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同行!」
王彬用含混不清的詞彙疾速低喝一聲,原本輕鬆閒適的姿態倏然一變,雙臂撐開,身子微微下伏,目光凌厲如刀,隨時準備出手。
他和李貓都在瞬間發覺,對面這名高瘦青年和他們遇到的里世界冒險者一般無二。
王彬自信絕不會看錯,對方也沒有掩飾的意思,並且,還在肆無忌憚的展示那獨特的氣息,生怕兩人認不出來似的。
李貓一聲不吭,手中短杆箭矢一縮藏起,看似兩手空空。
她的眼睛也瞪得溜圓,腰背拱起,整個人如同一隻準備捕捉獵物的野貓。
「慢着慢着,兩位先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另外請務必看清楚環境,千萬不要犯原則性錯誤哦?」
那人高舉雙手,嬉皮笑臉的停住腳步,打量禮貌的眼神依然熱烈,並帶有一絲與這裏被放倒的男人們類似的淫邪意味。
李貓對此極為敏感,但卻看不出她的憤怒,反而顯得躍躍欲試。
此時的她,身上屬於人的氣息在快速減弱,一股屬於原始野性捕獵生物的韻味正在升騰。
她,正朝着一頭大號兒的瘋貓轉變。
王彬輕微抖動的雙手一頓,原先打算直接從裝備寄存處取出武器的動作,應聲而停。
他明白對方的意思,當着眼下十幾名普通人的面兒,變戲法一樣弄出武器,等於泄露里世界的秘密,會不會被強行抹殺?
對方顯然擔心這個,但絕不是好心的提醒,而是在界定雙方之間即將開始的戰鬥烈度,起碼在眼下的環境,要適可而止。
「你是誰?報個字號。」
王彬瞳孔微縮,低聲喝問。
「自然是跟你們一樣,打算對泰興集團下手的人。」高瘦青年回答的異常坦率直接,臉上笑容不減,「不過呢,現在看來,貌似你們的行動遲了一步,並且破壞性還相當不小。按照先來後到的原則,兩位,你們踩過界了。」
「踩過界?」王彬一愣,隨即堅定的搖搖頭,「這次是泰興的人先招惹的我們,所以才有今天的行動。怎麼,是你們在背後指使他們搗鬼?」
「不不不,千萬不要亂聯繫哦?否則我會告你們毀謗的哦?」
高瘦青年擺擺手,一疊聲的否認,不過顯然沒有抱歉的意思。
「那些事我不清楚,我只相信親眼看到的,你們介入了我們的生意,還搞出不小的破壞,這會導致整個收服成本的極大增加,收益大幅度下降……兩位,你們不覺得這筆賬有點難算麼?」
「不覺得,」王彬毫不客氣的頂回去,「就是要算賬,也該是我們占理。」
「那就是不想好好談嘍?」高瘦青年用自言自語的調門嘀咕一聲,臉上的笑容倏然收斂,表情中顯出癲狂的道,「這樣最好了,我就有藉口放手好好玩一玩。」
話音未落,他的雙手緩緩落下,在胸前一前一後錯開,擺出個陰陽換掌的姿勢。
「是個練拳的!」
王彬感到莫名的熟悉,如同看到吳偉斌的師兄弟一般,急促提醒一句,腳下大力一蹬,猛地向前大步彈跳。
「呦,還是個明白人啊。」
高瘦青年隨口揶揄,語氣輕鬆,眼神更加熱烈,身體微微下蹲。
在寬鬆衣服遮掩之下,他的皮膚下好似有數十條小蛇在迅速遊動。
就在王彬從旁邊越過的剎那,李貓如同一塊磁石被吸引住了,悄無聲息的一晃落到他的背後,小巧玲瓏的身子躲得嚴嚴實實,從前方根本看不到一點蹤跡。
「越來越有意思了。」
高瘦青年興奮的渾身顫抖,隨着王彬大步奔行的落腳聲逼進,整個人如一張大弓般繃緊,在其逼進到五米外時,嘭的一下向前竄出,速度快的堪比黑熊出洞,毒蛇捕食。
王彬只覺眼前人影一晃變成了好幾個,一股猛惡狂風劈臉襲來。
他想也不想,吐氣開聲,一個直拳轟向正前方。
「嘭!」
沉重的拳頭正砸在一隻豎起的掌刀上,一股錐心刺骨的劇痛順着手臂瞬間衝到肩頭。
王彬臉色一白,毫不退縮的順勢挺肩向前硬抗,渾不把自己的手臂受傷當回事。
高瘦青年怪叫一聲,化虛為實,顯出真身,被撞的手臂倒卷,身形歪斜。
他在間不容髮之時勉力橫向一晃,躲開王彬的鐵肩狠撞,癲狂的臉色中顯出一絲驚詫。
大概是沒想到,王彬的戰鬥風格會如此豪放兇猛,奮不顧身,令他試探的一招徒勞無功,還差點被重傷。
驚詫未去,李貓鬼魅一般閃出來,纖瘦的手腕翻轉,一根亞光四棱破甲箭毒蛇似的當胸刺出。
她的動作實在夠隱蔽,也夠突然,出手無聲,只能勉強看到一道陰影。
「我擦……」
高瘦青年終於繃不住勁,再次扭身躲閃,但動作終究慢了一絲,胸前衣服刺啦撕開一道尺多長的口子,露出的皮肉被劃出一條蚯蚓般扭曲的傷口。
破甲箭的鈍頭把寬度一公分的皮肉刮掉,深入足有四五毫米。
若非他躲得夠快,哪怕遲疑一絲一毫,必然會被李貓戳穿心臟,死在當場。
「狗男女,算你們狠,這事兒沒完!」
高瘦青年身體撞到側面牆壁,嘴裏惱羞成怒的叫囂着,毫不猶豫轉頭就跑。
他突如其來,貌似戰意濃烈,攻勢也算強悍,但見勢不好,逃跑的竟也如此果斷利索,前後反差簡直大的令人大跌眼鏡。
只是一轉眼功夫,王彬才勉強停住身形,那人已經竄回原路。
王彬幾個大步追上去,發現那是一條隱蔽性極高的樓梯通道,若非被人從裏面拉開了門,他很難從裏面看出端倪,
高瘦青年的身影一晃兩晃,徹底消失不見。
「該死,這鳥人跑的太快了。」
王彬憤憤的一跺腳,頗為不甘的罵道。
他原以為能跟對方來一場硬碰硬的對決,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驢糞蛋子表面光的貨色。
「他不會好過的,」李貓幽幽的道,「我的弩箭可都是加料的。」
王彬頓時想起,貌似那人胸前被劃開的口子,顏色似乎有點兒不大對,鬧不好是中毒了。
「這瘋女人,最好離她遠點。」
王彬一陣惡寒,發現自己對李貓的估計還遠遠不夠,太特麼陰險毒辣了。
他使勁甩了甩差點被劈到骨裂的右手,轉頭看了一眼東倒西歪的那群人,搖搖頭道:「這事兒複雜了,我們最好還是先離開這裏,把情況通知大家。」
李貓這次沒有反對,冷淡的點下頭,從房裏拿回自己的坤包,轉身迅速跑開。
急救車的警報聲在外面響起,亂糟糟的腳步聲隨即從下方湧上來。
王彬搶先一步跟他們錯開,在幾名黑馬甲和白大褂上來的時候,從另一側下樓。
寶馬車被人遮擋上兩塊白板牌子,顯然是皇朝一號的人做的。
李貓隨手撕掉,兩人駕車沖開阻攔,揚長而去。
他們一邊朝着阿唐資料里提供的「安全屋」開行,王彬簡單扼要的把最新進展和剛剛的發現通知另外三人。
此時,吳偉斌正在火車上趕路,大眼才結束夜間訓練。
陳鋒一看手錶上的信息,騰的從床上跳起來:「有冒險者摻和進來了?」
這可是個意外的發現,並且按照王彬的判斷,似乎對方也是衝着泰興集團來的,並對他們的破壞行動感到不滿。
「他們的行動佈置可能還在我們之前,具體時間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應該是因為這支隊伍的壓力逼迫,導致徐文正收縮了自己的骨幹力量,沒法及時對各個重點分支機構提供有力支援。」
一會兒之後,李貓把車丟給王彬,自己給陳鋒發出更加詳細的分析。
「在我們之前?也就是說,徐文正和里世界冒險者很久之前就有接觸了?如果這些人是衝着泰興集團的勢力去的,那我們豈不是在無意之間摻合進了他們之間的衝突?!」
陳鋒感覺自己隱隱猜到了什麼,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有戳破。
「準確的說,應該是未知的隊伍,企圖收服泰興集團。換作是我們,擁有了強大的武裝力量,也絕不甘心繼續當一名社會底層的屌絲,必然會追求更大的權利財富。」
李貓的分析透徹犀利,直指要害。
陳鋒腦袋裏轟的一響,情不自禁拍案叫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個屁啊,半夜三更不睡覺,又在耍什麼亂七八糟的?!」
外面傳來老媽憤怒的呵斥,陳鋒伸伸舌頭,趕緊控制下自己的動作。
他無聲的用力一揮拳頭,手指幻影一般迅速發出信息。
「徐文正很早受到威脅,但他不肯把辛苦打拼出來的基業拱手於人,就暗中招募人手準備對抗,所以才有了疑似僱傭兵的胡迪,還有對阿唐和我的逼迫動作。這麼說來,我們的確是無意中壞了對方的好事。」
「現在,徐文正想必也應該看出來蹊蹺,如果他夠聰明,就能發現是兩支隊伍在行動。有很大可能,他會改變態度,擺出待價而沽的姿態,挑撥離間、坐看我們打得兩敗俱傷。」
「梟雄本色,並不意外。」
李貓淡淡的回應,似乎司空見慣。
「那麼,我們是否繼續之前的行動計劃?還是轉為應對未知戰隊的衝突?」吳偉斌插了一句,這關係到他明晨到站之後的安排。
「一山不容二虎,戰鬥不可避免。」
陳鋒略作沉吟,果斷髮出指令:「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不能阻止我們懲罰徐文正的行動。他們要強行阻攔,就跟他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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