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舍玉
婉兮心下也是一肅。此事若皇上心意為後宮所知,誰會藉機發難彈劾來保,她心下已約略有數。
而一旦來保被彈劾,鳳格便是第一個按捺不住的,而鳳格背後亦有嫻妃……可以想見,若此事一起,整個後宮便難免各自為營,一片紛亂。
身為帝王,他每日面對繁雜國務已夠熬神,若還要後院起火,那才真是叫人心力交瘁。
她靜靜凝望他,心下不由得生起絲絲繞繞的憐惜。
她便歪頭笑笑:「皇上的大臣,好些名字都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皇上方才說了個來保,奴才從前還隱約聽見個海保,還有什麼太子太保、太子少保啊……這個保,那個保的,奴才反正是分不清誰都是誰了。」
她收了笑,靜靜望住他:「奴才駑鈍,也不懂如何為皇上分憂。只是如果皇上再如今日這樣上火了,若不嫌棄奴才手藝粗陋的話,奴才願意再為皇上做一屜菜餑餑,拌兩碟小菜。」
皇帝靜靜而笑,將手指又在她手上繞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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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靜裊,有那麼片刻,他們只是執手相望,誰都沒說話。
最後還是皇帝含笑道:「你方才求的恩典,實則是幫朕解憂,不算;你重新求一個。」
婉兮含笑垂首想了想,目光忽地落到手腕上。
她便揚起眸子來:「皇上可否准奴才去瞧瞧造辦處里的玉作?」
「哦?」皇帝指尖在她手背點了點:「那有何難。只是我倒好奇,你怎求這個恩典?」
婉兮垂首錯開眼珠兒去:「奴才知道皇上愛玉成痴,那宮裏內造辦處的玉作里便定然集合了天下最好的玉器工匠。奴才尋常看宮裏的玉器擺件兒,件件皆為神工,便忍不住好奇那些玉器寂靜是何樣的人、如何雕琢而成的。」
皇帝輕哼了一聲:「難得你也知道朕愛玉,更難得你還想親自到玉作去瞧瞧。不過朕可先告訴你,玉作里噪聲大、玉塵飛揚,那場合併無玉器成品的高潔潤美。」
婉兮偏首一笑:「那樣的艱辛才誕生神工之品,我便反倒更想看了!」
皇帝便笑了,揚聲叫:「李玉……你既是個名字里也有玉的,便帶你家姑娘去玉作瞧瞧新鮮去!」
婉兮忙擺手:「不必勞煩李爺,只需皇上恩准,奴才自己去就是!」
皇帝長眸急閃,趁勢伸手一把抓牢了婉兮手腕:「小丫頭,那你就甭跟爺藏心眼兒!」
婉兮手腕被抓得登緊,她知道自己還是瞞不過他,只得怯怯求饒:「……爺鬆手,奴才說實話就是。」
可是爺沒鬆手,只是沒那麼狠勁了,卻依舊還捉着不放。
她腕子上的玉鐲,就在他指節間。
婉兮只得嘆一口氣:「奴才是想,既然九爺已然大婚,奴才手上再戴着這對九爺饋贈的玉鐲便不合宜。可是這玉鐲套上就取不下來了,奴才也用了蠟油、豬胰子等諸多土法,皆不管用,又怕用蠻力傷了玉,故此才想到玉作去拜求個玉器匠人,看有沒有法子幫奴才把這玉鐲穩妥地取下來。」
皇帝這才鬆了口氣,卻是盯着她壞笑:「還算沒傻透了,知道這玉鐲子該趕緊摘下來!不過你費了這些日子的心,也是活該!誰叫你不聽爺的話?最好的法子,也早就告訴你了,你偏不聽!」
婉兮惱得咬牙:「爺是叫乾脆砸了,那是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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