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但凡能夠在各自領域做到頂峰的人,多數擁有類似的特質。專注,敏銳,堅定的信念,以及持之以恆的努力。
陳鋒雖然只有十六歲,卻能夠成為一名遊戲世界中的「槍王」,其最起碼的冷靜觀察和沉着應對能力,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讓他顯得比同齡人更沉穩一些,沒有大眼兒等人那麼容易毛糙和衝動。
遊戲當中養成的良好習慣,延伸到生活和現在的「工作」之內,令陳鋒根本不需要刻意提醒,自動自覺的第一時間仔細觀察眼前忽然出現的「新朋友」。
陳鋒相信,魔音師口中的「朋友」,基本可以反着來聽了。眼前的這些人,或許是下一刻,或許是不久之後,將成為他的對手,乃至敵人。
他先一眼把四個人的外表特徵收入眼底,緊跟着開始挨個兒迅速做出分析。
最為顯眼的光頭大漢,如同一頭隨時準備發飆的公牛,無論性情還是戰鬥力,幾乎都擺在表面上。
不過即便對方的手中扶着一把口徑嚇人的沙漠之鷹,以陳鋒的經驗判斷,這種人反而是最容易對付的,因此確定的將其放在最末位置。
其次是那個淨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的妖冶女郎。
她像極了漫威世界中的「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身材火爆,性感迷人,仿佛是一團隨時可以把人燒成灰燼的烈火。
陳鋒卻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尾骨發涼的冷酷氣息,以至於完全無法對她產生半點兒欲望,更當成最毒的美女蛇一般敬而遠之。
第三個是靦腆羞澀的學生,看樣子也就是二十歲上下,拘謹的落後其他人半個身位,似乎很不擅長跟人打交道。
就連跟陳鋒對視的眼神,都是一沾即走,表情非常不自然。
陳鋒莫名的想到,大概這人就算是把刀子插進別人心口的時候,估計臉上也是這麼一副表情,而絕對不會咬牙切齒面容扭曲。
最後那個帶着金邊眼鏡的斯文青年,陳鋒一時間竟然沒有合適的言辭來形容。
非要做個類比,就像是他之前替自家那個懶散的老爹去政務大廳,看到過的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科長。在體制內混了幾年後,稜角和個性都被磨得圓滑內斂,表面上一團和氣,混在千萬公務員大軍中,誰也挑不出來。
陳鋒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威脅,看不出絲毫異常,但就是這樣的感覺,反而令他把此人的警惕性提到最高!
五個人組成戰鬥隊形,在距離對方十米之外停住腳步。陳鋒兩腳分開與肩同寬,右手放鬆垂在體側,保證能在最短時間內拔槍發射。
吳偉斌等人放下板子,站成倒三角陣型護住兩翼和後面,李貓乾脆隱身在大眼兒的身後,不注意的話,還真難發現她的存在。
雙方默默的對視了幾秒鐘,那人緩緩的伸出右手,亮出腕子上的獨特手錶,表明他們相同的來歷和身份。
同時,聽到他語調柔和吐字清晰的說道:「我是呂零,能夠在這裏與諸位相遇,也算有緣。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陳鋒把警惕寫在臉上,毫不猶豫的搖搖頭:「不必了。我想我們的碰面只是巧合,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必在那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本來我想着,既然我們沒有收到魔音師的提示,說要相互展開競爭,說不定能夠合作一把,這樣對雙方都有利。不過看起來,你們似乎顧慮重重啊。」
呂零收回右手,臉上看不到任何被斷然拒絕的羞惱,自嘲的搖搖頭:「也是,彼此之間毫無信任基礎,我提這樣的建議,確實唐突了些。那就這樣,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不用如此尷尬。請。」
說完,呂零乾脆的往邊上一閃,讓開去路。
其實街道很寬,他們四個人橫着排開,也只是佔了一小部分。如此做法,卻在表明一種不想引起誤會和衝突的態度。
陳鋒面無表情的點下頭,帶着四人從他們邊上從容過去。
等他們走得遠了,光頭大漢大壯首先按捺不住的叫起來:「用得着對他們那麼客氣嗎?幾個小崽子,我一把一個輕鬆掐死丫的。」
妖艷女子舔着猩紅的嘴唇道:「那小子的眼神太毒了,我很不喜歡,乾脆一刀殺了他!」
靦腆學生不說話,只是贊同的猛點頭不止。
呂零輕笑道:「大壯,虹影,刀子,我告訴過你們的。在這個危險的世界生存,最關鍵的不是多麼能打能拼,而是要有腦子。做成事,有時候不一定非得動刀動槍。」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跑過去啊,最起碼也要想辦法把他們的任務內容搞清楚,看看是不是會影響咱們,或者能不能有所幫助。」大壯仍然有些氣不過,咬着牙狠狠瞪向陳鋒五人組的背影。
「這個不用着急,整個鎮子就這麼大點兒地方,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碰面。相信那時候,他們會換一種態度的。」
呂零自信而從容的微笑着,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張手繪的草圖:「走,我們先去把實驗室的大概位置找出來。」
四個人轉身跟在後面走過一個街口,而後轉向一條岔道,消失不見。
前方,李貓收起錚亮的匕首,低聲道:「他們轉到岔路去了,沒有直接跟上來。」
她一直通過匕首光面兒的倒影注意觀察着對方的動靜,提防被人從背後打黑槍。
「嗯,看來應該暫時沒有跟我們的線索重合,」陳鋒悄然舒了口氣,抬手看了一眼紙片上的地址,「不管他,關鍵是做好我們自己的任務。那個宋新博士的住址太模糊,我們必須先找份地圖。」
「去警局。」李貓馬上給出建議,「這類西式小鎮,警局通常設在中心位置,並擔負起絕大部分的管理職能,那裏一定有比較詳細的地圖。」
「走!」陳鋒當機立斷。
這並非是他魯莽輕信李貓,且不說之前人家已經證明了其聰明和判斷的準確性,更因為呂零一伙人的公然現身,讓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緊迫感。
之前的那一段護送任務,魔音師沒有限定時間,整個過程就充滿了變數。若非陳鋒自始至終不敢有絲毫疏忽大意,哪怕有一次的懈怠,此時也已經全軍覆沒。
現在又是一個無時限的變更任務,還會不會出現那種情況?陳鋒敢肯定的說,會!
五個人沿中心大街一路小跑,不多時便到了鎮中心小廣場。
廣場上沒有高大植物,四周景況一覽無餘。以中央花壇為核心,除了直通車站的主街道之外,另外還有四條分支指向一個方向。而鎮長辦公室和警局比鄰而居,就在正北側。
警局的地面建築只有兩層,臨街的玻璃全部碎裂,牆體讓子彈打成馬蜂窩,另外還有一扇窗戶被不知名的傢伙砸出來個直徑半米的缺口。
門前是一座小巧精緻的噴泉,此時龍頭已經停止工作,池子裏的水變成令人作嘔的暗紅色,還有疑似碎肉的東西漂浮在上頭。
正中間基座上的聖女雕像佈滿了彈坑,其中一個正好在雕像的右臉,把原本聖潔微笑的美麗容顏,變成了猙獰的詭異模樣。
大眼兒之瞟了一下,登時不由自主打個冷戰,脫口叫道:「我操,這玩意笑的太滲人了!」
陳鋒心中暗想:「這是在刻意向我們施加精神壓力嗎?」
心理暗示積累的多了,會讓人在關鍵時刻頭腦失去冷靜,情緒失去控制。
這種手段,陳鋒以前只是聽說,並沒有深刻的認識。既然遇上,他不得不打起全部精神,以防萬一。
抬頭朝着四周觀察,卻沒有找到一隻喪屍。當真跟泰勒說得那樣,整個鎮子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他對此甚為懷疑。
踩着滿地的碎玻璃,五個人小心翼翼進入只剩一個大洞的門廳,發現木製的前台上佈滿了細小彈孔,看樣子是被霰彈槍從遠處打得。警長辦公室大門四開,辦公桌後的武器柜子空空如也,顯然已經被掃蕩過。
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穫,對面的牆上,就有他們需要的全鎮地圖。
就在李貓抓緊時間對比尋找宋新博士住址的時候,陳鋒帶着大眼兒往裏搜索,發現羈押室鋼鐵欄杆裏面,一隻穿着警服的喪屍面對牆角站着一動不動。在它的腳下,躺着一把加裝了戰術手電的5發版警用m3霰彈槍。
「有長槍!」大眼兒驚喜的叫出聲來。
天可憐見,他們連續兩次的任務,長達十天的死亡挑戰,都只能靠着手槍和匕首死拼,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裏撿到一條主武器,這無疑將極大增強他們的戰鬥力呀!
陳鋒想要阻止他卻已經來不及,急忙舉槍瞄準喪屍的腦袋,結果等了幾秒鐘,那傢伙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奇怪,喪屍不都是聽覺敏銳的嗎?大眼兒的聲音那麼大,怎麼會……」陳鋒心中一動,抬腳踹了一下鐵柵欄,「咣當」一下震得地面微微顫抖,那喪屍倏地扭過頭,登時嚇了兩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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