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反倒覺着自己來得晚了。」
婉兮迎住皇后的目光,眸光流轉,淡淡一笑:「實則妾身七月間就該來,從主子娘娘跟獻春發作的時候就該來。算到今日,已是遲來了三個月。」
皇后微微眯了眯眼。
婉兮垂下頭去,手指靜靜撫着自己右側襟口的白玉葫蘆墜兒。
「或者說,妾身早在七年前,也就是乾隆五年剛進宮的那會子,就該來了。鈐」
皇后目光落在那枚白玉葫蘆墜兒上,目光便是一黯。
「令嬪,你這話我倒聽不懂了。洽」
「怎麼會?」婉兮巧笑倩兮,目光堅定迎住皇后:「這個後宮裏,一向都是主子娘娘為尊。這後宮裏的事兒便只有旁人看不明白、聽不懂的;又怎麼會有主子娘娘聽不懂的去?」
「若主子娘娘強說聽不懂,那必定也是……」婉兮眼珠兒輕靈一轉:「唬人的!」
婉兮說罷,掩唇俏皮地笑,倒像個淘氣的孩子。
皇后便不由得眸光一愣:「令嬪,你放肆!這話也是你當着本宮應當說的?」
「主子娘娘定不會與妾身計較的。」婉兮眸光一轉,語落如珠:「主子娘娘忘了麼,主子娘娘說過我與和敬公主的年紀相仿,主子娘娘每回看見我,就如同看見了和敬公主一般。」
「是啊,主子娘娘的年紀,都足以當我娘了……試問這樣年紀的主子娘娘,好意思與我這樣一個可以當閨女的嬪妾計較麼?若主子娘娘當真計較,那主子娘娘這些年來的母儀天下,又何安在?」
皇后惱得輕輕咬牙。
婉兮卻當沒看見,眸光流轉間,更是嫣然而笑。
「況且這會子和敬公主早已下嫁了,就算近在京師里,可惜尋常卻也沒工夫回宮來探望主子娘娘。主子娘娘既然說我與和敬公主相像,那這會子對着我,就更應該如同想起和敬公主一般。」
「故此這會子,主子娘娘您心裏對我,應該滿懷慈愛、包容才是。甚至,主子娘娘卻見我這樣調皮,心下反倒應該越喜歡才是。又怎麼可能會生我的氣呢?」
皇后眯起眼來,卻說不出話。
婉兮巧移蓮步,更輕盈走近皇后,腳尖兒已是碰到了皇后座下的腳踏。
「可是我卻知道,主子娘娘非但生氣,而且早已氣炸了。可是主子娘娘卻不得不顧着這母儀天下的風範,不得不被過去曾經說過的話而羈絆住,不得不容忍了我這樣放肆。」
「主子娘娘一定啞忍得十分辛苦。連我都要同情了主子娘娘去……說真的,您自己就不覺着辛苦麼?」
「我猜,這會子您恨不得撲上來撕我這張嘴。可是您卻也只能這麼想想,卻什麼都不敢做,因為您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呢!您不敢當面斷送自己多年來經營起來的形象,故此也只能在背後做小動作算計罷了。」
皇后惱得一拍座墊迎手:「令嬪,注意你的言辭!」
「妾身自然可以注意自己的言辭,可是也請主子娘娘率先垂範,先收回您那隻手!」
「您對我心中生恨,您便直接衝着我來,別再動我宮裏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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