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340、生恨(6更)
念春靜靜垂下頭去:「奴才想來,那白獅子,一定是以攢蠶絲絨花的手法做出來的。這手法不稀奇,可是能做出四不像來的,好像這宮裏的主位之中,唯有令嬪才有這樣的手藝。」
皇后便也點了頭:「如此說來,便必定是了。」
皇后不由得回想起七月十五那天,令嬪當着她和嫻貴妃的面兒,第一回公然站到了嫻貴妃那邊去,第一次出言譏諷於她。
以及,皇上那心急如焚的一刻,沒將站在院子裏的任何嬪妃放在眼裏,只是出門獨獨走到令嬪面前,拉起了令嬪的手……而令嬪,曾經她宮裏的奴才,她一手抬舉起來的丫頭,竟然在與她擦肩而過的剎那,用那樣冷漠的目光瞟過她去。
那一刻,那丫頭是在向她示威麼?
皇后忍不住地笑了:「是啊,如此當真是再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了。了不得啊,令嬪,如今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嬪位,卻一手用自己的血救嘉妃母子性命,讓嘉妃欠她這麼大一個人情;另一手就給四公主編了這絕佳的好故事去,又將純貴妃攥在了手掌心。接下來又當着嫻貴妃的面兒,公然與本宮頂撞——如此,嫻貴妃、純貴妃、嘉妃,這三個位分僅次於本宮的主位,倒都到了她身邊兒去呢。」
皇后眯眼望向窗外天際:「翅膀長硬了,開始學會反抗本宮了。」
便是有這樣的一天,實則她又怎麼會意外呢?當年十四歲的小丫頭,未見過什麼大世面,在宮裏怎麼唬都好唬;可是小丫頭卻總有長大的一天,如今虛歲已二十了,在這宮裏也算見多識廣了,故此想明白了當年的許多事,這便要跟她來算賬了,是麼?
「這後宮裏的女人呢,一旦得寵,總是容易不知天高地厚。便如她這樣的,自以為得了皇上幾年的盛寵,這便心下也生了如嫻貴妃一樣的貪念,開始盤算本宮的皇后之位了吧?!」
「她也許覺着自己長大了,再不是那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故此有了與本宮叫板的本事了。可是她怎麼忘了啊,即便今年,她也只是虛歲二十啊。在本宮眼裏,她永遠都是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她那點子心思,本宮沒有一樣兒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皇后幽幽一笑:「想跟本宮斗?她當真忘了自己的奴才身份去!」
挽春便也道:「她也不想想,自己能憑什麼去?人家嫻貴妃,好歹是輝發王族的出身,又有先帝的指婚;慧賢皇貴妃的阿瑪和兄弟都中用,從先帝朝起就都是前朝大員。」
「便是人家純貴妃,縱然是漢女,曾祖也在康熙爺時當過兩江巡撫,是漢臣中的名臣;嘉妃的阿瑪和兄弟與慧賢皇貴妃一樣,如今都得重用。」
「可是令嬪呢,要孩子沒孩子,要家世沒家世;便是阿瑪和兄長,不過還是在內務府當個提都提不起來的小官兒。她若忘了自己的身份去,主子但凡勾一勾小指頭,也夠她阿瑪和兄長好好兒喝一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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