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時謙,陳繼余等四個人,我們接到江東公安局發回的資料,四人一直在江東,從來就沒離開過,所以,這四人很可能是用的假身份證,套的別人的身份信息。︾樂︾文︾小︾說|」張端笑過之後道。
蕭伊然腦中緊繃的那根琴弦突然之間「錚」地一聲斷了,嗡嗡的回音不斷震盪。
「我記得其中三個人的長相,我回去搜搜資料庫,看看這些人有沒有在我們庫里掛號。」
耳邊是寧時謙的聲音,蕭伊然摸出手機,悄悄發了一個短訊到雲南:張隊,您確定秦洛犧牲了嗎?屍體確認是他嗎?
發完,偷偷看一眼寧時謙,他並沒有注意到她醢。
車漸行漸快,她的手機輕輕一震,有消息發來。
她靠在車門上,快速打開瞄了一眼,一句話:是的。小蕭,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事已至此,放下吧,開心生活。
她放下手機,閉上眼睛。
沒有歲月可回頭,但始終希望浩渺人間,存一絲關於你的氣息。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除了他,再無別人。
她舒緩了手指,與他的相扣,靠在他肩頭緹。
窗外,一幕一幕飛速替換的是小城的街景,高低錯落的小樓,夏日裏樹葉繁茂的行道樹,放學的孩童追追打打,收工的男人騎着腳踏小貨車,車上載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回頭看一眼,妻子對着他一笑,他黝黑的臉上瞬間綻開滿足的笑容。
時間永恆。
吳鵬是個內向而靦腆的孩子,站在他們面前時低垂着頭,雙書交錯在身前,食指絞在一起,不停地扭着,兩隻腳的大腳趾也疊着交替踩來踩去。
話很少,張端問他什麼答什麼,聲音也小小的。
張端把他的學習生活方方面面都問了一遍後,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留了電話,說了些有什麼困難可以找他的話,便準備離開了。
「阿鵬,去送送警察。」雷成指了指。
「不用不用!」張端忙道。
吳鵬猶猶豫豫的,雷成揮着手,「去去去。」
吳鵬這才打開鞋櫃,從裏面取鞋子。
雷成在一旁嘆息,「這孩子本來就內向,這回發生這種事,更加封閉了,得讓他多鍛煉,不然可是連跟別人說話都不會了,以後可怎麼辦?」
張端這才沒有阻止,反而親和地走到吳鵬身邊,摸他的頭,結果,吳鵬緊張地一拉,把鞋櫃裏的鞋子扯出來一堆。
吳鵬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開始撿。
張端笑了笑,也蹲下來幫他撿,雷成急了,「張警官,怎麼好意思讓您撿呢!快放下!我來!我來!」
「沒關係!」張端拾起一雙鞋,擺回去。
雷成也趕緊湊過來撿,一時,地上蹲了三個人忙着撿鞋子。
鞋櫃迅速恢復了原貌,雷成和吳鵬一起把四人送出門外。
到了大街上,張端低聲跟小周說了句什麼,小周應了聲「是」,開着車走了,張端回過頭來對他們道,「走!我們三個打車去吃晚飯吧!」
張端私人請客,選了個當地特色的小館兒。
蕭伊然原本以為他們會喝酒,誰知張端並沒有,下酒菜倒是叫了好幾個,三個人喝着果汁。
「時謙,這次咱就不喝酒了,下回……」張端說着有些惆悵,頓了頓,「也不知下回是什麼時候了,如果不是你們來度假,我們還沒那麼快見着……總之,這頓酒我欠着,來日方長,總要還了你!到時一醉方休!這回就請你原諒了!」
寧時謙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咱們兄弟這麼說就見外了!寬寬心,我想喝我媳婦兒也不讓!」
「……」蕭伊然暗暗掐他大腿,她什麼時候管着他了?每次都把她拎出來擋。
「怎麼?戒酒了?還是嫂子本事大!」張端笑。
寧時謙被她掐着,眉頭都沒皺一下,悄悄在底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低聲道,「暫時戒,這不是擔心……喝酒影響孩子質量嗎?」
蕭伊然頓時滿臉緋紅,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男人之間,這樣的玩笑簡直連葷菜都算不上,張端只大笑了聲,說了句「應該的」,就此揭過了,留她自己在那尷尬了好一會兒。
戰友久別重逢,說不完的往昔,道不盡的兄弟情誼,兩人的回憶從最初的爆笑糗事,到後來,漸漸笑不出來,最後,無聲哽咽,紅了眼眶。
兩個男人猛灌果汁,果汁清淡的滋味,壓不住心潮澎湃的情緒,兩人悶頭陷入久久的沉默。
這樣的沉默,蕭伊然懂。
警校畢業時,大家都曾抱頭不舍,和秦洛分別時,不曾想過一別就是永遠,但,也許是註定,這世上有許多人只是彼此擦肩而過的故事,即便這故事本身再如何撼人肺腑,它,也終究是個故事了。
故,為舊。故事,便是過去。
她在這沉默里悄無聲息地呼吸,像一株端詳着游魚的水草,凝視着寧時謙的側顏,有好幾個瞬間都想用草的柔韌纏繞他的身軀,卻始終低下了頭來,數着飯粒。
回酒店的車上,沒有再控制,柔軟的胳膊纏着他的腰,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四哥,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失去的已經太痛,此生惟願,在歲月的長河裏,不再失我所珍。
他一怔,眼裏的溫柔蜜一般化開來,握住了她的手,「當然。」
許是今晚的氣氛有所不同,自此刻起,寧時謙就一直握着她的手不鬆開,從山下到山上,從車裏到酒店房間。
一進門,他的吻就壓了下來。
---題外話---
本周在外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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