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差雖說吵得熱鬧,忻嬪終究還是個當娘的,揪着問的,終究還是最要緊的關鍵所在。
那瓜爾佳氏卻反倒被問得一愣似的,抬眸戰戰兢兢望忻嬪一眼,這便急忙垂下頭去。
兩手揪緊了衣裳,兩眼像是在地上找尋什麼一般。
可是那地氈之上的纏枝牡丹的紋樣太過繁複,她越看許是心下反倒越亂了。
半晌她才壯士扼腕一般叫了一聲,「……棗兒,依舊還是棗兒!」
忻嬪厲聲慘呼,「你說什麼?還是棗兒?」
瓜爾佳氏毅然抬起眸子來,迎上忻嬪的眼去,「對,就是棗兒!」
「忻嬪主子可知道六公主為何總往嘴裏含着棗兒?那就是她給慣成的!她原本是六公主的奶口嬤嬤,當年餵奶的時候兒,興許為了補養,便沒少了給她吃棗兒。她如今都不餵奶了,可私下裏還總是嘀咕,說給六宮餵奶那一年,可虛損壞了,需要補補氣血。」
「還有她當年被挑進來當奶口嬤嬤,就是她自己的孩子剛下生。她舍了自己的孩子,進宮來伺候六公主,她心下便也時常想念她自己的孩子,總覺着有些對不住她自己的孩子。這便也夜晚總是暗暗掉眼淚。這樣下來,身子便虛損更甚。」
那拉氏聽着,冷笑一聲,「所以她才每日裏棗兒不離身啊!她應名兒着,還說是舜華愛吃棗兒。我便從我自己的份例里省下棗兒來留給舜華,卻沒成想,都進了她的肚子!」
塔娜也哼了一聲,「奴才尋常也沒少見了她總是腰裏揣一把棗兒,不論是在哪兒坐下,就掏出來吃。奴才也曾問過她哪兒來的棗兒,她說是六公主吃了一半兒撇了的,她瞧着糟踐,這便都撿起來給收集起來,沒事兒就嚼用罷了。」
那拉氏冷笑,「說得可真好聽,一副忠僕的嘴臉。」
瓜爾佳氏馬上道,「可是她尋常卻不是這麼說六公主的。她因是奶口嬤嬤,原本六公主周歲之後,她就可以出宮,跟她自己的一家子團圓的。可是哪兒想到她竟然沒能按期止退,竟然在宮裏延宕到了這麼前兒……」
「她想家,尤其想她自己都沒能奶上的那個孩子。故此她心下早就暗暗怨恨了六公主去……她私底下沒少了跟奴才嘀咕,說公主再親,終究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她為了公主,都沒能奶上自己的孩子就罷了,可是怎麼還能公主不吃奶了,還把她拴在宮裏?」
那拉氏陡然一聲冷笑,「原來如此!柳佳氏,你心下早對公主心有怨懟,故此伺候起公主來越發憊懶懈怠。這回你乾脆惡向膽邊生,竟敢加害公主了去!」
「你必定想着,六公主若不在了,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出宮,就可以跟你那一家子團聚,就可以補償你自己那孩子了!」
柳佳氏聽到此處,早已面無人色,只能重重在地上磕頭,一聲聲哀嚎着,「冤枉啊,奴才真是冤枉啊……皇后主子明鑑,公主便不是奴才的親生,可也是奴才奶大的,奴才如何能忍心傷害公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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