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不由得半邊長眉高高挑起。
「喲,聽聽,這女生外向勁兒的!」
婉兮也跟着樂。
皇帝故作嚴肅,噘嘴盯着小七,「誰說有了旺旺和他的汪汪之後,你小弟就不能叫小狗兒啦?他們一個是臣子,一個是小畜生,怎麼跟你小弟比?」
小七難得地執拗起來,垂下頭去,只死死扭着袖口,「……反正,我小弟自可叫旁的名字去。旺旺和他的汪汪,是先取的名兒~」
婉兮瞧自己閨女這還認真起來了,便忙悄然伸手,扯了扯皇帝的衣袖。
——別嚇着孩子啦~
皇帝便也笑,「嗯哼,既然這小名兒也不能叫,那小七這是提醒阿瑪,該正式給你小弟取個名兒了唄?」
滿人給男孩子取名字有講究,一般在一周歲以內不正式取名,都只給取個小名兒,這樣好養活;甚至許多官宦人家,要將男孩子的小名兒一直叫到上學去呢,等到上學了才正式取個「學名」。(例如賈寶玉,這就是小名,不是大名;因為這孩子金貴,為了好養活,才連丫頭都敢直喊「寶玉」。)
婉兮便笑,「爺又急什麼呢?他還要四個月才滿周歲兒。」
皇帝伸手將小十四交給玉蕤去,又沖劉柱兒遞眼色。劉柱兒便也明白事兒,上前將七公主和福康安都給哄走了。
殿內安靜下來,只有兩人獨處着,皇帝才一把將婉兮抱過來,湊着嘴兒親了半晌,呢噥道,「……可是爺,心下已經想好了一個好名兒了呢,怎麼辦?
「爺太喜歡這個名兒了,心癢難耐,這會子便想拿出來跟你顯擺了。」
婉兮便也笑了。
她的爺是精通文墨之人,她明白那種靈感倏然而至,福至心靈的感覺。那種「正好就是你」的感覺,在心底是怎麼都藏不住的。便如小蟲兒,總得有「蟲聲新透綠窗紗」而來。
婉兮伏在皇帝懷裏,「那爺說吧。」
皇帝沒直接用嘴說,而是伸手到那炕桌上,將毛筆蘸飽了墨,在之上懸腕揮灑出一個「璐」字來。
婉兮拈起來看,只見那字氣韻流動、筆走翔龍,說不盡的灑脫輕靈。
——那神韻,倒是向宮門口那石頭影壁上雲石自然紋理形成的龍紋了去。
婉兮不由得眯眼,「璐?——永璐?」
皇帝為皇子一輩取名,皆用「玉字邊」。不僅皇子,連近支宗室這一輩用的也是這個「欽定偏旁」。
這個「璐」字,首先自然是美玉之意了。
可是這個字,又與從前的皇子們的名字,有何不同呢?
皇帝眯眼凝視婉兮,緩緩含笑。
「《楚辭·九章·涉江》中有雲:』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寶璐。』」
婉兮不由得挑眉,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男子,高冠博帶、腰配長劍、袂懸寶玉。
若論玉佩之美,古往今來,誰家比得過人家楚國去?楚國玉佩皆為成套披掛,美不勝收。
婉兮不由得含笑,眨眨眼,「當真是個瀟灑無匹、風雅絕世的男子。」
皇帝滿意捏捏婉兮的手,「正是如此……況這一首名為『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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