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兩節課彈指揮間便結束了,孫九霄也確確實實學到了許多東西,中醫診斷早已被細緻的系統化,比起孫九霄所掌握的精湛醫術,還有富餘。
曾浮生本意,就是讓他儘快掌握這些系統內容,擺脫「野路子」這個名頭,才能真正代替他執掌中醫協會,光復中醫。
至於萬劑學,因為新生學期伊始,最近幾天在教湯頭歌,孫九霄沒工夫在這裏虛耗,當着任課講師的面,流利的將湯頭歌背誦一遍,在無數道驚駭與崇敬的目光當中,留下一道瀟灑偉岸的背影。
出門直走,攔了一輛出租,直奔阿福所就讀的城南體校而去。
對於徐大根父子,出於同情,更多的是出於無聊,孫九霄要全力扶持父子二人生活走上正軌。
風馳電掣,塵土飛揚,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便來到城南體校。
體校不同於中醫藥學院,是半開放式的,只要不是面目可憎,不是攜帶管制刀具,都能輕鬆的走進這扇大門。
而中醫藥學院,校風嚴正,方才孫九霄差點就出不來,還好那看門老大爺正在看報紙,一眼就認出了頭版照片中那個傻乎乎的小光頭,這才破例將他放了出來。
「同學,打聽一下,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叫阿福的?」孫九霄隨便拉來一個路人,詢問道,「高高壯壯的,看起來很憨厚。」
路人甲只聽描述,恍然大悟,「哦,你是說二傻子,他在二班,估計這會兒在操場那邊練鉛球。」
孫九霄聞言,暗暗搖頭,看來阿福在學校的人緣並不太好。
一路打聽,不多會兒就找到了操場,果然遠遠就能看到一個傻大個兒全場奔走,幾乎所有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不是搬搬抗抗,就是端茶遞水,每一次指點,阿福就要多一份忙碌。
「阿福!」孫九霄看的心中不悅,大喝一聲。
阿福對於孫九霄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猛地抬頭,四下張望,迅速看到了不遠處的孫九霄,遲疑過後,跑了過來。
「恩公!你來看我了!」阿福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你在幹什麼?」孫九霄看到這傢伙這副模樣,氣兒就不打一處來,頓了頓,又聲明道,「以後不要叫我恩公,叫我孫九霄,九霄。要實在不想叫名字,誒、餵、那個誰誰誰,這些稱呼都行,別給我搞那亂七八糟的東西!」
阿福明顯別不過來,索性就不再加稱呼前綴,憨厚的撓撓腦袋,答道,「我在練鉛球。」
「你在練鉛球?」孫九霄笑了笑,「我怎麼覺得你在打小工?當雜役?是不是他們也對徐大哥有恩,你也要為他們當牛做馬?」
孫九霄的譏諷,多半源於恨鐵不成鋼。
但在阿福聽來,就是責問,當時就慌了,連連擺手,「不是的,俺爹只讓我給你當牛做馬。」
阿福正要解釋,卻在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瘦瘦的青年,頭髮染得五顏六色,滿臉輕佻,一副「天大地大我老三」的樣子,不知是哪個殺馬特貴族的骨幹。
這青年還未走近,就嬉皮笑臉的說道,「二傻子,讓你替我去買瓶汽水,你跑這裏幹什麼?這光頭誰啊,你弟弟?」
「這是」阿福抓耳撓腮,良久,才找到一個合適的稱呼,「這是我大哥。」
「喲!阿福你要是想混,加入我們葬愛家族,幹嘛去跟這個傻帽?」殺馬特青年演技浮誇,嘖嘖稱奇,轉而看向孫九霄,「小光頭你路子蠻野的嘛,敢來我們體校收小弟,哪條道上的?」
如果是孫九霄剛下山那會兒,遇到這種貨色,肯定要暴打一頓。
不過今時今日,孫九霄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報紙雜誌有跡可循,才不願跟這種人一般見識,有失體統。
「走吧,快到飯點了,我帶你去吃飯。」孫九霄完全不理會這個殺馬特青年,對着阿福說了一句,轉身便走。
阿福自然不敢忤逆孫九霄的意思,緊緊跟了上去,兩人的視若無睹可是將這個殺馬特青年惹怒了,哇哇亂叫着,一陣助跑,就給孫九霄來了一記飛踹。
「找死!」
若是打不還手,那孫九霄就真修成正果了,陡然轉身間,孫九霄飛起一腳,凌空將這個青年踹飛出去。
在空中劃出一道標準的拋物線,掉在地上,又接連滾出去十幾米,轟然撞進了沙坑中,揚起漫天黃沙。
「大哥,你快跑吧,姚遠他勢力很大的。」阿福顯現出一些慌張,就要把孫九霄往外推。
孫九霄正納悶,這個勢力很大究竟是怎樣一個概念,就看到不遠處操場上,呼呼啦啦站起來七八個瘦麻杆,有的跑到沙坑邊把姚遠刨了出來,剩下的迅速跑來,將孫九霄與阿福包圍其中。
「這幾個人,估計你一巴掌都能拍飛了,這就叫勢力很大?」孫九霄被氣笑了。
孫九霄在少林寺有一個徒孫,法號靜心,年方五歲,恐怕把他擺在這裏,也能打上十幾二十個。
阿福尷尬不語,死死擋在孫九霄面前,大有一股「你打人,我挨打」的意味。
七八個青年並沒看到剛才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是阿福出手,才將姚遠打飛十幾米,這大塊頭確實有一股蠻力。
「二傻子,你造反啊!」一個綠毛青年叫嚷着,抽出腰間的鐵鏈,就要來找阿福的麻煩。
再看阿福,死咬牙關,渾身顫抖,似乎並無要出手的意思。
孫九霄剛想斥責他幾句,這一瞬間,明白過來,阿福只是太善良了,不願給徐大根招惹麻煩,這才默默忍受着欺凌與辱罵。
「阿福,你父親讓你跟着我,我不要你當牛做馬,我只要你出手把他們全部打倒!然後,這破學校也不用再上了,我給你謀一條出路,讓你光宗耀祖!」孫九霄已然想好,阿福的去向。
也不知孫九霄的哪句話,哪個詞彙,或是哪個字眼,說到了阿福的心坎。
猛然,這九尺男兒,雙目圓瞪,一把抓住了揮來的鐵鏈,不消用力,就將這個綠毛青年甩飛出去。
古人常言七尺男兒,所謂七尺是漢尺,換算下來是一米六二。
阿福身高體壯,足足有兩米出頭,自然稱得上是九尺男兒。
綠毛青年橫着飛出去,倒栽蔥一頭扎進了十幾米外的草叢中,其中力道,可見一斑。
孫九霄被鬼佛帶大,常洗藥浴,又有九陽神功護體,比起阿福的蠻力還要略遜一籌。
餘下的雜毛青年,見狀如此,不敢再叫囂,同時也打量着孫九霄,認定是這個小光頭讓阿福這個二傻子爆發的,紛紛調轉槍口。
孫九霄也不拖沓,一人一腳,踹飛出去,帶着阿福揚長而去。
學校旁邊的一家飯館,孫九霄接連點了十幾道葷菜,轉而看了看驚魂未定的阿福,只是搖頭苦笑。
「大哥,我打了他們,學校不會把我開除吧?」
「我要是被開除,怎麼回去見俺爹啊。」
「你說我怎麼辦?要不要現在找到他們道歉?」
「」
孫九霄又招手,點了兩瓶冰鎮汽水,這才問道,「阿福,上次匆忙,我也不好意思問你叫什麼,你是叫徐福?」
「不是。」阿福搖搖頭,道,「我叫徐二福,俺爹說,俺爺爺跟他說,徐家人不能叫徐福,尤其是我傻乎乎的,叫徐福對祖先不敬。」
解釋罷了,阿福又恢復到驚魂未定的狀態,呢喃自語,好似闖下了塌天大禍。
「你的祖先是徐福!」孫九霄卻是無比震驚,追問道,「是秦皇使節,東渡扶桑的徐福!」
「好像就是他。」阿福點點頭,又開始杞人憂天。
徐福是秦始皇手下著名方士,此人不僅在歷史上有濃重筆墨,後世醫道更是對其讚譽有加,更是有人堅信此人曾煉製出長生不老藥。
長生不老!
若是放在現代,什麼諾貝爾、拉斯克,還不統統要花落徐家?
孫九霄對此人,也有了解,卻不是狂熱,而且長生不老有些虛幻的成分在內,若真有此事,秦皇也不會以五十之齡死於沙丘,後世數千年中也不曾見過有人長生不老。
簡單一想,便拋諸腦後,將正事提了出來,「阿福,你父子與我,也有緣分,他將你託付給我報恩情是真,想讓我為你謀出路也是真,雖然他怕唐突沒有說出來,我是能感覺得到。」
「俺爹說,跟着你就是出路,你不是一般醫生。」阿福憨憨的說道。
「我又不能把你教成醫生。」孫九霄搖了搖頭,道,「這樣吧,明後兩天,我要去東南軍區一趟,你跟我一起,看看人家能不能相中,總比你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有出路。」
阿福不再說話,只是眼巴巴看着一道道被端上來的肉食,熱氣騰騰,香氣瀰漫,不住的咽口水。
「先吃飯吧。」孫九霄掰開一雙筷子,遞給阿福,心中又想起一件事。
歷史中,徐福明明是帶領三千童男童女、百穀百工、上古歷史、詩書禮儀、魯削切玉,遠渡海外,消失在了東海蓬萊,怎麼還會有一支後裔流傳下來?
這些問題,似乎是有探討的價值,改天是要找到徐大根細細詢問。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1s 3.942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