長大了。二十年後,已經敢在她面前笑了?!
誰給她的膽子?!
語琴自己也是惶恐不安,好在穎妃不怕,這便瞧見皇太后的神色之後,在婉兮背後輕輕咳嗽了聲兒,提醒婉兮。
婉兮便也緩緩抬起頭來,迎上皇太后的眼睛。
皇太后不由得一聲冷笑,「安心?令貴妃,你覺着皇上心急若此,我能安心麼?列祖列宗,又安能安心?」
婉兮妙眸輕轉,「妾身相信,皇太后和列祖列宗應當可以安心。想如今皇上功業已成,大清江山一統,無論塞北還是江南,無論滿人還是漢人,皆共戴聖君;大清輿圖從未有如此廣闊,南北百姓從未有如此安居樂業。」
「社稷安穩,百姓和樂,難道這不是皇太后和列祖列宗最想看到的麼?」
婉兮輕笑宛轉,不卑不亢。
「妾身相信,皇太后和列祖列宗,又怎麼會將目光只放在後宮進封這樣的小事兒上?與江山一統、社稷鼎定相比,後宮這件事又何足一提?」
「後宮進封,只為江山之喜,為皇上和皇太后的聖壽助興罷了。是有大喜在前,妾身們此等小事助興為輔。皇太后說,妾身說的對麼?」
皇太后唇角緊抿,竟是說不出話來。
婉兮含笑垂首,卻是起身走到皇太后面前來。
「皇太后是想抽煙了麼?妾身伺候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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