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多欺少,毫無顧忌的放手群毆,絕對是這幫殺馬特少年的最愛。
特別是陳鋒進來的過程中,全然無視他們存在的牛逼樣兒,簡直在肆意踐踏他們脆弱的自尊心。
能夠親手把這等很屌的人放翻,狠狠的踩在腳下蹂躪,那種心理上的暴爽,絕不下於嗑了藥產生的幻覺。
打!狠狠的打!
十幾個人,眼珠子充血,七情上臉、面容扭曲,興奮的發出歇斯底里的怪叫,爭先恐後撲向陳鋒。
他們那種發自內心的狂熱匯聚起來,縱然是能夠隻身橫趟一條街的高手,只怕也要忌憚的暫避鋒芒。
在這幫傢伙記憶中,幾乎每次他們如此撲上去,對方不是手軟腳軟抱頭被打,便是手忙腳亂的抵擋片刻,給他們狠狠的放翻。
江湖大哥又如何,道上大佬又怎樣,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群狼!
看上去跟他們一般瘦吧的陳鋒,估計連一分鐘都撐不住吧?
離着最近的三四個人撲的最猛,配合的異常嫻熟,摟脖子、抱腰、掃堂腿、踹肚子,一氣呵成。
通常這四板斧下去,是個好漢都得跪。
但他們這一次絕招齊出,卻完全落空!
就在乾瘦青年胳膊揮下的剎那,陳鋒驀地動了。
他毫無預兆的往前一個箭步,竄出兩米遠,搶先一步避開側後方的襲擊,借勢抖手把書包劈頭砸向圓桌後的青年。
乾瘦青年不屑的撇嘴,心想:「想玩擒賊先擒王的把戲?你也太小看我顧一刀了。」
念頭轉動的同時,他嘴上也跟着往外吐字,右手一翻成鷹爪,自信的往前一迎。
才不過說出兩個字,略顯枯瘦的手爪拍中書包。
但出乎他預料的,書包上附帶的力量又沉又猛,並且五指正好扣在一個圓鼓溜溜不知什麼玩意上頭,震得骨節發麻。
沒抓住,脫手了。
大意了!
乾瘦青年顧一刀心中一驚,忙不迭揚起左手,運力格擋,「嘭」的一下硬碰硬攔住書包,整個人猛地往後一仰,差點帶着椅子一起摔倒。
「這裏頭裝了什麼東西?!死沉死沉的,還硬邦邦……難道是石頭?也對,這小子既然敢單刀赴會,必然有所準備,裝點磚頭什麼的在裏面也合情合理。嗯,他的力氣還真是不小,這一下起碼有四五十斤。」
顧一刀熟讀各種評書故事,喜歡用裏面的計策,腦子轉的又快,剎那之間居然想了如此多的東西。
儘管兩隻胳膊被撞得生疼,到底是把對方的「突襲」給攔住。
他剛要譏諷兩句,驀地眼前一黑,陳鋒竟是追着書包騰身躍上圓桌,半空中一個怪蟒翻身的動作,擰腰一記兇猛的鞭腿。
快,猛,狠,突然,四個元素全占!
顧一刀張着嘴巴,想說的字眼還卡在喉嚨里,到鼻子長的頭髮被勁風吹得掀起,滿眼的不敢置信。
「這小子,不是光會打王八拳,衝着人家下三路使勁的嗎?什麼時候竟然還能用戰術和散打技法了?!」
腦袋裏不受控的轉動着念頭,他竭力交叉雙臂,往上架攔。
陳鋒的鞭腿結結實實砸在他胳膊中間,一股大力轟的顧一刀乾瘦身軀猛然下挫,屁股底下椅子「喀嚓」碎裂,蹬蹬蹬一路趔趄出四五米開外,差點一個腚墩兒當場仆地!
顧一刀勉強穩住身形,心中又驚又怒。
「哪個廢物弄回來的假情報,害的老子差點當場出醜,回頭非得給他三刀六洞不可!」
陳鋒表現出來的實力,跟他的人打聽回來那些,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哪裏是什麼身體瘦弱、沒受過任何格鬥訓練,只不過敢打能拼的新嫩生手?
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的那種都市文主角,假扮學生專門等着傻叉送上來打臉的特種兵!
不說別的,只是這一腿,顧一刀敢斷言,即便練過幾年的專業散打運動員,都不見得能比他踢得更符合技術要點。
那是真的把一身不多的力量,在最短時間內集中爆發,達到最佳打擊效果。
這得是經過多少次實戰訓練,才能用的如此乾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顧一刀有着明顯的性格缺陷,任何時候都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但至少他的經驗見識絕不會出錯。
只是他無法猜測,就在這短短一二十天時間裏,陳鋒已經在死亡大學競技場上,被人殺「死」了不下幾百次。
任何人,只要真切體驗過幾百次不同的死法,還沒有發瘋的話,他都會變得格外堅韌而可怕。
每一次死亡帶來的體會和經驗,都刻印在靈魂之中,再融入筋骨皮肉之內,臨戰之時採取最佳的戰術和動作,就變成他的本能。
陳鋒,恰恰就是其中一個。
一腿砸下,居然沒有把顧一刀這明顯的頭目劈翻,陳鋒也是有點意外。
原本他想着,這幫道上混子的中間層,即便能打也有限,應該架不住自己的突然襲殺。
顧一刀卻能連接兩招,退而不倒,實力不弱。
對於眼前敵手的水平有了重新評估,陳鋒的動作卻沒有半分減慢。
他的右腿順勢半跪桌面,左臂用力橫壓鋼化玻璃材質的轉桌圓盤,在另一頭翹起的同時,抓着邊緣用力一推。
足有一指厚、幾十斤重的玻璃板呼的飛出去,哐啷一聲,把沖在最前的兩人當場砸翻。
鋼化玻璃的硬度不是開玩笑,刀砍斧剁都沒有用,自身重量加上陳鋒的爆發力,不管砸在什麼部位,起碼是個輕傷。
兩股匯聚的人流登時被打亂陣腳,後邊的人慌忙招架躲避,生怕被殃及池魚。
陳鋒一把撈起書包,再次反身向右橫滾,雙腳落地之後,順勢擰身掄圓了胳膊,把書包當成鉛球狠狠的投擲出去。
「嘭!」
一名殺馬特被拍中胸口,就聽得他排骨樣的前胸發出一陣骨節錯位的響動,悶哼一聲仰身倒飛,把緊隨其後的另一人給撞趴下。
陳鋒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書包袋子,人隨包走橫身猛撞,嘭嘭幾下,接連撞翻三四個人,把他們薄弱的包圍圈尾部劈開。
隨即,他擰緊了書包,始終蜷曲胳膊,上臂緊貼腰肋,前臂伸開成九十度,蹬腿踏步,擰腰發力,當成流星錘一樣,一步一甩,左劈右砸。
嘭嘭嘭!
書包過出,每一個挨打的傢伙無不失聲痛叫。
陳鋒的包里裝的不只是書,也不只是gk80鋼盔,還有他每天訓練所需的罐裝功能飲料,以及為了增加負重而塞進去的其他東西,少說都有十幾斤重。
他以鋼盔頂出的凸面為錘頭,每次重擊都充分發揮那超硬的優勢,不管是顧一刀的鷹爪,還是這幫人的身體,誰能頂得住那兇猛的拍砸?
轉眼之間,從這一側撲來的人被放翻了七八號,整個「鴻門宴」的打手陣容,殘缺了一半。
剩餘的人被震得目瞪口呆,更是為陳鋒的彪悍兇猛震懾,頓時暴露出他們只會以多欺少,遇到猛虎雄獅就顯出鬣狗原型的本質。
陳鋒瞪眼暴喝,踏步上前,眾人倉惶後退,竟無一人可當!
這就是小縣城裏混混打架的普遍狀態,一個真的猛士,絕對能震撼住一群烏合之眾。
顧一刀沒想到,他只是走神了一小會兒,重新評估分析了一把陳鋒的實力而已,局面居然差點被翻了盤。
他怒斥一聲:「都他麼的傻愣着幹啥,抄傢伙!」
躲在最後面的痞子們反映迅速,當即轉身把堆在牆角的棍棒抄起來。
他們既然要埋伏陳鋒,當然不會只憑雙手。
一上來先掄拳頭,不過是輕敵大意了而已,如今試出深淺來,他們哪能還彪呼呼的硬拼?
寬敞的大廳角落裏,橫七豎八的有幾十條鋼管和椅子腿,另外還有報紙裹着的陽江刀,本來被放在最底下,沒打算用的,現在卻都被逼着拿出來。
兇器在手,膽氣立壯,餘下上十號混子嗷嗷大喊,反頭撲向陳鋒。
後邊被放翻那些,只要不是骨頭斷了的,也跟着爬到邊上去拿了傢伙,咬牙切齒的意圖報復。
陳鋒面不改色,掏出鋼盔扣在頭上,左手擰着書包當盾牌,右手在運動服下一摸,多出一把半尺長的軍刺。
顧一刀從後邊看的分明,瞳孔登時一縮,脫口喝道:「小心,他是老手!」
一般人連正握刀、反握刀都分不清,打架的時候,多半是以反握刀——即虎口卡在刀柄前部,刀刃朝下、刀尖朝前,多數動作為捅和劃。
這就是為什麼往往是新手容易弄出人命,就算拿把螺絲刀,一捅一個準。
江湖上混混看似兇猛,實則不敢真的殺人,所以多半用長刀劈斬,往往幾十刀下去,對方還能活蹦亂跳的逃跑。
陳鋒是標準的正握刀,也是大多數軍隊匕首術的用法,刀尾朝上握在掌心,刀背緊貼前臂,刀鋒向外。
這種握刀法隱蔽,出手突然,多以橫臂劃切,或者揚手擊刺為要,充分發揮一寸短、一寸險的精要。
道上混久了的人都知道,但凡遇上這麼用刀的,或者在混戰中用短刀的,儘量躲着點兒,因為他們真的敢下手,不在乎人命!
一刀在手,陳鋒渾身的氣勢頓時為之一變。
正對着他的幾名混混,只覺得渾身上下如同被浸入冰桶,毛骨悚然,遍體生寒,只是被他眼神一掃,登時手腳哆嗦,棍子也拿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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