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輕蔑的眼神看向寧時謙。
「你錯了。」蕭伊然站起來,「他們發現的破綻更多,柳池,你還是都交待清楚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蕭伊然看了一眼身邊的寧時謙,憶起他曾說過的話:雁過留聲風過留痕,這世上的事,或昭昭,或渺渺,都在一雙眼睛裏逃不了,這雙眼睛叫天理公道。
她從小到大的英雄,永遠都是她崇拜的偶像。
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她轉身離開審訊室。
三水的目光落在寧時謙身上,自此,仍然沒有供認,反而用挑釁而質疑的眼神看着寧時謙,好似在質問他。
寧時謙皺了皺眉,微微沉吟,一條一條給他擺明,「第一,葛天憂是左撇子,你給他設的局對一個左撇子來說疑點重重,那麼所有指向葛天憂的證據也自然疑點重重。」
三水怔了怔,似乎沒想到葛天憂會是左撇子。
「第二,關於物證。」寧時謙接着道,「那雙鞋子和那把刀都是老葛的,頭髮是死者肖瀟的,鞋子、刀、頭髮都有死者的血,可是,鞋子和刀上的血卻跟頭髮上的顏色和濃度都不一樣,顏色要淺,也更淡一些,明顯不是同一時期的,應該是後來想要製造物證時製造出來,把兇手染血的衣服或者別的什麼上的血溶在水裏,再染到鞋子和刀上。」
「第三,娃娃。」寧時謙取出了另一個證物,一隻黑頭髮黑眼睛的娃娃,曾經被寧時謙從蕭伊然懷裏搶過來扔掉的娃娃,「其實瞳的娃娃都是你做的。這只是瞳小姐不願意再修復的娃娃,你修好了,送給蕭警官。你這麼多年痴迷於做娃娃,你的娃娃賣到了天價,可也有人收到你送的娃娃,收到你娃娃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十年前,在鳳城,兩起命案,死者都留長頭髮,死後頭髮被人剪掉,生前都收到過娃娃。肖瀟,收到的是綠眼睛的娃娃,而蕭警官,假如你還有機會和她明天吃晚飯的話……」
他沒有再往下說,開始另一段,「我第一次給瞳家娃娃老闆打電話,也就是瞳小姐,她說她在國外,而後來我們查到,她接電話的時候是在鳳城。那一天,是個忌日,瞳小姐是回去拜祭了。十年前的一次火災,瞳小姐家父母、姐姐,全在火災中喪生,據當年參與救火的消防員回憶,屍體燒焦,慘不忍睹,你不斷地做娃娃,是在做火災中遇難的姐姐,也就是瞳小姐的姐姐,你的女朋友。瞳小姐是火災唯一倖存者,卻雙目失明,來燕北後改名瞳。」
隨着他緩慢的語調,三水緩緩閉上眼睛,被捕後第一次情緒激盪,最後,身體發抖,無法自控地發出一聲如獸般掙扎的吼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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